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冷待
冷待
旋澈和何梓牧就此沒有再見面,之前那幾個星期何梓牧恨不得直接退學搬到旋澈哪裏去的時光仿佛只是一個小插曲,笑了樂了,然後分開,各自繼續幹各自的事情。
每當張阿姨來敲她的門,問今晚想吃什麽可以點菜,或者在樓下喊着,“阿明過來幫我”,“阿明小澈在家呢你注意點形象”之類的話,旋澈就會想起何梓牧,想那小孩兒現在在幹什麽,有沒有認真考試複習,腦子裏也會不經意閃過那段時間共同經歷的片段:比如被他抱着睡熱醒,穿個褲衩在屋裏晃來晃去,趁她不注意捏她的臉蛋鼻子之類的小動作。
還有那個一觸即退的初吻。
其實和他接吻的感覺不壞,他的嘴唇軟軟的,有點涼,似乎還帶着一中清冷的甜味,讓人想要仔細品嘗,又害怕這清冷底下藏的是無法反抗的波濤洶湧。
旋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記得這麽清楚。
她拍拍腦袋,喝口水清醒了頭腦,繼續看書。
閨蜜小團體的再次聚會是因為佘一晞和翟襄确定了關系,正式交往。這時距離旋澈搬回家住已經過去快一個月。
旋澈在手機裏難以置信地說,“啥?你們在一起了?啥時候的事兒啊?!哎呦喂啥時候結婚吃喜糖我是不是得當伴娘?”
真是應了劉妙晗那句話的猜測,“這次會不會有可能”。
佘一晞為了慶祝她游戲花叢多年終于脫單以及未來可能會一直脫單下去,把姐妹們都叫出來,要好好的抒發一番脫離單身族的情感。
許久沒露面的蘇芮也來了,比旋澈要先到,看見旋澈進去,把自己的包包從凳子上拿開讓她坐,“是不是堵車了?我和葉臻點了菜……”
旋澈繞到另一側,坐在了佘一晞旁邊。
蘇芮的動作僵了僵,抿着耳朵邊的頭發,笑着坐回了原位。
葉臻和佘一晞都沒察覺兩人的怪異,葉臻問蘇芮最近在忙什麽為什麽都不出來聚聚,旋澈則開佘一晞的玩笑,說應該把學長叫出來買單。
佘一晞和翟襄的事說起來并不複雜,從那天喝醉了搭順風車回去被非常流氓地表白開始,翟襄展開了一個月的窮追猛打,終于讓佘女神松了口,同意和他交往試試看。翟襄心想上了我的賊船你就別想下去了,開啓各種腹黑霸道寵妻模式,把佘一晞哄得心曠神怡服服帖帖的。佘一晞和大家坐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忘纡尊降貴給翟襄回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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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妙晗來的比較晚,她進來的時候佘一晞正好放下手機,笑着說,“他說改天請你們這些恩人吃飯。”
“那一定要吃最貴的!”
“最好的!”
“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我們給學長留點家底娶阿晞吧。”蘇芮笑着破壞了隊形。
聚會的氣氛還算融洽,只是旋澈有意無意避開和蘇芮接話,這點讓劉妙晗上了心。中途出包廂上洗手間,劉妙晗把旋澈攔住,“你今晚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之前你對老大從來不這樣,你倆鬧矛盾了?”
“沒有。”旋澈笑了笑,“一點小事,一會兒我找她說清楚就行。”
劉妙晗狐疑地看着她,不太相信都這樣了只是“一點小事”,但旋澈的态度明顯不太想讓她插手,她拍拍旋澈的肩膀,“好吧,遇到麻煩的話要講出來,大家一起解決。”
“嗯,明白。”旋澈看着被她拍了兩下的肩膀,“大姐,你把水全蹭我衣服上了。”
劉妙晗:“……”
聚會一直搞到快十點,佘一晞喝的有點多,旋澈打了翟襄的電話讓他過來接人,劉妙晗和葉臻一起打車回去,把獨處的機會留給旋澈和蘇芮。
旋澈沒喝酒,蘇芮也一滴沒沾。旋澈知道蘇芮來參加這次聚會的原因,據她所知,自己那幫更像強盜而非低調內斂大家族的親戚終于找到洩憤的主角,報複也不窮追猛打,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蘇芮怎麽搞的旋澈他們就怎麽搞蘇家的人,黑料被扒了個底朝天,再加上對蘇家明裏暗裏各種使絆子,蘇家快要堅持不下去,蘇芮也要堅持不下去了。
旋澈以為自己和蘇芮做了這麽多年閨蜜,向她透露了那麽多自己的家庭情況,她對自己的情況還算了解,結果完全沒有。旋澈沒想到蘇芮會傻成這樣,她做什麽不好,偏偏要生動旋家的心,這可是旋氏,動動手指頭就能讓蘇家一個完卵都不剩的旋氏。
“你想對我說什麽,這會兒只有我們兩個了,你說吧。”旋澈依舊不看她,盯着杯子裏沉沉浮浮的花茶說。
蘇芮一臉泫然欲泣,看起來很楚楚動人,“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你是不是在怪我?”
旋澈淡淡地說,“沒有什麽好怪的,工作而已,大不了換一份,我并不是非它不可。”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這樣?”蘇芮終于裝不下去了,從那張溫和優雅的皮下露出激動來。
旋澈簡直無語,“這句話難道不該是我問你嗎?”
蘇芮說得十分哀傷可憐,“你知道的,我從來沒有喜歡過誰,我認定了伊哲,這輩子就是他了。可是他的目光全在你身上,他之前的那些情人他全都不要了,只要你一個,他甚至想要娶你,伊哲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娶這個字。我想,如果你不在他面前就好了,如果你不得不離開瀾谷,讓你從此讨厭伊哲,再也不在他眼前出現,那麽他就會看到我了,我才有機會。”
她拍着胸口說,幾乎要哭出來,“我只是喜歡伊哲,我想和他在一起,只是這樣。”
旋澈冷聲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單憑你做過的那些事,你蘇芮,連同你背後的蘇家早就沒了。”
“澈澈。”蘇芮握住旋澈的手,“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我的家人,和蘇家都沒有關系,你不要遷怒他們好不好?威門和中和再這麽下去,蘇家真的會破産的!我知道威門董事長是你的表伯,中和董事長是你爸爸,你去和他們說一句,說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犯這種傻,請求他們放過蘇家,好不好?”
向旋澈苦苦哀求的蘇芮一點面對伊哲時的鎮定和迷人都沒有了,甚至看不出來她眼眶裏要落不落的眼淚到底有幾滴是真實的。
旋澈對這樣的她感到反感和煩厭,把手抽了回去,“你不是對人說,我去瀾谷,是想用瀾谷證明自己的實力,得到家族的認可嗎?可我并沒有得到瀾谷,所以我在家族裏一點話語權都沒有,這樣的我怎麽能夠阻止我那些厲害的親戚做什麽呢?他們又不是在為我出氣,而且見不得有人敢打妄動旋氏的念頭,要讓這種人清醒清醒,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和實力而已,我在其中的作用根本微乎其微。”
蘇芮臉上露出驚惶恐懼,“那天晚上你在?你都聽到了?!”
“老大,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旋澈語重心長地囑咐完這句,拿着包站起來,“我是真心把你當成交心的好朋友來待,但是你卻做了這樣的事。我這個人的原則一向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我的友情對你而言只是用來貶低去讨好另一個男人,那麽我便收回來給真正值得我對她好的人。我不會佘一晞她們說這件事,但以後的聚會,你都不用來了。應你所求,以後我不會主動出現在伊哲面前,蘇家那邊,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叔叔伯伯們收手,至于他們會收到什麽程度,我就不敢保證了。老大,我最後一次叫你一聲老大,你好自為之。”
旋澈走出去,蘇芮在她身後失聲控訴,“你怎麽可以對我這樣?旋澈,你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你還是好好的,沒有失去任何東西,瀾谷那種工作對你來說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嗎?你憑什麽對我這樣!”
旋澈回頭,居高臨下看着她,“蘇芮,你還不明白嗎?你惹到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後的旋家。你幹的最蠢的事,就是把我媽媽爸爸牽扯了進去。”
旋澈站在聚餐的餐廳大門口,撲面而來的夜風涼意森然。她裹緊身上的披肩,長長呼出一口氣。
說開了也好,以後就不用虛與委蛇和她做戲,從今以後,盡量別再和這樣的人有交集吧。
她把蘇芮從閨蜜小團體的群裏踢了出去,編了個理由,中心思想是蘇芮從今以後不再是她們這個小團體裏的人了,無論她私下裏打電話和她們說什麽,一概別信,也別再透露她們的任何信息給她。
這個事情有點嚴重了,佘一晞和葉臻想問不敢問,于是紛紛跑到劉妙晗那裏去打聽情況,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也就半真半假信了旋澈編出來的理由。
旋澈發覺這幾個月來喪心事特別多,一件接一件的,改天得去廟裏拜拜,別因為這份黴氣影響了年底的考研。
她正想着拜廟的日子,要不要叫上白楠女士一起,麻煩事就又來了一件。
何煦的特助康敏敏給她打電話,旋澈一看那號碼就曉得有不得了的大事,不然怎麽需要出動這位人物?
康敏敏都要急哭了,“旋小姐嗎?小少爺喝醉了,在你家門口賴着不走,又不準我打電話給董事長和夫人,你是不是搬回家裏去住了?這兒又沒人,這可怎麽辦啊!”
旋澈聽她亂七八糟的一時也說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一邊發動車子往自己的小窩開去,一邊問康敏敏何梓牧的情況,慢慢地套出事情起因經過。
康敏敏說,這次何梓牧月考的成績下降了非常大一截,不敢告訴家裏,心裏郁結結果一個人喝了很多酒,跑到她家找不到人,就打電話給康敏敏讓她來接自己回去,結果她緊趕慢趕趕過來這人又不走了,就賴在門口說要見旋澈,還威脅她說敢告訴何煦就讓媽媽開除她。康敏敏沒辦法,只得打旋澈的電話。
旋澈簡直不知道何梓牧到底在鬧什麽,壓着脾氣說,“他身上有我房子的鑰匙,你問他要,把人扶進屋裏,別在外面呆着。”
康敏敏哭兮兮地說,“小少爺不讓我碰他。”
旋澈問,“他坐着還是站着?”
康敏敏說,“坐在地上的。”然後又加了一句,“就穿了一件短袖T恤……”
“靠!”旋澈爆了粗口,“凍死他丫的!你把電話拿給他。”
旋澈還沒開罵,何梓牧的話把她堵的結結實實。
“我的身份證上的出生日期是錯的。我今天十八歲了,澈澈,你欠我一句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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