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咦?這是怎麽了啊?
就算尤嫣是個傻子,也能感覺出來他這忽然間冷下來的态度,不禁就有些摸不着頭腦,心說自己又是哪裏招惹到他了,別是假扮六皇子假扮久了,也學會了人家那陰晴不定的臭毛病了吧。
這麽一想,就有點心慌,趕緊伸手去抓住陳景律袖子,撇撇嘴,可憐巴巴地跪坐在床上,問他:“你怎麽了啊?”
“沒事。”
“還說沒事?你自己瞧瞧你那臉色,挂的都能在上頭栓頭驢了你!”
陳景律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語氣漠然:“你不是不願意嘛,那我走了,還是不在這礙眼比較好。”
“不是……你怎麽回事啊?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又來了脾氣。”尤嫣有點惱,死死拽住他衣袖不松手,心說真是男人心海底針,“不行,你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你!過分了啊!”
尤嫣只覺得他莫名其妙,又感覺他太不講道理,怎麽說生氣就生氣呢?也不給個理由,難不成要她猜到了再說不成?耍人玩呢?!
但從陳景律的角度,就只能看看她一臉氣呼呼的表情,眼尾垂着,光影交錯間,烏黑的長發鋪在身後,如同鬼魅一般,靜悄悄地在深夜裏伸出撩人的魔爪。
他忽然就彎下腰去,和尤嫣雙目對視,遮住了窗外投射進來的月光,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有輕輕淺淺的呼吸聲彼此交錯,在空氣中纏繞出別樣的氣息。
陳景律說:“你敷衍我,為什麽?”
說話的時候,他表情很認真,那雙眼睛裏盛滿了迷霧一樣讓人看不懂的神采,仿佛一下子就能看進人心底,順着血液,融入到心髒最深處去。
尤嫣眨了眨眼,“我……有嗎?”
“你有。”
沒頭沒尾的這麽一句話,卻因為他距離靠得太近,尤嫣不由自主輕顫了一下。
Advertisement
小心翼翼戳了戳他胸口,“喂,你幹嘛這樣?”
陳景律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勾唇,笑笑:“尤三小姐在長安城,可是出了名的溫婉美人,十二歲的時候親手為老國公和國公夫人繡了一幅雙面繡制成屏風,一面是交頸鴛鴦,一面是富貴牡丹,繡工精巧,和那些打繡樣許多年的老師傅比起來都能說是旗鼓相當,你知不知道?”
尤嫣愣住,下意識覺得,這話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然後就聽他繼續道:“現在你到了長安,如果有人讓你再展示一下這樣的絕活,或者是問你讨要第二幅雙面繡,你怎麽辦?”
“……”涼拌?
尤嫣有些不自在地幹咳一聲,“怎麽忽然提起這個?”
“因為——”陳景律垂眸,輕輕抓住她抵在自己胸膛處的手指,聲音壓得很低:“我知道,你不是她。”
他怎麽知道的?莫不是唬人的吧?!
尤嫣飛快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不可能啊,但張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麽辯解的話,沒來由地就是一陣心虛,感覺喉嚨裏似乎是堵了一團棉花,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難受的要命,只能幹巴巴盯着對面人看,後背忽然一片涼嗖嗖。
說這種話,是存心要來吓唬她嗎?
“我那天聽到了,你和連翹在說話……”
“而且,雖然我沒見過她,但你和她是真的不太像。”他垂眸笑笑,“尤老爺這會兒啊,正在和大夫人盤算着說,讓她明後兩天帶你去溫泉山莊瞧一瞧——別人興許會被糊弄過去,但他們可是三小姐的家人,相處了十幾年,你騙得過一時,騙不了一世的。”
尤嫣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所以你跟我說這個是想做什麽?威脅我?有意思嗎?”
屋子裏瞬間變得特別安靜。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彎着腰,以一種很別扭的姿勢看着她,沉默片刻,陳景律忽然一手按住她後腦勺,将自己的額頭和她相抵。
鼻端淡淡的香氣萦繞在周圍,他用手輕輕撫摸着尤嫣冰涼的臉頰,攏好她的長發,柔柔地在她眉心印下了一個吻,“我只想告訴你,不要相信他們,但不要不相信我。”
說着說着,又覺得有點無奈,嘆了口氣,稍微往後退了點,“你不應該攪和進來的,但是都已經到了這會兒,說這個話也沒什麽意義,我也只是想确認一個事情而已——”
尤嫣對他這些話也沒什麽頭緒,只能直勾勾盯着他看,幸好一直這樣子眼都不眨地看他,不然一定會錯過他一本正經的表情下,還有悄悄發紅的耳根。
他說:“我們不是敵人,你別怕。”
然後忽然間就蹲了下去,猛地摟住她腰,雙臂緊緊環着,把臉貼在她腿上,小聲說:“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喜歡你一點,所以威脅你……我怎麽舍得嘛。”
帶着微弱的鼻音,就好像是在跟她撒嬌似的,瞬間就把她心裏頭的那股子不安和緊張給壓了下去,只剩下哭笑不得。
伸手捏捏他耳垂,黑暗中,這樣的接觸好像特別容易被放大放大再放大,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略微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剛才說的話是頭一次所以緊張還是怎樣。
尤嫣沒吭聲,就那麽低着頭看他,舒了口氣,開口了,“謝謝你告訴我,我記下了。”
“就這樣?”
“不然你還想怎樣?”
陳景律一頓,默默擡頭,下巴還是抵在她腿上,就那麽仰着頭看她,一雙黑亮亮的眼睛裏,似乎是閃爍着什麽渴求的光。但猶豫了一瞬,他卻是問:“能告訴我,你是哪裏人嗎?”
“問這個做什麽?”尤嫣挑眉,忽然又笑,“說到這我又想起來了,你不懷疑我是帶了人/皮/面具?就不怕面具下那張臉很醜?”
“……唔,就是覺得,好像苗疆那邊的姑娘才會有像你這樣大膽的,頭一次見呢。”聲音越來越小,陳景律眨眨眼,抿嘴,回她:“我能看出來啊,以前在金玉樓,見的比較多,所以知道你沒有帶人/皮/面具——還有,如果我說我也騙了你,你會生我氣嗎?”
說完猛地又把頭低下去,臉頰在她腿上悄悄蹭了蹭,跟個撒嬌求主人原諒的小狗似的,語氣黏黏糊糊:“不準生氣,我不管,你不能生我的氣。”
尤嫣拍他腦袋,“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把我當傻子啊?什麽打手不打手的,就你這麽多事兒,整天還神神秘秘的,誰信啊你就只是樓裏一個普通的打手。快老實交代,你是不是領導階級——啊不對,那個,那個怎麽說來着??”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壓低身子,神秘兮兮地問:“你是不是那個金玉樓主啊?”
小說裏頭不是經常寫這種套路嘛,神秘身份基本上都是大人物,她這個猜測合情合理,要真是沒錯的話,想想還挺讓人興奮,感覺抱到了一個金大腿呢。
但陳景律皺了皺眉,轉過頭看她,“不是啊。”
“……哦,好吧。”
“你好像挺失望?”
尤嫣心虛地往旁邊瞥了一眼:“沒有啊。”——其實是有點。
“撒謊,又騙人,你這個騙人精。”
尤嫣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擰他耳朵,“你怎麽這麽幼稚,嘟嘟囔囔的,幼稚鬼,你還騙了我呢,有臉說?咱倆彼此彼此吧。”
“那……”
陳景律噌的一下直起了身子,兩只手按在床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可不可以再……再……”想說又吞吞吐吐說不出口,咬咬牙,很懊惱的樣子。
尤嫣知道他想說什麽,但剛剛那股子氣勁兒還沒下去,就故意裝作不明白的模樣,左看看,右看看,伸手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再什麽再,小結巴,沒話說就退下吧。”
話剛說完,陳景律就忽然暴起,雙手捧着她臉,沖得很猛,但動作卻是小心翼翼,輕輕在她嘴上親了一口。
親完,眨眨眼,滿臉無辜表情,“我走了。”
嘿,這小子,撩完就跑?
尤嫣眼疾手快,猛地拽住他衣袖,咬牙切齒:“你給我回來!敢跑以後再也別想讓我配合你演戲!”
事到如今,雙方都坦誠相見,尤嫣心裏的那塊大石頭也總算是可以放下了。
等到第二天睡醒起來,果不其然,尤老爺吃飯的時候特意吩咐下人給她上了一碟精致小巧的梨花酥,說:“嫣兒啊,這是最近長安新出的點心,你快嘗嘗看,很受歡迎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尤嫣皺眉,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兒的口味,這些甜絲絲的點心,實在是吃不下去呀。”
尤老爺哦了一聲,看起來有點失望:“爹還想着,說不定你會喜歡呢。”
旁邊端莊的大夫人佯裝嗔怒,輕輕拍了他一下:“嫣兒打小就不愛吃這種甜東西,也不能長大了就變了口味啊,你瞧瞧你,淨在這瞎忙活,添亂。”
然後轉了頭,沖着尤嫣笑笑:“嫣兒啊,這幾天等你拜訪過那些貴女和太太們,跟娘一起出城一趟吧?”
尤嫣早就想好了應對的法子,所以也不扭捏,直說了:“大娘,恐怕是不行的呀,長公主那邊先前有傳了口信,說最近,要過去學習點宮裏頭的規矩。您也知道,往後咱們尤家,可是要經常跟宮裏頭的人打交道呢,那裏頭規矩多,萬一出個什麽差錯被人抓到,可就是把柄了啊——所以,您看,這就真是沒辦法了。”
大夫人見狀,也不為難她,擺擺手,“那算了,你啊,還是去吧,以後有的是機會,不急,不急,先吃飯。”
“……嗯。”
一頓飯,吃得格外煎熬,尤嫣簡直是如坐針氈,吃的差不多了,立刻就找借口腳底抹油。
出了門,才總算是能悄悄松口氣。
身後的丫鬟蓮香跟着,問了句:“三小姐,咱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啊?”
——因為她跟尤老爺說連翹是幫她辦事去了,所以大夫人就把身邊最喜歡的丫鬟給了她,暫時先這麽幫趁着,所以現在,她身邊就跟多了個眼線似的,仍舊得裝樣子給別人看。
回了句:“去公主府。”
蓮香點點頭,立刻幫她備車去了。
長公主那邊的事情,不是她随口說的,而是她一定要去的地方。
回了長安之後,青陽公主立刻就收斂了許多,大概是因為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不好太過張揚的緣故,所以她只能通過“學規矩”這個理由,把尤嫣叫過去,時不時敲打一番。
到了地方,得知公主在練劍,她只能乖乖在大廳等着,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等得她都開始犯困了,才聽見有人喊她,說:“三小姐,公主喊您過去呢。”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