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修舊好做大夢

第四章重修舊好做大夢

夏季，悶熱的天氣裏迎來了一場雷雨，轟隆隆的聲音附帶着閃電出現，許仙坐在院子裏，看荷花池裏不斷被濺出波點的水面，荷葉被拍打的像是在被抽打，左右搖晃。

她現在正在為自己生疏的醫術惆悵，令慈說她三年前得了一場病，陷入了昏迷，直到他得到一個游醫給的偏方，她才醒了過來。但許仙全然不記得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

看着令慈喜極而泣的模樣，她也莫名感動，老天待她不薄，夫婿對她不離不棄，就是他弟弟小青整日陰陽怪氣她也不計較了。人無完人，令慈這麽好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有個小青跟着。

令慈确實好，左鄰右舍的鄰居都能證明，誰家的官人對自家娘子冬日問暖夏日送涼，所有的活計全部都自己來，更何況人還長得俊俏脾性好。

白令慈在一所學堂找了份工，別人尊稱白夫子，人人羨慕許仙，有這樣的好夫婿，許仙他們現在在青城山下的一個鎮，雖說是鎮，因為地理的關系往來商人特別多，因此鎮上繁華熱鬧。

許仙突然想到白令慈今天出門沒有帶傘，于是不再自我傷感，撐了油紙傘并且另拿了一把後急匆匆去送傘。

學堂在涼春河旁，許仙站在河對岸從窗戶中看見白令慈教學的模樣，忍不住笑意浮現，她的夫君真的很好。白令慈感應到視線，從窗戶裏看見許仙在對面，朝她露出微笑。

放學的童子們，一個個離去，白令慈把許仙另帶的傘借給了沒有人來接的學生，然後與許仙合撐一把傘，

“娘子，你真好。”

許仙臉頰有點紅，她不過是來接人而已，雨點比之前的小了點，兩人在雨中一起回去，更讓她臉紅的是，回去後白令慈下廚做飯，她想幫忙生火，但是被白令慈趕了出去，

“娘子，你能醒來我就感恩上天了，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你去休息吧。”

許仙只好離開，她确實不擅廚藝。許仙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廢，擅長的醫術生疏了，生活技能又沒有，白令慈到底看上她什麽了。

路上遇見小青，只見他涼涼的說道，

“許仙，你怎麽什麽也不會，兄長他到底看上你什麽了！”

許仙沉默不語，她總覺得和小青處不好是他嘴太毒的原因，許仙自認為她其實很随和，但也架不住小青總事陰陽怪氣她。許仙的沉默換來小青的冷哼，然後就離開了。

許仙回到房裏，看着屋裏的擺設，是她喜歡的模樣，無所事事的她，來到書房，研磨後拿起筆，明明腦子裏什麽也沒想，但是手仿佛有記憶般，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一道符。

許仙看着紙上出現的東西，皺着眉不解，她不記得自己有習過這類東西，常年來接觸的只有藥理，這可真怪，難道是她病中的這段時間？

晚上休寝的時候，本着不能什麽也做不了的心，對白令慈主動地去親吻。白令慈一開始有點驚訝，随即也開始回應，他的娘子回來了。

看着文弱的他，許仙竟是直到第二天還未能合上眼好好休息，一夜斷斷續續了好幾次。

接下來的幾天，夜晚都是如此，許仙心想白令慈莫不是身體有疾，這種事情太久或者次數太多，都是疾病。

大概瞧許仙憔悴的模樣，白令慈有點心疼，于是收斂了不少，溫和的他，完全看不出有這一面。

這天，許仙上了青城山，她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雖然白令慈告訴她什麽也不用做，但她覺得不能把生活重擔全部落在白令慈身上，她想分擔。

她想着自己會畫符，雖然不知道如何學會的，她想去确認下符文是否正确，許仙想在山下擺攤賣符。

青城山上有一座小道觀，青城山有名并不是因為這座道觀，而是有一個據說很靈驗的觀音廟。經過道長确認，許仙畫的确實是道家符文，平安符的一種，具體是哪一種，道長也不知。

确認過無害後，許仙回去告訴白令慈這個消息，與她喜悅的不同是，小青冷眼看着她，

“你可真是好樣的！”

許仙不明所以，她看向白令慈，白令慈安撫她，

“娘子，只要是你想做的，你就去做吧，我替你高興。”

許仙見白令慈是真心實意，便也将小青的不快抛之腦後，她夫君說好就好，其他人她才不在乎。見許仙歡快地去往了書房，小青恨鐵不成鋼地對着白令慈說，

“你就寵着她吧！這是什麽符，是降妖符！你還真任由她畫，到時候貼屋子裏怎麽辦！”

白令慈看着緊張的小青，溫和的說道，

“小青，娘子她現在是一時的興起，你若攔着，她肯定會更加要去做，不如順她意，如果生意不好，她自然不再執着。”

果然，沒什麽名氣的許仙，連續幾天裏，只賣出一張符，這名商人買遍了全街，是抱着萬一有用的想法光顧的。

許仙放棄了，烈日下，吃不消，她反省自己，吃苦吃不得。

“娘子，你真的很想做事嗎？”

白令慈的目光很真誠溫柔，許仙點頭，

“令慈，我不想終日無事可幹，我不想你一個人太辛苦，以後我們有了孩子生活上會吃緊很多。”

白令慈聽見許仙都已經考慮到他們的以後，心下溫暖，他的娘子，是個極好的人。

第二日，許仙去了仁和堂，跟着老大夫學習，重新開始學徒生活，她很開心，覺得回到了正常的軌跡。白令慈下學堂後，都會等她一起回去，一來二去，堂裏的夥計也都認識了白令慈。

三個月過去，許仙的家門忽然被敲響，來人正是那名買了符的商人，見到許仙的時候，直接給她跪下了，

“道長，救命！”

許仙請他進屋說話，白令慈給他到了茶水，讓他不要驚慌慢慢說，小青則是倚靠在一旁看着。

原來這名商人在途徑一個村落時，遇到了妖，随行的人全部丢了性命，只有他存活了下來，但是那妖靠近他時，他慌亂的把平安符都扔了出去，只有許仙的那張符發出了金色光芒，傷了那妖，商人撿回一條命，所以趕來找許仙，他怕那妖會找上他。

許仙為難的看着他，直言她只會畫符，并沒有降妖的本領，但是可以送他幾張符保平安。

盡管如此，商人還是感激地再次磕了頭離開，說下次一定帶禮拜謝。

白令慈誇贊許仙厲害，許仙摸摸鼻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真本事，大概是生病期間夢中仙人教的吧。

“令慈，我們家裏要不要貼，你看，真的靈哎！”

白令慈臉上的笑容一滞，回不出話，旁邊的小青冷聲道，

“不貼，紙貴，不許浪費！”

許仙也就随口一提，既然小青說不行就不行，她看着白令慈，

“令慈，我的要求你可以拒絕的，以後不要為難自己。”

“娘子——————”

小青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離開，但經此事倒也對許仙改觀了，她對白令慈确實是真心。

白令慈和小青有晚上在蓮花池裏游泳的愛好，許仙認為每個人都一種愛好，既然無傷大雅，也就從不過問幹涉，找不到人的時候就來這裏，準能看到。

這天，只有白令慈在池中，她心血來潮，也滑了進去。白令慈定定地看着，然後比平日裏更加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

“娘子。”

許仙展開笑容，潛入水底游向他，然後一個猛出水，将水淋在了白令慈身上，

“哈哈哈哈——————”

白令慈有點蒼白的身軀，一點點沒入水裏，許仙四處找尋，然後突然重心不穩向後倒去，水底下，白令慈抱緊許仙擁吻着她。那天晚上，許仙感受到了白令慈的另一面，與平日裏溫和的不同，他帶着冷峻和強硬，将許仙留在水裏接受他。

經過這一次後，白令慈時不時地會拉她一起下水，正值夏日炎熱，許仙也就不拒絕，玩水其實還挺開心。

小青看着水裏玩鬧的兩人，眉頭皺起，他能感覺到白令慈對許仙感情的變化，報恩可不要起了變化才好啊，萬一許仙再次識破了，豈不是更傷心，他對許仙不看好。

上一次雖說沒有生殺意絕情，但她對妖類也是絕不接受的态度，更何況還拜入了法海門下習得了降妖的真本領。許仙畫的符，确實有幾分道意在，他拿過去用在其他妖上試驗，金光乍起，化作力量重傷了妖。

如果只為報恩，小青覺得沒有問題，但如果真的對許仙動了真心，人妖相戀，傷的只有白令慈自己，于他飛升不利。

他對許仙看不慣不僅僅是讨厭她為人懦弱，更多的是為白令慈抱不平，他們妖，一旦動了心，便是忠貞不渝，傾其所有的付出，許仙的感情與白令慈相比，太少了。

這其實是小青對許仙的偏見造成的，人類的感情濃厚是有時間段的，日常保持高濃度的情感，情緒高昂的人是有精神疾病的。許仙對白令慈，确确實實的真心，但感情是需要積累的，就像現在，她比以前更加地在乎白令慈。

想到他，就會情不自禁的樂起來，任何事情都想和他分享，時常被店裏的夥計打趣想自己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