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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長柄鐮刀近在咫尺，趙文亮吓得臉色發白，連呼吸都放的輕之又輕，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一點聲響，使得這柄鐮刀直接收割掉他的脖子。

“大、大人，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上個月趙文亮幹了票大的，從地底下挖出來了一個寶貝疙瘩。

那東西直接讓趙文亮獲得了神力，即使晚上不睡也能精力充沛。

雖然代價是白天的陽光會灼傷他的皮膚，但比起得到的，這些代價都微不足道。

畢竟現在多的是白天在家裏呼呼大睡，晚上出來找樂子的夜貓子。

因為那件寶貝，趙文亮直接當上了這條街的混混頭子，過上了吃香喝辣左擁右抱的舒坦日子，沒一個人敢跟他大聲說話。

這一個月以來，趙文亮見識了不少不科學的事情，甚至還和那些“官方人員”打過一兩次交道。

所以對于這柄突然出現的長柄鐮刀，趙文亮一點震驚都沒有，只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了硬茬。

還沒對上趙文亮就知道自己和對方比，那就是雞蛋碰石頭。

他是雞蛋。

所以現在趙文亮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只想求饒，希望對方看在他跪得快的份上，能饒他一命。

他周圍的那些小弟，見他都求饒了，瞬間沒了嚣張的氣焰，嘩啦一下散開，想趁着對方收拾趙文亮的時候趕緊逃跑。

不過他們并沒有跑掉。

黏膩的紅色液體從夏榆腳下淌出，瞬間就将那群人包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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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別不知死活的，壯着膽子想從外圍的那層血霧中穿過去，結果手指剛碰到霧氣，就像是被燙着了一般，痛苦地哀嚎了一聲。

夏榆朝那邊看過去，臉上帶着笑，眼裏卻一點笑意都沒有：“看來，你手上不止一條人命。”

将他們這群人圍起來的血霧叫做“冤障”，手上沾的血越多，碰到那些血霧時受的傷越重。

夏榆看向那群縮着脖子頭發顏色五顏六色的混混們：“從血霧中穿過去，我就放你們走。”

剛才碰到血霧的那個混混下場太凄慘了，一時間根本就沒人剛往血霧那邊去。

水晶球從夏榆的口袋裏鑽了出來。

艾薇兒看着那群慫貨，嗤笑了一聲：“放心，手上沒有沾過血的，這層血霧對你們一點傷害都沒有。”

“至于沾過血的……”

艾薇兒冷笑了一聲，意思不言而喻。

聞言，那群混混互相對視了一眼。

這時，有人動了。

是個二十剛出頭的小混混，染着一頭綠毛，看着很是年輕。

其他人見他朝那層血霧走去，有人觀望，有人欲言又止，還有人沒忍心，出聲喊住了他：“虎子，你真信了那顆破……那顆珠子說的話啊，萬一它就是想騙你過去送死怎麽辦？”

宋天虎回頭看了說話的那人一眼：“去不去都一個樣，還不如硬氣點，自己選。”

夏榆瞥了他一眼。

倒是個看得清的。

他說的沒錯，不管最後這群人願不願意，夏榆都會讓那層血霧在他們身上過一遍。

活不活下來，就看他們之前的良心還剩多少。

而那個叫宋文虎的小混混在說完那句話，就徑直朝那層血霧走了過去。

他身後圍觀的混混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宋文虎雖然手上沒出過人命，但是他到底是在這條道上混的，不可能一點血都沒沾過。

不過比起剛才那個整條胳膊都被燙出泡的中年男人，宋文虎身上的傷明顯要輕很多，只有外面的皮膚燙紅了。

從那層血霧中穿過去後，宋文虎下意識看向夏榆那邊。

他知道自己做事向來留一線，不會把人往死路上逼。

如果剛才那顆珠子說的是真的，那他從那層血霧中穿過去後，确實不會受太嚴重的傷。

只是夏榆剛才的話到底做不做真，宋文虎還是有些不确定。

見夏榆連朝他這邊看一眼都沒有，宋文虎試探着朝巷子外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一直到他出了巷子，都沒有喊住他。

宋文虎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是遏制不住的欣喜。

他連回頭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飛快地朝遠處跑去。

如獲新生。

巷子裏。

其他混混見宋文虎一點事情都沒有，甚至一直到跑出巷子，那個可怕的女生都沒有喊住他，頓時有了信心。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其他人膽子自然也大了起來。

自認手上沒怎麽沾過血的小混混眼一閉就朝血霧外沖了過去。

而手上沾了點血但沒鬧出人命的，也咬牙往前走。

剛才從宋文虎身上的傷他們也看到了，死不了人。

既然這樣，那就抓住機會趕緊跑。

而剩下的那幾個，就是平時不知收斂，手上沾過血，又鬧出過人命的刺頭。

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段時間跟着趙文亮他們做過多少惡，自然不敢靠近那層血霧。

他們中人命最少的那個，現在還躺在地上抱着滿血泡的胳膊哀嚎呢，他們怎麽敢從那層血霧中穿過去。

看着其他人一個接一個的沖出巷子，留在原地的那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後悔了。

但夏榆怎麽會管這群人心裏有沒有後悔呢？

見血霧中間只剩了三四個人，夏榆直接打了個響指。

原本直徑有十幾米的血霧大圓圈猛地縮緊，頓時将地上那群人圍了起來。

一時間，哀嚎聲不斷從那團血霧中傳出。

夏榆面無表情地聽着。

一分鐘後，血霧散去，露出裏面皮開肉綻的幾個人。

看他們燙傷的程度，可見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條。

夏榆本想直接給這些人一個痛快，卻被艾薇兒攔住了。

艾薇兒：“不需要我們動手，讓專門負責這些事情的人過來。”

夏榆一想也是，就随便在路邊找了個“熱心市民”，響指一打，熱心市民陳先生就撥通了報警電話。

而等警察趕過來的時候，夏榆早就帶着混混頭子趙文亮離開了那條小巷。

至于因為作惡太多而被血霧燒的皮開肉綻的混混們，他們早就失去了意識，即使醒來，也想不起有關夏榆的任何事情，只會記得他們曾經做的各種惡事。

為了減輕身上的疼痛，他們會一五一十地将這些事情交代出去。

于是等程思橋領着幾個特殊部門的同事趕到警局，就只能從那些人嘴裏撬出他們曾經幹過的壞事，其他的，就什麽也問不出來了。

打電話報警的熱心市民陳先生自然也受到了一番盤問，但清醒過來的他連自己報了警這件事都不記得了，其他的自然什麽也問不出來。

至于夏榆，這時候的她正和艾薇兒站在一個沒有監控的頂樓平臺，等着看淩晨四點的日出。

夏榆覺得一會兒她處理完這個低等血族的事情後，就可以回去朝周颢嘚瑟了。

你見過淩晨四點的h城嗎？

我見過！

而趙文亮則滿眼驚恐地看着對面的少女。

最開始在巷子裏的時候，他還在擔心夏榆會不會也讓那團血霧将他包進去。

他手裏沾過的血，出的人命，可比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多。

就這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對鮮血的需求和渴望，死在他手裏的女孩兒就不下八個。

那幾個混混的慘狀趙文亮看的清清楚楚，自然對那團血霧萬分恐懼。

那幾個混混被血霧包過之後，夏榆就直接收回了那團血霧，一直到離開那個巷子，夏榆都沒再讓那團血霧出來。

趙文亮以為她是要放過自己了，誰知還不等他松口氣，就被夏榆帶到了這個空曠的頂樓平臺。

趙文亮一開始并不明白夏榆為什麽帶他來這裏，直到遠處的天空漸漸泛白，趙文亮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他哭的鼻涕橫流，眼睛圓睜，眼底一片血紅：“大人，大人，我知道錯了，您放過我吧。”

他不停地向夏榆保證：“只要您這次能放過我，以後你讓我往東我就不敢往西，我的一切，車子，房子，錢，都是您的，只要您能放過我，回去我就把房子過戶給您。”

夏榆抱胸站在他對面，眸色冷淡，不為所動。

看着這樣的她，趙文亮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到了一周前，被他吸幹了血，屍體被他随手扔到地窖裏的一個女孩。

那個時候，那個女孩也是像他這樣，手腳都被鏈子鎖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說她還有個妹妹要照顧，求趙文亮放過她。

她舉着手發誓，說絕不會把這裏的事說出去。

她不停地哭求着，可當時的趙文亮滿腦子只有白花花的肉體和不停湧動着的鮮血。

在這些女孩面前，他有着絕對的掌控權。

沒有人能夠反抗他。

他決定着這些女孩的生死。

他就是她們的天！

可現在，僅僅只是過了一周的時間，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就發生了轉變。

一直掌控者他人生死的趙文亮，突然成了別人眼裏的蝼蟻。

如今的他，和之前地下室裏鎖着的那些女孩一樣，像狗一樣在地上爬着，不顧形象地哭求着，只求面前的人能饒自己一命。

可是，即使他願意獻出一切，面前的人都不為所動。

最後，趙文亮拿出了他最大的籌碼：“難道，你就不想永生嗎？”

他歇斯底裏地吼着：“放過我，只要你放過我，我就給你永生！”

“那件東西，只有我知道在哪兒，只要你放過我，我就把那件東西給你！”

可夏榆只冷漠地站在不遠處，仿佛他口中，對于旁人來說，無與倫比的寶物，萬分珍貴的神賜，只是一文不值的廢品。

趙文亮不敢相信即使這樣夏榆都不受誘惑。

遠處，紅日漸漸升起，一線天光乍然劃破天際。

趙文亮嘶吼着：“我沒騙你，你放過我！放過我！”

“那件東西只有我知道在哪兒，我死了，那件東西你永遠都不可能找到！”

可夏榆依舊不為所動，眸色異常冷淡。

淡金色的天光悄然灑落，趙文亮猛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上燃起了無邊明火。

只眨眼間，他消失在了火光中，化作一層黑色的灰燼。

晨風輕輕拂過，那層黑灰倏地一下就散了。

夏榆眺望着遠處的紅日，面上冷清淡漠。

她口袋裏，鴿子蛋大小的水晶球懶洋洋地翻了個身。

“永生？”

她嗤笑一聲：“千年前，那群自以為能永生不死的老東西們被凱拉利全都送去了地獄，現如今，一個轉化不完全的下等水蛭也敢在凱拉利面前叫嚣永生了？”

“不過……”

艾薇兒小聲嘟囔了一句：“當時凱拉利是因為什麽和那群老不死的翻臉來着？”

“好奇怪，一點都想不起來……”

“算了，不想了，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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