35 吃醋

吃醋

回家路上，旋澈察覺何梓牧似乎有些不大高興，平時一見到她就嘚吧個不停的人今天一反常态自顧自地走在前面，旋澈快走兩步走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在學校被欺負了？”

“嗯。”何梓牧悶悶不樂，“今天看見，我喜歡的那個女神，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旋澈拍他的手就略有些僵硬。

“這個……難道女神有男朋友了？”

何梓牧皺着眉頭，“應該不是，只是普通異性朋友關系。”

“那你這麽緊張幹嘛？她又沒被別人搶走了，就算搶走，你也可以搶回來的嘛。”

“我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特別是那種一看就是沖着她的人來的男人，那些人都很讨厭。”

旋澈被他認真的表情逗笑了，“我說牧牧，這樣可不行，你的占有欲這麽強，可能會把女神吓跑的。”

何梓牧又皺眉了，“會嗎？”

旋澈點頭，“會的。”

何梓牧想了想，又想了想，“可我改不了，就這一點，改不了。”

旋澈揉揉他的頭發，“你還小呢，不着急。嗯……晚上吃什麽？水餃好不好，張阿姨做的。”

“……好。”

何梓牧做了煎餃，還做了紫菜蛋花湯。旋澈一邊舔碗一邊感慨還是有他在家比較好，“我要不要也去學點烘焙或者家常菜什麽的，總是讓你做多不好意思。”

“我樂意啊，沒什麽，要是能一直做給你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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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澈發覺他們一回到家，她開始纏着他說話撒嬌開玩笑的時候，何梓牧就把女神引起的那點不快抛到腦後了。

不知道該為他這樣感到高興還是不高興。

吃完飯旋澈洗碗，何梓牧把餐桌清理出來當成一張大的書桌，這樣可以和旋澈面對面的看書學習。旋澈切了一盤水果過來放在桌上，把自己的書拿過來，晚上打算看專業課。

何梓牧咬了一口已經去掉果核的蘋果塊，看到她攤開的草稿紙上除了她的筆跡外還有另一個人的，寫字的力度比較大，看起來是個男的寫的，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和她一起從圖書館裏出來的那個男的。

何梓牧盯着那字問，“白天圖書館和你走在一起的男生是誰，在F大認識的嗎？”

“不是，他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之前常去他店裏吃東西，就認識了。昨天才曉得他也打算考研，也在圖書館裏複習，所以一起看書。怎麽了？”

“沒什麽……”何梓牧把蘋果咽下去，用十分不在意的語氣說，“看他像是你比較會喜歡的那種類型，你會喜歡他嗎？”

“怎麽可能！”這小孩兒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就算他長得的确有點不錯，我也不是見一個愛一個吧？我說過了，我要好好複習的，為什麽你總覺得我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看見一個好的就會伸手，會控制不住撲上去？”

“這不是你的秉性？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以後這麽說我可就生氣了。”旋澈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臉上的确有點不高興。

“好，好，我以後不說了。”何梓牧趕緊岔開話題，“如果不是你住的地方離一中太遠，我挺想讓你去一中複習的。”

“那我還是覺得F大更有氛圍。”

何梓牧想了想，“随便了，你在哪裏效率高就在哪裏吧。”

旋澈覺得他很奇怪，歪着頭看了他半天，也沒發現問題所在，反而被他用鉛筆敲了頭，“看書。”

“哦。”旋澈趕緊埋下頭。

睡覺的時候旋澈和何梓牧差點吵起來，或者說已經吵了起來。

洗澡出來的何梓牧臉色陰沉地看着小客廳裏的東西，“這是什麽？”

“如你所見，折疊床！”旋澈拍了拍正在安裝的設備，“我睡沙發不習慣，所以買了這玩意，平時收起來放角落不占地方，號稱辦公室休息神器來着……”

“我問你為什麽要買這個！”何梓牧突然提高音量喝了一聲。

旋澈吓了一跳，“我，我就，睡沙發不……”

“和我一起睡床上怎麽了？那麽大的床睡十個人綽綽有餘，你在擔心害怕什麽？”

旋澈沒見過何梓牧這樣，不像是單純的生氣，生氣裏有別的什麽東西，讓她知道了會覺得害怕和不知所措的東西。

她結結巴巴地解釋，“我，你長大了，不像小時候那張，再睡一起，不太好。而且就睡周末而已，沒有關系。”

“好，既然你這麽介意，那你睡床，我睡這個東西。”何梓牧扶着額頭說，他覺得自己要被旋澈氣死了。

“那不行，你這麽大個子，我是按照我的身高買的型號，你……喂！何梓牧你幹嘛！”

何梓牧懶得聽她聒噪，直接把她抱起來扔床上去了。

旋澈大力砸進彈性頗佳的大床，震了好幾下，手忙腳亂地要爬起來，卻被何梓牧摁住了大腿，整個人從下爬上來把她禁锢在雙臂間，“你還要鬧，我就抱着你睡。”

旋澈頓時吓得話都不敢說了。

她乖了，何梓牧卻沒馬上松開她退下去，雙臂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看着她，目光沉沉，有種東西正在他心中眼底發酵，快要噴薄而出。

何梓牧說，“你為什麽這麽笨？”

他伸手摸着旋澈的嘴唇，手指停在嘴角，“你明明那麽聰明，為什麽偏偏對我這麽笨？”

旋澈整個人都懵了。

何梓牧溫聲說，“以後別和那個男人一起看書複習了，我不喜歡。好不好？”

已經趨近于傻的旋澈渾渾噩噩點了頭。

何梓牧嘆了口氣，松開她，抱着薄毯起身關了燈，在折疊床躺下睡覺了。

床上的旋澈睜着眼睛瞪着天花板一直瞪到天亮。

何梓牧被鬧鐘吵醒，還以為自己睡在旋澈那張大床上，翻了個身要去摸身旁的人，結果從折疊床上翻下來摔到地上。

旋澈在廚房聽到動靜，跑到門口來看他，手裏拿着鍋鏟，臉上蹭上了一抹面粉，眼神怔怔地盯着何梓牧看。

“靠，摔死我了……”何梓牧揉着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早上好啊，你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啊？啊，早。”旋澈猛地拍腦門，颠三倒四地說，“糟糕，雞蛋餅要糊了！”然後忙忙地轉身回去倒騰她的雞蛋餅。

何梓牧叼着牙刷走到廚房，靠在門口看她忙活。

在他注視下，旋澈把鹽放成了糖，番茄醬裏加了一勺辣椒粉，火腿片切得歪七扭八，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卷出兩個火腿雞蛋卷。

何梓牧從頭至尾沒說話，直到旋澈端着盤子站在他面前，低着頭不敢看他，無聲示意讓開。

何梓牧退去了浴室洗臉。

等他洗漱完了回來，旋澈已經把熱牛奶麥片和其他早餐端上了桌，坐在桌子邊抱着大碗吃她的堅果燕麥，沒有等他弄完一起開吃。

何梓牧坐下來，抱着胳膊看她，“生氣了？”

旋澈搖搖頭。

“那為什麽一句話也不和我說。”

旋澈真的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我以後不可以來了嗎？”

旋澈埋着頭沉默半天，搖搖頭。

何梓牧把手肘撐在桌上，湊過去一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旋澈點點頭，又搖搖頭。

“啊！”何梓牧使勁撓了撓頭，實在受不了旋澈用這種冷态度對他，一臉抓狂，“你能不能說話，拜托你說句話吧，罵我也行，我聽不見你的聲音會瘋的！”

旋澈用勺子撥着碗裏的燕麥，終于開口，“你昨晚，為什麽說我笨……”

何梓牧的臉有些抽搐，一早上不理他，就為這個？

旋澈擡起頭來，“你的女神，到底是誰？”

還不等他回答，她又說，“曠展毅離開前來向我道歉，但我已經不想和他繼續，所以一句解釋都沒有和他說。伊哲給我打電話，說在我結婚之前都會追求我。你在圖書館看到的覃君潛，說要每天給我帶咖啡。牧牧，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表弟，我會笨，是因為我相信你。”

這些話沒有半點因果關系承前啓後，勉強只算前後呼應，何梓牧把腦殼裏的每根神經都運轉起來才能明白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麽。

他猶豫很久，終于狠下心，他再拖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個曠展毅伊哲覃君潛在後面等着他，如果旋澈真的察覺到了什麽，是個非常好的機會，這種趁熱打鐵的機會錯過了就很難出現第二次了。

何梓牧說，“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的問題在哪裏，可我回不去了。而且我也不怎麽想回去。因為我更清楚，我的起點是你，終點也是你。”

他已經說得這樣明顯，如果旋澈還是不懂，那他只有親口告訴她，“我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很多年”了。

沒想到旋澈聽了這樣的話居然又慫了，把雞蛋餅推到他面前，“做的不好，随便吃吃吧。”說着試毒似的自己先夾起一個來咬了一口，眉頭就皺起來了，但是還是把那口餅給吃了下去，嘴角蹭到番茄醬。

何梓牧抽了一張紙走到她那側去，動手給她擦沾了醬汁的地方。

“你昨晚因為這個事一直沒睡嗎？”

旋澈驚愕，“你怎麽知道？”

何梓牧托着她的下巴打量她的臉，“你的黑眼圈都快長到下巴了。”

旋澈迷茫地摸摸眼睛，“很明顯嗎，我明明抹了最貴的眼霜……”

何梓牧沒等她說完，慢慢彎下腰，吻了她。

在旋澈驚愕失色的眼神裏，何梓牧心想，初吻大概就是這種味道，酸酸甜甜裏帶着一絲錯愕驚惶的辣，咽到肚子裏全部變成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