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表白

表白

旋澈被親懵了。

她甚至忘記反抗，忘記自己應該一把推開何梓牧然後憤怒地譴責他這樣做是不對的。

如果之前她一直以為何梓牧的那些表現，那些不經意的小動作只是她的錯覺，那麽這個吻猶如鐵錘般一榔頭砸下來，蹦蹦跳跳耀武揚威地告訴她不是錯覺你的感覺是真的全特麽是真的，這熊孩子喜歡你，而且說不定已經喜歡你很多很多年了。

何梓牧只是在她嘴唇上淺嘗辄止，不敢深入，旋澈的反應不太對，他擔憂地退開看她，見她已經脫離驚愕，兩眼發直只曉得盯着虛空，整個人都呆呆的，反而被吓到了。

“姐姐，旋澈，你別吓我，我錯了你不喜歡這樣我下次再不敢了，別吓我好不好，你說句話，澈澈，快和我說句話……”

何梓牧把她抱在懷裏，撫摸她的後背。他想過自己豁出去告訴她的那天，她會有的所有反應，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他沒想到當她得知自己最疼愛的弟弟一直喜歡她，會受到這麽嚴重的打擊。

何梓牧一瞬間就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因為一醋之下把事情講出來，更不該忍不住去親她，即便她再誘人，自己再沖動也不該做出這麽讓她震驚害怕的事。

事實證明旋澈接下來的反應更讓他想不到。

旋澈沒推開他也沒抱住他，聲音平得有點不正常。

她問，“你的女神小姐姐，其實是我對吧？”

“……嗯。”

“我罵了自己好多次妖豔賤貨白蓮水貨綠茶心機婊啊……”

何梓牧松開她，他突然覺得害怕了，“姐姐……”

旋澈把目光從虛空中收回來，定在何梓牧臉上，“所以，從小到大，你每次失戀都是假的，我喜歡上的那些男生都是你趕跑的，包括曠展毅是不是？”

何梓牧心中突然生出無限的罪惡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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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來我這兒也是你蓄謀已久，什麽補英語，放松心情全是假的，你只是想和我待在一起，對不對？”

何梓牧都快以死謝罪了，“你不要問了……”

“何梓牧，到底是誰教你這麽追女朋友的？”

啊？

表白變成追女孩兒教學，何梓牧就是再怎麽随機應變也招架不住老姐這個發散性思維，他小心翼翼打量着旋澈的臉色。嗯……沒有特別的異樣，那麽……

“喝口水，歇一會兒。”

旋澈喝水的時候，他跟在她身後說，“剛剛那個，是我的初吻……我的初吻給你了，你得負責。”

旋澈一口水嗆出來。

“咳咳，你，你這小子！”旋澈怒不可遏，“老娘還沒有說那也是我初吻呢！你還好意思說！”

何梓牧眼睛一亮，“真的？”

這簡直是大大大大大的意外之喜，他太激動了，一把把旋澈抱了起來，“我負責！我願意！怎麽負責我都願意！”

“滾！”旋澈被他轉得頭暈，咳都咳不利索，不得已抓着他的耳朵用力敲他的頭，“停下！誰要你負責，放我下去！”

何梓牧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旋澈沒有拒絕他，他的心意藏了這麽多年終于被心上人知曉，而心上人沒有反對，這是不是代表他是有機會的，有希望的？

何梓牧雙眼發亮地看着旋澈，像狗子守着自己的肉骨頭似的寸步不離，幻尾都搖成螺旋槳了。

旋澈摁着他的臉把他推遠，咳了兩聲，聲音嚴肅卻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其實，你懂的，我的反射弧的長度，還沒有反應過來，你等我緩緩。”

“沒有關系。”何梓牧笑着搖頭，“只要你不拒絕不反對不說我這樣是不對的，緩多久都沒關系。”

“那現在……”旋澈指指餐桌，“吃早餐還是看書？”

“看書吧，我太激動了吃不下東西。”

“太激動的話，能看得進書？”

“你讓我看，我就能看得進去。”

“……小屁孩兒。”

旋澈講的一點都沒錯，她只是沒反應過來。昨天的那些話是，今天的吻是，以及吻之後發生的事也是，她還沒從“何梓牧喜歡她”這個事實引起的震驚裏蘇醒過來。

這怎麽可能呢？

那個軟糯糯的團子，長成現在這樣的大帥哥，喜歡誰不行，偏偏喜歡上她，倒也不是說喜歡自己就代表眼光多麽的差，但是……總覺得怪怪的，哪裏都怪怪的，糯團子是哪裏長岔了嗎？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何梓牧正一邊看書一邊分神留意她，就聽到她對着書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也不知道。”

旋澈茫然擡頭，“什麽不知道？”問完反應過來了，“我剛剛是不是說出來了？”

“嗯。”何梓牧幹脆放下書，“你心裏有什麽疑問，不要自己琢磨，直接問我吧，我都告訴你。”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你也不知道嗎？”

“呃……也有知道的。”

“比如？”

“比如我是從老媽那兒知道你和曠展毅确定男女朋友關系了，才說自己失戀跑到你這裏來求安慰的，曠展毅的電話裏，我也是故意那麽說讓他誤會你，在他找上門時又故意刺激他，這樣他在你面前失态，即使後面反應過來回來找你，你也不會再同意和他複合。”

何梓牧我要殺了你！

兩人稀裏糊塗的就到了中午，何梓牧做了飯，吃完後伸着懶腰說，“起太早好困啊，我睡一會兒再解答你的十萬個為什麽哦。”

然後自然而然躺上了旋澈的床。旋澈一直懵懵的，也沒阻止他。

他沒有睡的太死，旋澈洗碗收拾房間，以及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他都迷迷糊糊的有感覺到。旋澈靠近坐在床邊，他立馬就醒了，卻沒睜開眼睛。

旋澈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聲音很輕很輕，“是不是因為我太寵你，讓你誤會了？”

“傻小孩兒，喜歡一個人哪有這樣的，你只是見不得我被人搶走，害怕以後都不理你了而已……”

“初吻給了你，算你賺了，念在是你，就不和你計較了。要是別人，我非讓舅舅把他打殘不可。”

“你對我很好，我也願意對你很好，這和喜歡是不一樣的。可你把我給吓着了，哪有這樣的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以後你要是能乖一點多好，萬一我忍不住把你趕出去了，你該會很難過的吧？哎，睡吧……”

旋澈輕輕起身，悄悄離開。

床上裝睡的何梓牧猶如被澆了一大桶冰水，一顆在雲端飄了一上午的心沉入谷底。

他一直以為自己和光明觸手可及，等到他真的伸出手去觸摸了，才發現中間隔着十萬八千裏。

何梓牧消停了，什麽不動聲色的撩欲蓋彌彰的誘全都收斂了，他變得乖的不能更乖，除了做飯以外，旋澈說的他就做，旋澈沒吩咐的裝作沒看見，規規矩矩一板一眼，連多看她都控制得好好的。

何梓牧發覺他變成這樣後，旋澈大大松了口氣，他的心又往下落了幾分。

那麽黏人的狗子突然變得這麽乖這麽安靜，要說旋澈能立馬适應，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比起何梓牧再在她嘴巴上來一下，她寧願這樣。

轉眼到了周日中午，何梓牧慢騰騰地收拾他的東西，做好飯菜，兩人各自默默吃飯的時候，他說，“下周末我有化學競賽，就不過來了。”

“啊？”旋澈擡頭看他一眼，然後說，“哦，好。”

“你好好複習，別……”何梓牧想說別理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但想起旋澈說過再提這種事她就會生氣，改口道，“別吃飯總湊合着吃，對胃不好。”

“嗯，我知道，明天我搬回家住，以後就在家裏看書了。”

何梓牧愣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他心裏難受極了，特別特別難受。

旋澈要送他，被何梓牧給拒絕了，“一來一回得耽擱不少時間，周末鬧得你沒休息好，你晚上早點睡覺。”

旋澈站在玄關，低頭看他換好鞋，低低應了一聲，“嗯。”

何梓牧站直了，從她手裏接過東西，突然就用力抱住了她，抱得特別緊，把旋澈的骨頭勒得生疼。

“你……！”旋澈剛要推開他，何梓牧已經松手開門跑出去了，順便還帶上了門，等旋澈再開門想說他兩句，人已經跑得沒了影。

旋澈摸着被他勒得還在隐隐作痛的胳膊，心裏罵了一句，“熊孩子！以後再好好收拾你！”

旋澈決定回家，一大早去F大把東西取了儲存箱退了，然後裝了一堆自己的東西開車回家。旋董事長和白部長依舊去上班了，張阿姨看着她把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家裏搬，很是吓了一跳，“哎呦，小澈啊，你不是沒錢交貸款，房子被銀行收回去，被趕出來了吧？”

旋澈被張阿姨這個想法逗得樂個不停。

張阿姨知道她是打算回來住，就在她原來的房間複習考研時，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咱們家的孩子就是有勁有出息，诶诶！那個重，放着放着，我讓阿明來拎！”

阿明是旋欽的司機，平時都和旋欽同出同進，很少獨自在家。

旋澈好奇，“阿明哥今天沒送爸爸去公司嗎？”

“他晚上開空調睡覺沒蓋被子感冒了，昨天發了一天的高燒，旋總給他放了一天假讓他在家裏休息。”

旋澈笑道，“爸爸都讓他休息呢，我們怎麽好意思讓病號幫忙。沒事兒，小澈我現在勁兒可大了！單手拎煤氣罐不成問題。”

這句話恰好讓站在二樓窗戶邊抱着杯子喝姜茶的阿明聽見，他笑着說，“不得了了，小姐現在越來越厲害了。”

旋澈在樓下蹦蹦跳跳，“那是！特別特別厲害了！”

也不知道“厲害”到工作都丢了的她到底在蹦跶個什麽勁。

家裏旋澈的房間是一直有人打掃的，只要把她帶回來的東西規整規整放進去就行，院子裏那棵大大的桂花樹今年開的特別好，正好就在她窗外，飄了滿屋子的桂花香氣，衣櫃裏都被浸染了，不需要再額外噴香水。

張阿姨切了水果送上樓來，看到她在床上翻來翻去，嘴裏哼哼，“還是家裏最舒服啊！”

張阿姨笑着說，“既然曉得家裏舒服，怎麽不早點回來？”

“以前要賺錢養活自己，很忙很忙的呀。我現在失業了嘛，”旋澈舀一勺芒果吃，“回家來蹭吃蹭喝蹭水電煤氣的！”芒果咽下去後又愁從中來，“阿姨，你說老爸不會讓我交生活費吧？家裏這個生活水平高的我交不起啊……”

“應該不會。剛剛我接到你媽媽打電話回來，和她說了你回家的事，她說中午回來吃午飯。”

“那你多做幾個好菜，”旋澈從床上跳起來，“給我接風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