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重友輕色
重友輕色
沈水自七歲起,便對自己進行着極為嚴苛的訓練,因而,派了幾個人上場,都不能成功奪下他手中的水果刀。
倘或是場地空曠,還能一次性多上去些人。可這裏畢竟是卧室,人多了施展不開。最後還是老爺子看見角落裏沈水常用的熏香,慌忙命人端了冰水來。而後兜頭澆到兩人身上。
只是,沈水原本就不是因為這熏香的緣故,因而在冰冷的刺激下,清醒了不過一瞬,便又恢複了眼眸腥紅的模樣。卻是許筱,迷迷糊糊的有了些動靜。
似是夢魇,她感覺到如墜冰窟般的寒意,下意識就緊緊地抓住身側之人的衣袖,附和着低低呢喃,“沈水,我冷。”
“好冷……”許筱顫抖着,只是仍緊閉着雙眼。
沈水猛地一僵,眼底的血色終于漸漸褪去,徹底清醒後,慌忙丢了刀刃。
沈水抱着許筱站起身,側身走過衆人身側的時候,冷聲道,“今晚的事,誰也不許說出去。尤其是筱筱,誰若是多嘴告訴了她,就別怪我不留情面。”說着,突然在老爺子身前停住,他一側的嘴角上揚,勾起嗜血滲人的笑意。“您果然是了解我!”他說着,微微晃動了一下脖頸,像是妖精變身前的序曲。
老爺子心頭大震,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眼見着沈水走至門口的背影忽的停住,“準備婚禮吧!”
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到底是弓了身子作出妥協,長嘆一聲,“好!”
許筱醒來的時候,房間已然轉換了模樣。許筱正疑慮着,這一夜怎過得如此漫長,她又怎會睡得如此昏沉?竟是連沈水帶她回來,她都不知曉。
仍是下床意欲拉開窗簾的時候,看見床頭櫃上擺放的一張紙條。
蒼勁有力的筆跡劃透紙背,字跡卻是工整的,同老爺子的有些相似,不似她那般放肆不羁。
“筱筱,那裏還是令我覺得不開心,所以半夜将你抱來。我有些事處理,等我回來做午飯。”
許筱看着他寫下的話,約摸知道,這其中有些柔軟的示弱存在,心下當時便不受控的又酸又澀,險些心痛的流出淚來。
只是,她賴在床上翻滾到下午兩點,也沒等到沈水的人影。她拎着手機,第一次不确信,是否應該打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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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現下的狀況,她已然算是他的未婚妻,追問一句行蹤,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以兩人認識的時間來論,這份感情炙熱歸炙熱,時間卻是當真不長久。尤其,還有王彥良那樣的例子在前,她委實不願再去做那個拎不起來的小女生。
許筱正猶疑着,手機就彈出了一個窗口。正是豬豬,那日她同豬豬彙報了戰況,并說,幾日內,那位林少将多半會找到她。沒想到這麽快?
許筱點開微信,果然看到一行文字。
“他現在在我對面。”後面附贈的是一個捂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許筱立時來了興致,手指摁了語音,随即迅速上劃。豬豬既然是給她發了文字,想來是不方便發語音。
許筱趴在床上,也不覺得肚子咕咕叫了。眉開眼笑的就回複道,“他找你了?”
略停了停,見豬豬還沒有回複,便又補充,“他對你什麽态度?”
“嗯。”豬豬回複,“一般。”
這個“一般”當真是足足要了許筱一分鐘的時間才等到。許筱琢磨着狀況估計不是很好,退了微信的界面便想打過去,實時指導,可是轉念一想,豬豬連發語音都不方便,更別提打電話了。末了,只得回到聊天界面,字斟句酌着,好一會兒才微微蹙着眉寫道,“那你呢?”
“你對他是什麽感覺”
“還花癡亂顫不?”
“還是發現,他其實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許筱自認這番問話沒有任何不妥。哪知道一連串的問號之後,豬豬竟是徹底沒了回聲。
許筱看着右上角的時間足足過了五分鐘,都沒有回應。
她如何知曉,豬豬此刻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沒有任何姿态可言。豬豬一遍遍懊惱着,為什麽男神出現的時候她要這幅樣子?明明這一天當中有一半的時間,她都是很精致、很美麗、很可人的?
丫的怎麽這麽不會挑時間出現?
豬豬伸手撓了撓一頭亂糟糟的卷發,看着對面筆直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他還是如同兩人初見時一樣,身姿挺拔,眉宇間都是正義凜然的軍氣。只不過,他今日穿了便服,豬豬心頭的壓力才略略減輕些。只是這手機沒完沒了甚是不配合的響個不停,實在是令人窘迫。
“許筱?”林少将看向她,如墨的眸子裏并未有半分疑慮。
豬豬讪讪的笑笑,而後擺擺手,“我們就是閑聊,她沒什麽要緊事。但是您……有什麽要緊事嗎?”
“任務需要,我今晚要在你這裏住一晚。方便嗎?”
她能說不方便嗎?
“方便方便!”豬豬谄媚的笑着,說着,就跳下床,抱了新的被褥放在沙發上。
豬豬的房間時一體式的公寓,并不區分客廳與卧室。況且,她只是一個人住,房子略小了些。因而林少将不過走了幾步,便走到沙發前停住,看着已然跳回到大床上的豬豬,問道,“我聽許筱的意思,你好像對我很有好感?”
豬豬張了張嘴,嘴角都要抽搐了。
她絕對相信許筱的業務能力,許筱主要的目的就是讓林少将對她産生好奇。好感這部分,自然是當事人自己臆測的。
不過,很準!
“請她來美國,我就給你個機會追我。”說罷,就躺在了沙發上,只是沙發委實小了些,豬豬偶爾蜷縮在上面還好些。林少将仰躺在上面,多餘出來一大截長腿。
說沒有雀躍自然是假的。可話在喉頭,還是穩了穩。
“你找她有事嗎?”豬豬小心翼翼的問道。“還是說你今天出現在這裏,其實是為了……”豬豬咬了咬嘴唇,有些難以啓齒。
許筱心有所屬她是清楚地。可她清楚筱筱,卻不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會不會在和許筱見得那一面裏,動了心?
林少将盯着沒有任何裝飾的天花板,雙手交叉枕在腦後。“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漂亮的女生。”
“啊?”豬豬下意識驚異道,轉而又是趕忙捂住嘴。好一會兒才又問他,“那……你要她做的事,危險嗎?”豬豬想起許筱的職業同林少将的身份,不由得又是急急補充道,“筱筱她的主業是心理咨詢,可能不能幫你破獲什麽案子。”
林少将仍舊穩穩的躺着,沒有絲毫意外兩人的友情。
只是重友輕色?
林少将略蹙了蹙眉,坦白道,“只是一件私事,沒有危險。”況且,這段時間,許筱在國內只怕過得也不安生。愛上的偏生是那樣危險的一個男人!
豬豬沒有多餘的問話,林少将便合上眼,緩緩進入睡眠。将許筱從國內抽離,只當是給豬豬的一個見面禮吧!
豬豬放下心來,趕忙将手機調了靜音,而後與許筱商量。
許筱正趴在床上翻滾着百無聊賴呢,想着同沈水的關系,實在難以再進一步。再進,便是結婚了。
她對于結婚,并沒有任何恐慌之意。只是總覺得太快了,快到令她不安。索性跑去美國,陪豬豬幾天,也算是緩了緩同沈水的關系。
許筱這邊剛應下,便聽到門外突然傳來吵嚷之聲。
沈水所住的這個小區,本就是一般人進不來的。可聽着門外的争執,像是一個女人同保安的争執。
許筱站到窗前,才看見兩個一身西服的男子正攔着一個女人,不讓她進了沈水的小區。
許筱看那兩個男人的架勢,應當不是保安,倒像是專門護衛這棟別墅的保镖似的。許筱意識到這兩位應當是沈水的人,便仔細瞧了那女人一眼。
果然,是“少女”優優。
許筱的理智是清醒的,她知道應當即刻讓人将優優轟了出去。有關當年的事,老爺子沒提。唯一可能惹事的優優,馬上要被沈水送到國外。許筱清楚這其中的厲害。可是,優優哭喊的聲音委實是刺耳,她聽了一會兒,到底是動了恻隐之心。下樓,讓他們放她進門。
他們二人協商了片刻,便留了一人在門外,一人随同進去,以防優優有什麽過激之舉。
優優自然也不負衆望,進了門,甩手便要給許筱一個巴掌。保镖自然迅速上千扯了她的手臂,要她動彈不得。
優優被牽制着,不能施以暴力。心下愈發委屈,可當着情敵的面,哭泣總是不甚妥當。末了,竟是又哭又笑,不停地喘息着,嚷嚷道,“許筱,我真是看低了你,你就是個狐貍精!”
許筱無語的看着她,“不!我不是,豬豬才是!”許筱每次見豬豬妝容精致,甩着大波浪出門,就有種狐貍精現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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