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變質的師徒關系

第十四章變質的師徒關系

胡媚娘手持雙劍，心中的不舍化作了悲憤，毅然決然地向無念攻去竟是要取他性命。

曾經的海盟海誓只是鏡中月，她笑自己一腔真心換來一句妖孽休要糾纏。

無念的白玉佛珠飛向空中，發出的金光籠罩住了胡媚娘，她的原形顯現，一只利爪長耳兔伏在了地上。

眼看着胡媚娘要被收去，彩因跪求無念，明明是許仕林負心在先，為什麽懲罰的卻只有胡媚娘。

這一番話讓無念出現了猶豫，彩因趁機救走胡媚娘，她憤恨離去前落下狠話，

“許仕林，我不會放過你的！”

許仕林驚懼得握住無念的袖子，纏着他說要落發為僧出家。

距離雪妖的時間過去三年，無念出現在清心觀。

他心中有一事不明，來找好友解惑。

法海與無念坐在老杏樹下，無念的茶杯中盛着清水，他拿在手中問出了疑惑，

“法海，貧僧有一事不明，妖真的會對人類産生感情嗎？”

法海喝下杯中茶水，

“貧道也很疑惑，你為什麽會找貧道問這個問題？”

無念輕啜清水，

“自然是因你身邊帶着一只妖修行，之前見你徒弟身邊跟着一只蛇妖，貧僧還詫異，原來是跟着你學的。”

法海擱下茶杯，平靜問他，

“那蛇妖是誰。”

“不知，看着脾性不是很好，但對你徒弟倒是言聽計從。”

無念回憶着當時見到郁施的情景。

法海眼中一絲暗戾閃過，無念閉着眼并未察覺到。

“無念，你為何想知道妖是否對人産生感情？”

無念将胡媚娘這三年，幾次三番來糾纏許仕林的事情說與法海聽，他十分不解，到底是妖性執着還是真的有感情。

坐在杏樹之上的胡顏，聽言後從高處落了下來，天真的回答道，

“自然是真情，我們妖又不會對誰都能産生感情。”

接着白狐貍舔着自己的爪心，歪頭去看俊俏好看的僧人。

法海嗤笑不語，他對妖存在的偏見，無法相信妖會對人有感情，不過是欲念罷了。

無念皺起了眉，疑惑不減反增，

“法海，你徒弟呢，聽說她以前相公是妖，貧僧想問問她的看法。”

許仙的過往在清心觀不是秘密，她并未想過隐瞞。

法海視線集中在杯口上，

“在後山。”

許仙出現的時候，無念明顯感覺到了法海與她之間的不對勁。

許仙離法海的距離有些遠。

她冷着臉告訴無念，妖與人無異，只是生來種族不同，就如同異國的人士，不過是因為缺乏了解而産生了偏見，不該将人類淩駕于其他種族之上。

聽了她的話後，法海冷哼，許仙抿緊了唇，兩人之間的理念相差得有些大。

“無事的話，貧道先走了。”

無念被她的見解驚訝到了，偏見的根其原因，竟是缺乏了解嗎？

“許仙，許仙，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胡顏撲在了許仙的身上，狐臉蹭着她的腿。

法海站了起來，不悅的看着胡顏，後者被吓得立即彈開，法海現在很奇怪，見不得她與許仙親近。

許仙不開心的擰緊了唇，唇尖微微嘟了起來。

胡顏已經是她朋友，許仙挺喜歡和開朗的她一起玩鬧的。

可是自不動峰一行回來後，法海就不準她與胡顏親近，甚至每次她雲游回來後，也要被問清楚去了哪裏，見了哪些人，發生了何事。

許仙不喜歡這樣被管着，別扭反抗着他，不想離他太近。

無念離開了，來時帶着疑惑，回去時又帶了新的疑惑，法海，變得很奇怪。

夜晚，無念覺得奇怪的法海，原本在後山碧潭打坐，可心中的怒意不可遏制的出現，他來到了許仙的房間內。

許仙剛沐浴完，只穿了一件寬松的煙青袍子，系住了腰間。

她的頭發攏在肩的一邊，輕輕的在梳順長發，從銅鏡裏看到法海的身影，雖然有些奇怪他這個時間來找自己，但她并未多想，放下梳子起身，

“師傅，這麽晚找我何事？”

頭戴高玉冠，身量高長俊逸的法海眼神暗沉的盯着她，向前走去拉進兩人的距離後，帶着愠怒的聲音響起，

“為師的話你為什麽不聽！為什麽還要和那蛇妖糾纏不清！”

許仙的肩膀被捏住，她眼中出現了莫名，想到今日無念在此地，便耐心解釋，

“他叫郁施，喜歡弑殺人，我是為了———————嗚嗚嗚———————”

許仙被扣住了腦後，不可逃避的受着法海的深吻，随着腰間的系繩被抽解掉，許仙驚慌的去推他。

可是法海已經欺身将她壓在了身下，不似之前入障般，這一次，他清醒的睜着眼看着身下人。

被壓抑的情思此刻現身，交握扣住細指，不容她有逃避的餘地，貼着她的臉呼出粗重的喘息。

許仙咬緊了唇，可依舊不可控的出現了細碎吟聲，有碎發絲黏在了她的眉鼻上，平添了幾分意亂。

師徒情發生了質變，許仙急促呼着氣不知以後該如何面對。

可讓她手足無措的是，接下來的日子裏，法海不曾放過她，執意要她成為他的道侶。

“師傅，萬萬不可啊，世人該如何看待我們。”

許仙害怕世人異樣的目光，

“不要叫我師傅，喚我名字。”

法海的本名叫趙雲衡，

“師傅，徒兒不能不敬。”

許仙選擇不回應。

法海帶着懲罰性的箍住她的腰身，許仙顫抖了起來，

“雲衡，雲衡——————————”

許仙為自己的軟弱感到羞恥，法海于她，是十分重要的人，她不想反目。

許仙實在無法面對他，撒謊騙了他，在法海前腳離開，她後腳就什麽也不收拾離開清心觀雲游去了，到了很遠的地方後，才給法海送去符信，

“師傅，我去雲游了，你冷靜冷靜。”

胡顏離法海遠遠的，他身上的氣息叫她害怕。

許仙與他的事情，胡顏知道的最清楚，兩人的關系變化，她也看在眼裏，暗暗為好友許仙感到擔憂，法海的感情，實在叫人壓抑。

他要管控許仙的所有事情，換作是她，哪裏能忍，也就許仙對法海有特別的包容，才忍得下來。

胡顏她依舊留在這裏，是為了增強自身的修為，長久的相處已經對他退去了迷戀，反倒是與許仙越相處越合的來。

清楚看見了被法海喜歡是怎樣的可怕事，她腦子沒發昏，誰會喜歡這樣的控制狂。

遠在外頭的許仙，吸着自由的氣，把煩悶抛卻到腦後，開始了一路收妖。

一年又一年的時間裏，許仙的道法有了沉澱，她越發熟練的與禍妖鬥法。

許仙只收害人的妖，沒有惡念的妖她并不會出手，萬物都有存在的理由，她遵循着自己理解的法則。

遇見無念的那天，正好是夏至。

兩人追尋到了同一只妖，許仙讓他找其他妖物，這只歸她。

無念呵出聲不肯相讓，完全沒有法海所說的随和。

許仙的符箓搶先飛了出去，無念彈了一顆白玉珠出去，最後那只妖被夾擊在兩道金光之中，還是被無念給收走了。

“你真的是無念嗎，怎麽和師傅嘴裏的相差甚大呢！”

許仙氣惱嘲諷，無念露出和煦的微笑，出口惡毒程度完全不像是僧人說的話，

“輸不起啊，貧僧就喜歡看你只會無能發怒的樣子。”

許仙深吸一口氣，

“無念，原來你小氣又蠻橫，和着在人前裝呢！”

無念不甘示弱回擊，

“許仙，你假惺惺與妖做朋友，蒙誰呢！”

兩人往相反的方向離去，許仙對看破無念的另一面，感到驚訝，但轉念一想，能和她那個控制欲滿滿的師傅是好友，這樣的情況，似乎也不難接受。

不難接受才怪了，無念先她一步把涼城的妖全給收了，叫她顆粒無收。

再一次的追蹤到同一只妖，許仙先下手為強，法印金光現，就在她以為妖要被收入囊中，無念把妖奪走了，收進了佛珠之內。

許仙冷着臉阻攔他的去路，法印未被收進衣袖，依舊照在上空，

“無念，交出來！”

“既然是為了維護世道安穩，這妖誰收，有何差別。”

“呵，少來巧辯，總要有個先來後到。”

“不交你又奈貧僧如何。”

許仙在他話音落下之時，手中的符箓就朝他射去，

“不如何，就是想教訓你。”

許仙只對救贖過她的法海有不同尋常的包容，對于其他人，可都不是好氣性的。

“呵，憑你。”

無念閉眼的面容上顯出嘲弄。

許仙二話不說，就用法印照他，要把他吸進去與妖為伍。

無念甩出佛珠串，有同樣的想法。

兩人的鬥法苦了被收在法寶之中的妖物，不時被波及到，吃到對方法術帶來的傷害。

最後兩人被一名拿掃帚的婦人大罵才住了手，兩人鬥法把人家的屋頂照破了洞。

許仙與無念賠償了損失才被放過。

許仙出來雲游已久，在賠償了損失後，荷囊空了，只剩下兩枚銅板。

她輕皺着眉，猶豫着要不要回清心觀，梁安給她的香火錢，全在道觀裏。

無念事不關己的要離去，但被拉住了僧衣，有裝可憐的聲音響起，

“無念法師，發發善心，請貧道吃飯吧。”

無念轉過身，閉着眼的臉上露出嘲諷，

“貧僧小氣又蠻橫，何來的善心。”

無念把許仙給他的話全還回去。

許仙心下暗罵他小肚雞腸，面上卻是露出淺笑，

“無念法師，貧道與你道歉。”

樹下陰涼的茶棚裏，許仙從竹筒裏拿出兩雙筷子，遞給無念一雙，然後開始吃碗中的配料頗豐的素面，夾起瓜絲與面條一起咽下。

無念的碗中，是清湯寡水的素面，除了幾片綠葉并無其他，他快速的也夾起了面。

許仙邊吃邊好奇的看着他閉眼吃面，悄悄另拿一雙筷子，去夾無念碗裏的面條，想看他是否能看見。

在筷子要伸進碗裏的時候，無念端起了面碗，喝湯。

許仙等待着機會，第二次要伸進去的時候，無念的筷子準确的夾住了偷食的筷子。

許仙若無其事的抽出放下，然後悶頭吃自己碗裏的。

她的面湯裏有許多夏季時令的蔬菜，許仙夾起卷面的時候，放落在桌上的筷子夾走了她要留到最後吃的豆腐皮卷。

許仙咽下嘴裏的面條，心下繼續罵他小心眼記仇。

一路上無念對許仙無情嘲諷，許仙徘徊在不受氣回清心觀與忍氣逃避法海之間來回跳，後來她只沉默聽着不反駁，無念說要回慶蓮寺了。

許仙停下了腳步，不知該如何是好，雖說有本事在身，可她卻沒有營生的能力，手畫的符不能賣，她現在的符不僅能傷妖還能傷人。

若是回去了，她害怕面對法海，下一次恐怕不會再這麽輕易出來了。

許仙留在原地目中滿是糾結猶豫，

“走不走，貧僧不喜等人。”

許仙擡頭去望無念，

“你要回慶蓮寺，貧道跟着去幹嘛啊。”

“那随你。”

無念語氣冷了下來，轉身就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跟着，無念的唇角勾起了弧度。

去了慶蓮寺的許仙，被無念指使幹起了活，要她在無念的禪房周圍除草。

許仙何曾幹過這種事情，當下不願意。

可無念一副不幹活就克扣她夥食的讨厭模樣，叫許仙只能卷起了袖子，讨價還價在陽光不強烈的黃昏除草。

身處雜草之間的許仙，仰頭望天，她為什麽要跟來，還不如回去呢，至少不用受氣受累。

她心存僥幸的想，或許法海不在清心觀呢。

她決定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