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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敏敏手足無措地看着對視的兩人:一個抱着膝蓋坐在地上,臉頰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一個冷着臉抱着胳膊站得直直的,似乎在思考應該從哪裏開始揍起比較好。
“那個……”康敏敏小心翼翼開口。
“敏敏姐你先回去。”
“你可以走了。”
旋澈和何梓牧同時說。
康敏敏看看旋澈,又看看何梓牧,指指打開了卻沒一個人進去的門,“我不用幫你,把少爺扶進去嗎?”
旋澈橫何梓牧一眼,冷笑道,“他又不是沒有腳,不會自己走嗎?”
得,兩個都是惹不起的人。
旋澈扭頭向康敏敏,語氣頓時溫柔,“熊孩子不懂事,大半夜還把敏姐叫出來,實在太麻煩你了,我一會兒教訓他,你回去路上當心,早點休息,晚安。”一邊說,一邊把康敏敏往電梯那邊推,溫柔得對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康敏敏并不多做停留,火速逃離現場,把戰鬥留給兩位正主。
旋澈走過去,又站在何梓牧面前,踢了他一腳,“能耐了啊你,居然敢騙我說今天是你生日以掩蓋你未成年人喝酒的事實,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鬧,月考成績下來不反思居然還敢亂浪,你是想死了還是活膩味了?”
她氣得不行,何梓牧太任性妄為,她怒其不争,很想打他一頓。
何梓牧仰起頭來看她,兩只眼睛全是濕漉漉的水汽,鼻子尖也像哭過了似的發紅。“我想你了,我不知道怎麽才能去找你,才能見到你。澈澈,你好狠心啊,我這麽這麽喜歡你,你卻感受不到。”
他擡起手來捉她的手,勾着她的手指,又不敢真正捏實了,可憐兮兮的仿佛真的是條被主人抛棄小狗子,圓圓的眼睛好像下一刻就要哭了,會湧出大滴大滴的眼淚。
“閉嘴!”旋澈完全不接收他的深情和可憐,一把捉住他的衣襟把人拽起來拖進房間裏,“你給我進去!還嫌不夠丢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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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梓牧跌跌撞撞進了屋。家裏一個月沒住人,空氣冷冷的,還有塵封的灰塵氣味。旋澈卻顧不上那麽多,把他扔在沙發上,翻箱倒櫃找出一條毯子來,劈頭蓋腦扔他臉上,“已經秋天了要穿厚衣服了你知不知道,只穿個T恤就出來你是想凍死在外面嗎?萬一康敏敏沒接到電話,萬一我不過來,你打算在門外坐一晚上嗎?”
何梓牧被她吓得都不敢說話了,愣了好一會兒,打了個嗝。
旋澈換了大床的床單,燒了開水,從櫃子裏翻出一包不知道有沒有過期的姜茶沖了端給何梓牧,命令,“喝了。”
何梓牧乖乖裹着毯子,從毯子裏伸出指尖接過杯子,就那麽捧着,盯着黃棕色的姜茶幹看不喝。
旋澈覺得他這表情不太對,摸了摸他的額頭,都燙得快燒糊了。還以為他臉上的紅暈是因為喝了酒,沒想到是在發高燒!
旋澈趕緊去翻退燒藥給他吃,又多抱了一條毛毯過來,把熱水倒在盆子裏,取了一條新毛巾過水擰幹幫他擦了一把臉,瞅着人還是呆的,不知道是燒傻了還是喝醉了犯迷糊,旋澈心想要不還是打120送醫院,卻被何梓牧握住了手腕。
“我沒事的。”何梓牧說,“一會兒就好了,你不要讓我走。”
這也是她曾經放在手心裏疼愛的孩子,怎麽可能不心軟不心疼?旋澈那層拒何梓牧千裏外的殼子徹底繃不住了,語氣終于放軟,“那你多喝熱水,發發汗。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何梓牧搖頭,又點點頭,“哪裏都不舒服,我難受……”他示意她坐下來,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身體傾斜靠在她肩膀上,“我不是有意考差的,你不要生氣……”
旋澈摸着他汗津津的頭發,也顧不上他還滿身酒氣,無奈道,“你啊……”
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才好了。
旋澈打電話回家報備,說今晚有事,住自己房子裏不回去,她不放心這樣的何梓牧一個人待着,留下來照顧他。
她打完電話回來,要把何梓牧弄到床上去睡,橫着比劃又豎着比劃半天,發現自己無法搬動這個龐然大物,有些苦惱地建議,“你還能起來自己走嗎?”
何梓牧朝她伸手,“扶我一下就好。”
他從毯子裏鑽出來,渾身熱烘烘的,胳膊搭在旋澈肩膀上讓她感覺自己被一個火爐籠罩了起來。還好從沙發到床沒有幾步,旋澈扶着他慢慢走過去,眼看都要到了,何梓牧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連帶旋澈一起往大床砸了過去。
旋澈被這一下摔的七暈八素,主要是她摔床上何梓牧摔她身上了,那麽大個子的人直接砸下來,旋澈的身板差點被壓扁。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重……”旋澈推開身上的人,沒想到反被捉住雙手手腕,壓在頭頂。
旋澈渾身一僵,“你幹什……唔!”
何梓牧用力壓制着旋澈,又重又急地吻她。
何梓牧的呼吸,嘴唇和舌頭全是滾燙的,毫無章法地吮咬着旋澈,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身上,酒味,剛剛喝過的姜茶味,還有何梓牧本身的味道鋪天蓋地壓下來,把旋澈壓得無法反抗。
“何梓牧!你瘋了!”
旋澈在他終于松開自己的嘴,可以說話後大聲喊,“放開我!”
何梓牧抵着她的額頭,喘息急促,“我瘋了,你殺了我吧……”
他的手掌順着旋澈的衣服下擺摸進去,觸手全是冰涼的細膩柔滑的肌膚,一沾上就舍不得離開。他又吻了下來,不顧旋澈的掙紮和抵抗,埋在她的脖頸裏又啃又咬。
這家夥真的是條狗,下嘴毫無輕重,旋澈被他咬得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外套裏是襯衣,何梓牧一把扯掉所有扣子,旋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扒掉了衣服,整個上半身就只剩下單薄的一件內衣,穿了勝似沒穿。
旋澈身材纖細,該發育的地方卻半點不含糊,即使平躺着仍起伏明顯的曲線讓何梓牧看紅了眼睛。
旋澈怕了,這樣下去就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她低聲哀求,“牧牧,別……不要……”
脆弱到顫抖的聲音讓何梓牧擡頭看了她一眼,旋澈抓住他這一瞬間的分神,終于把自己的手從他的壓制裏抽出來,使出渾身力氣扇了他一巴掌。
何梓牧被扇懵了也清醒了,他徹底松開了旋澈,踉跄着後退了幾步,雙手發顫,難以相信自己剛剛居然做出那麽卑鄙惡劣的事。
“滾!”
旋澈撈起毯子把自己裹起來,雙目赤紅,指着門口讓他馬上滾。
“我……”何梓牧往她走了一步。
旋澈連連縮退,一直退到大床那側,她幾乎哭出來,“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何梓牧心中生出無限的恐懼和絕望,他剛剛做了什麽?他終于把自己的光明撲滅弄丢了。
旋澈縮在角落完全不理他,何梓牧知道這裏再也不會留他,他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他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嘴裏毫無意識地重複着,“我再也不了,再也不來了,對不起……”
旋澈正在平複心裏驚濤駭浪的情緒,聽到何梓牧遠去的腳步也沒理會,然後是一陣霹靂乓浪的響動,她又吓了一跳,裹着毯子站起來一看,何梓牧已經暈倒在玄關,整個人面朝下躺着,不省人事。
何梓牧覺得自己大概要死了,他被挂在樹上,放在火裏炙烤,渾身的血都在叫嚣着沸騰着要湧出來,耳朵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能夠清清楚楚聽見自己快到承受不住的心跳聲,也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他迫切地渴求着能有什麽東西,不論是什麽,只要能讓他冷下來,把他從火中解救出去。
他等到了那個東西,那是一只手。把他從黑暗裏,從火光裏拯救出去的手。
那只手讓他的體溫降了下去,讓他心跳慢了下來,讓他整個人從地獄回到人間。何梓牧緊緊抓着它,迷迷糊糊之中聽到自己的聲音,“別走……你就是我的醫生……不去醫院,不去……一會兒就會好的……你不要走……”
他害怕握着自己生命的手的主人離他而去,而他又完全不知道該怎麽挽留她,只能緊緊抓着,揣在懷裏一刻不放,這樣她就不會離開,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何梓牧醒來的時候天快亮了,他記得自己喝醉了,跑到旋澈這裏大鬧了一場,差點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然後被旋澈趕走了。他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還是在旋澈的房子裏,自己并沒有離開。
昨晚的難道是夢嗎?何梓牧心想。
他目光一挪,就看到蜷在床邊的旋澈,趴在床沿睡得正沉,一旁擺着臉盆和帕子,還有退燒藥體溫計和酒精。她的一只手被緊緊握在自己手裏,估計想要掙脫過,但是他握的太緊沒有成功,手背上都被捏出了淤青。她穿着一件家居服,睡姿讓她的脖子露出來,上面是觸目驚心的連綿的牙印。
這些牙印猶如在何梓牧腦袋裏點爆炸彈,砰砰砰地爆炸聲提醒他,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他變成一條失去理智的瘋狗,抱了旋澈,親了旋澈,還差點睡了她。
何梓牧覺得切腹自盡都不足以彌補他的罪過。
他爬起來才發現自己上半身是裸的,估計是昨晚他死活不肯去醫院,旋澈只能用酒精和熱水帕子給他降溫,因為沒有燒太久,所以旋澈沒打120或者何煦孫舒雅的電話,把他強行送到醫院去。
何梓牧輕手輕腳地把旋澈抱起來放在床上,她遭到幾輪驚吓又忙了一晚上,累壞了,何梓牧擺弄她也毫無知覺。趴在床邊睡一夜的她都快冷透了,乍一接觸到何梓牧這個熱源,就不自覺地靠過來,手腳纏上來往他懷裏鑽,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何梓牧怕把她弄醒了,任由她抱了一會兒,如此躺了十多分鐘,感覺旋澈整個人暖和了,他才起床穿好衣服,臉也不敢洗,給她掖好被子,規整了一下被他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就走了。
旋澈醒來肯定是不想見到他的,昨晚出于人道主義以及多年來的親情,不顧剛剛差點被他侵犯,把暈倒的他拖回去照顧了一晚上,心裏肯定憋了無數怒火,就等着他高燒退了病好了狠狠收拾他一頓。何梓牧不怕被她收拾,只是自己做了這種事,沒臉再見旋澈。
旋澈睡着睡着突然想起來何梓牧還發着高燒,她還得再給他擦一輪身體等燒降下來就去熬白粥,喝水要喝涼的鹽開水,對了他昨晚還喝了酒會頭疼還得給他吃點解酒的水果,她有好多事情要做,怎麽就睡着了?!
旋澈往大床上胡亂一摸,想看看何梓牧是不是在她睡着的時候燒糊了,床上哪裏還有何梓牧的人,屋子裏找遍了也不見人影。旋澈心裏的火燃燒得比昨晚被何梓牧一通亂啃後還要旺盛,打通對方電話就開始吼,“你跑到哪裏去了?燒還沒退就亂跑,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我沒事。”何梓牧燒了一晚上,嗓子有點啞,旋澈破口罵的是他帶病亂跑而不是計較另外一件事,讓他心裏開心又愧疚,他安慰旋澈,“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放心,我已經不燒了。昨晚的事……對不起,是我不對,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我會努力改,全部都改……”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聽見了旋澈的哭聲。
“你以為你生病,我不擔心不心疼的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嗎?何梓牧,你為什麽要這麽壞……何梓牧,你怎麽能這麽讨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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