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兇手
兇手
“你!”教授無比震驚的看着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一會兒才深呼吸了好幾下,沉聲道,“許筱,你應該懂得,你的存在,對他的恢複來說就是障礙。你是他的藥,但若是劑量不對,便會适得其反。”
許筱低低道,“我懂!”
教授凝着辦公室的門,若有所思。許筱不知何意,只是壓低了聲音,“老師……”她拖長了尾音,竟有些撒嬌的意味。老師對待工作一向嚴苛,但是對她和林然師哥卻是一直很好。她一時無法,只好這樣了。
她滿眼無辜的看着身側年逾六十的老師,咕哝着嘴哼唧,“老師,您說,他占有欲這麽強,如果他知道,是您讓我離開,您猜,他會怎麽做?”
“你!”教授倒吸一口冷氣,末了,才又極是無奈的笑笑,“你這孩子……”教授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我也是為你考慮,如果不是确信你們之間的感情,我可是一點都不喜歡他。”
許筱立刻眉開眼笑,極是嬌俏的點點頭。她當然懂。那兩年的時間,老師一直知道沈水默默地關注着她,喜歡着她,卻是不發一言,想來便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沈水這樣的男人,太耀眼,也太危險。
教授說罷,垂首看了看腕表,才又和藹的看向她,“你猜,他可以忍多久才過來找你?”
許筱愣了愣,才回過神明白教授的用意。“估計不會太久了。”許筱笑笑,距離教授将沈水一個人留在辦公室到現在約摸已有半個小時,以沈水的性情,一個小時是極限了。
果然,教授剛剛囑托過她,沈水就大踏步的走了出來。他略有些警醒的看了一眼教授,瞧見教授進了辦公室,立時不放心問許筱,“他和你說了什麽?”
許筱無畏的笑笑,“教授手上有個案子,他要治療你走不開,讓我過去看看。”
“什麽案子?”沈水擰眉,吉恩教授一直都有協助警方破案他是知道的,許筱專攻的本是心理咨詢方面,怎麽會讓許筱去接觸案子?
“安啦!”許筱拍拍他的肩膀,寬慰他,“就是一個小案子,反正我在這裏除了陪你也沒別的事,你總不能讓我每天都閑着什麽都不做吧!”說着,還特意極是得意的笑了笑,“并且,報酬很是客觀呢!”
“你缺錢嗎?”沈水冷着臉。
沈水的臉色不見好轉,許筱索性耍了賴,直接側過身,“我不管,反正我已經接了,你不讓我參與我現在就回國去。”
“筱筱……”沈水面目擔憂的扳正她的肩膀,雙手緊握着。“我不是不讓你工作,之前你在國內……這不一樣,你需要直接見到警方,甚至有可能接觸到嫌疑人。我不能讓你置身于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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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水!”許筱不由得加重了語氣,“無論如何,這個案子,我是接定了。”說罷,轉身就要走。沈水如何能讓她就這般走了,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帶到懷裏。沈水極是無奈的附在她的耳邊低語,“筱筱,我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他的嗓音尤其沉痛,若非這個案子非接不可,許筱必然心軟繳械投降。如此,只得沉默着,聽他繼續道,“如果你非要接的話,不管去哪都要帶兩個人,不要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好!”
許筱先一步離開教授那裏,并未前臺處拿到了教授一早留給她的資料。她找了間僻靜的咖啡廳,仔細看那些資料,愈看臉色愈是凝重。
她陡然明白了,為何教授一定要她接手這個案子?
教授原本說,是他臨時接了沈水的案子,沈水的狀況又比較特殊,他無暇顧及其他,所以才将這個早前答應下來的案子轉交給她。
教授說,“前兩日警方來問過我進展,我将資料給你,你分析過後,直接聯系羅斯隊長。”
許筱在窗前坐了許久,一直到天色暗下來,她才走出店門,去往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在的士上,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沈水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是一場兇殺案。而她的專業也不過是心理治療,其他方面雖有所涉及,但總歸不夠強悍。
抵達目的地的時候,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來,
許筱用手機上手電筒的光亮照射前方的道路,院落坐落在郊區極是僻靜的地段,幾百米內甚至沒有別的房屋。
許筱走進去之前,做了好一會兒的心裏鬥争。她并非十分膽小之人,但這樣陰森的環境……許筱深深吸一口氣,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院子裏的情形是怎樣的,已經不重要了。唯有四周寂靜的,只能聽到她自己腳步聲和如雷的心跳。
許筱一手緊握着手機,一手緊握成拳。她小心地挪到石子路前端的房門臺階前,而後坐下。
這樣院子仿佛荒廢已久的樣子,然而這臺階上竟是異常幹淨。許筱坐下後,才後知後覺沖着手機的燈光撚着手指微弱的塵埃。而後陡地一個激靈站起身,倉皇着就要離開,卻又在院門前停駐。她仰起臉,看着月光穿破雲層,光輝灑向大地。她關掉了手機的光,重新膽顫心驚的坐回臺階上。
縱是她從未接觸過這種兇殺案,然而,該有專業素養還是極高的。尤其,一個多月之前,她幫林少将那次,便是意外得知了他的表姐便是間接的殺人兇手。說到底,都是一樣的,不過是對人物的心理和行為剖析。
只是……
許筱緊咬着唇坐在臺階上,終究還是害怕,嫌疑人興許什麽時候就會出現。
這臺階,大抵就是那人常坐的位置。
許筱等了整整一個小時,都沒能等到嫌疑人現身,等到的卻是沈水焦急的飛奔而來。
他緊緊地擁她入懷,正經的失而複得。許筱很想安慰他,說沒事的,她很好。然而,她真的不太好。她軟軟的跌在沈水懷裏,耳邊只留下他驚慌失措的大叫。
許筱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沈水瞧見她睜開眼,一顆心才緩緩垂落。
“沈水……”許筱虛弱的叫他的名字。沈水忙傾身上前靠得近一些,許筱這才虛軟無力的開口道,“你告訴老師,兇手是……咳咳咳!”
沈水忙抱起她,輕撫她的脊背,又将杯子遞到她的手邊,這才沉下臉冷聲道,“你不用管他,他自己知道。”
“呃?”許筱就着沈水的手喝了口水,愣了愣,随即明白過來,這件案子如果果真如她所推斷的那般,那麽以教授的能力應該是一早就看出來的。
許筱擡眼,才望見沈水緊蹙的額頭,忍不住擡手輕輕撫摸,“沈水,對不起!”她輕聲道,眼下是真切的懊惱,“我原本想走進去的,想體會你當年的痛苦。可是我……”許筱咬咬唇,眉目微垂。
沈水握住她放在他額上的手,細細摩挲,末了,垂首落在她的手背一個輕柔的吻。“我懂!”他沉沉道。
他瘋了一樣尋找她的時候,丢了所有理智。可當她躺在醫院裏,安安穩穩的躺在他的面前,理智回籠,他也明白了教授的用意和筱筱的苦心。
許筱未曾看見他眼底的潮濕,只凝着他垂下的碎發徐徐道,“沈水,還是我不夠努力,我不夠好,我應該進去的。”她低聲絮叨着,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筱筱!”沈水陡然擡起眼,伸手掩住她的唇,一字一句啞聲道,“你已經很棒了,你已經很棒了,筱筱,這世界再不會有人像你一樣對我。況且,你已經做到了,在那個漆黑的院子裏待着,和我當時并沒有多大差別。興許我還比你好一點,我是被迫,你是強迫自己。答應我,以後不管因為誰,哪怕是為了我,都不要再傷害自己。”
“那怎麽能是傷害呢?”許筱含着淚傻笑道,“況且,我們怎麽能一樣?那時候你那麽小,那麽無助。可我還有你啊,我知道你會去找我的。”
“傻瓜!”沈水寵溺的揉揉她的腦袋。
許筱在沈水的強勢照顧下吃了飯,明明沒事仍舊在醫院裏待着,不可動彈。直到,沈水出門接電話,許筱才使自己的腦袋徹底冷靜清醒下來。
教授給她的資料,她是完全記住了的。只是,這件事一環一扣,似乎是哪裏不對勁。
教授的電話接通的時候,許筱還未及張口,教授已是率先提醒她,“許筱,你現在懂了?”
許筱驚愕的瞪圓了眼睛,只聽教授繼續沉聲道,“不過是一個僻靜的院子,一件和沈水當年相似的事,也不過是身為心理醫師的本能去調查一個案子,你不覺得你的反應有些過激了嗎?你并非如此膽小的人!這些事情的背後……”
“老師!”許筱慌亂的打斷他,不敢再聽下去。“您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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