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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阿花是從公主府出嫁的。

花轎一路從公主府，吹吹打打，熱鬧地到了郡王府。

臨到拜堂的正廳，周圍喧鬧的聲音才有回落的趨勢。

然後在下一刻，新人們擡腳邁進正廳，衆人的歡呼聲立刻降到了最低，甚至轉為靜默。

阿花不知為何，秦越站在她旁邊兩步之遠的地方，兩人只手中的紅綢相連。

察覺到她的腳步有些遲緩，秦越立刻明白過來，向她的方向傾身：“母後和皇兄來了。”

怪不得。

跟着秦越去迎親的，都是和他一般長大的好友們。在秦越面前還好說，可是眼前的是當今聖上和太後面前，這群世家子弟自然不敢放肆。

阿花放了心。

唱禮的嬷嬷已經喊着拜天地了。

阿花蒙着蓋頭，和秦越一起跪下，起立。再跪下，再起立。

如此來回九次之後，阿花被人攙扶着，離開正廳，去了新房。

真正的在婚床上坐下，阿花懸着的心才真的放下。

新房內寂靜無聲，眼前還是蓋頭的紅，聽到身邊傳來的呼吸聲，阿花嘗試叫道：“麗心？”

麗心應聲：“夫人，婢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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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聽到這個稱呼，阿花沒有反應過來。她回味似的琢磨了一下這個‘夫人’，才明白過來，這是在叫自己。

她丁氏阿花，自此就是這永安郡王府的‘夫人’了。

阿花道：“有沒有水，端些過來，我快渴死了。”

麗心連忙道：“夫人，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夫人快跟着婢子說，呸呸呸。”

阿花有些好笑，還是配合她：“呸呸呸。”

麗心這才滿意，端來一杯水送到蓋頭下：“王爺知道夫人今日起得早，這麽一折騰肯定又累又渴，早就備下了吃食，婢子這就給您拿來。”

她在桌上端來一盤餃子，等阿花喝了水，又遞過去。

“餃子？”

“是，夫人最喜歡的蝦仁餡的。那些糕點不頂事，面條之類的又不方便，王爺就讓人準備了這個，算着時辰送過來的，不涼。”

阿花夾起一個，咬了一口。

“是熟的啊？”

按照習俗，這時候該吃半生不熟的餃子，寓意以後要多子多福。

麗心道：“是熟的。夫人別多想，王爺說那些不實在，生餃子吃了對腸胃不好，都是陋習，咱們不遵守，還是熟的好。”

阿花笑笑：“他想的還挺多。”

聽到王爺被誇獎，麗心與有榮焉：“那是，王爺可費心了。夫人現在蒙着蓋頭看不到，等掀了蓋頭就能瞧見了。”

她這麽說，阿花還真有些期待。

盤裏的餃子還沒吃兩口，房外就傳來熱鬧的說話聲。麗心忙道：“夫人，王爺回來了，快別吃了。”

阿花忙把盤子遞給她，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蓋頭和衣服。

與此同時，房門被人推開，秦越身後跟着十多個少年青年，相互大聲說笑着，要來看新娘子。秦越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你們小聲一下，別吓着我夫人。”

衆人又立刻起哄：“哦~~‘夫人’呀~”

“亂叫什麽，是‘嫂夫人’~”

“嫂夫人嫂夫人，快來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能把少平迷得連兄弟們都不顧了。”

被擠在最後的唱禮官終于從人群裏，擠到了前方。

秦越拿起秤杆，在唱禮官的吉祥話中，挑開了阿花頭上的紅蓋頭。

眼前由暗及明，阿花還來不及适應突然明亮的光線，就見秦越朝她俯着身子，在她唇邊輕輕一吻，離開之後再次親了一下她的唇角，還伸出舌頭舔了舔。

阿花頓時被他大膽的動作弄得臉色通紅。

要不是現在屋裏都是人，她都要伸手推他了。

此番動作，也引來了身後那群少年的打趣和驚叫。

“喲喲喲，看來少平等不急了。”

“親一個！親一個！”

“啊啊啊！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

阿花被他們逗笑。

秦越站着，擋住他們看過來的好奇的眼神：“差不多得了啊。”

“怎麽能行呢，鬧洞房鬧洞房，不鬧你們怎麽能洞房呢，大家夥說是不是啊。”

說話的人阿花認識，正是之前杏林醫館的王封聲大夫。

他旁邊站着的是趙雪原，此時趙雪原的臉色有些僵硬，眼神看着秦越，不知在想些什麽。察覺到阿花的目光，趙雪原朝她看來，又立刻移開。

然後裂開笑容，和王封聲一起鬧着要玩游戲。

阿花不明所以。

不過下一刻，她的注意力立刻被轉走。

有人不知從何處拿了個紅蘋果，用細繩綴着：“來來來，吃同心果咯~”

兩人被安排着在床邊坐下，那人把蘋果的細繩系在秤杆上，讓蘋果落在兩人嘴邊：“咬一口同心，咬兩口合意，咬三口~~明年生個胖小子，變成一家三口！”

紅蘋果在兩人眼前搖搖晃晃，最終慢慢停在正中間。

知道不鬧一番，他們是不肯走了。秦越暗中握住她的手，兩人的頭朝前伸，在即将碰到蘋果的時候，迅速張開口。

哪想到那少年眼疾手快，立刻舉高秤杆，紅蘋果從他們眼前離開。

雙唇相貼，又立刻離開。

“啊啊啊！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

“厲害啊占喜，你這手速可以，在家練出來的吧？”

阿花終于知道這耍寶的少年是誰了。邱占喜，當今皇後的侄子，邱家的寶貝小兒子。怪不得整晚，都聽到他叽叽喳喳的聲音，也沒有人敢真的制止他。

邱占喜嘿嘿一笑，又放下秤杆：“再來再來，小魚兒快上鈎~”

秦越向後看了一眼。

王封聲明白他的意思，立刻和其他好友一起，拉住了邱占喜的胳膊，讓他絲毫不能動。

然後秦越低頭，和阿花一起，咬了一口蘋果。

真脆。

真甜。

“唉哪有你們這樣的，還鬧不鬧洞房了？”邱占喜嗷嗷大聲叫。“你們給我來陰的啊，還是不是兄弟了？”

兩人挾持着他的胳膊，把他向後倒着拉出去。

唱禮官立刻開始向外請人，好一番熱鬧，衆人才開始向外走，又嚷嚷着今晚要灌醉秦越。

秦越起身，在臨離開的時候，對阿花道：“這頭飾重，先去洗漱摘下來吧，去吃點東西，我如果回來晚了，會讓王琤過來告訴你的。”

說着向外走了兩步，又轉身，打趣地看着阿花：“再吃東西，可別吃到嘴角了。”

阿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掀蓋頭的時候，他突然俯身親自己的嘴角，敢情不是被自己的美貌所迷，而是因為她嘴角沾了東西，怕被別人看到說自己嘴饞！

阿花咬牙切齒：“......多謝王爺提醒！”

屋內燭光明亮，映的她的皮膚像是白玉一般，無暇明皙，又帶着一層朦胧之感，像是天上神秘的仙女，只可遠觀。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臉上神情又是懊惱又是羞澀，十分鮮活，讓秦越知道，她不是仙女，她是他的夫人，他的！

秦越笑道：“那我先去了。”

阿花擺擺手，示意他趕快走。

讓麗心打水，卸了妝，又換了輕松便利的衣服，阿花獨自坐在房間裏等着他。

秦越回來的很晚。

雖說他已經提前換了家居服，也洗了澡，但透過他有些迷蒙的眼神，阿花仍可以分辨出，他已帶了兩分的醉意。

麗心和王琤已經離開了新房，房內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秦越內心糾結許久，吐出三個字：“休息吧。”

阿花點頭，站在床邊，準備等他上了床裏側之後，自己再躺下。

秦越卻是一動不動，兩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阿花示意他上去：“你睡裏側。”

秦越道：“你睡裏側吧，免得夜裏你需要什麽東西，我好下床去取。”

阿花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規矩，還是在為自己着想。

她上床，躺到了裏側。

秦越順着，也躺到了外側。

時間滴滴答答，一點點的過去。

房內的龍鳳燭還亮着，是不是的爆出一聲火花。

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打更聲。

秦越一直沒有動作。

阿花扭頭看去，他閉着眼，呼吸平穩，看着好似睡着了。

阿花心裏一時不知該作何感覺。

她翻過身，面朝牆，眼睛一酸，幾乎要落淚。

驀地，一只手從被子底下穿過，悄悄地摸過來。

阿花的身子抖了一下，那只手立刻停下來，看她沒有拒絕的樣子，又悄悄從她的腰間經過，整個把她翻過身來，半摟在懷中。

“阿花？”

“嗯？”

“可，可以嗎？”

“你說呢。”

“那就是可以了。”

阿花沒再回答他，只放松身體，任他動作。

這是阿花經歷的第二個男人。

在藝館的時候，管事媽媽曾經教過她，該如何應對各式的男人。因為誰也不知道她們未來将會被誰買走。面對如平順王那樣的人，年紀一大把，對于房事應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所以應該在言語上鼓勵，動作上臣服，神情上嬌媚沉迷他的雄風，才能讓他滿意。

面對秦越這樣的人，從未經歷過房事，動作青澀，力度輕重不一，這時候不要表現出對此事的娴熟，而是如他一般，兩人一起探索其中的奧妙，才能讓他樂在其中，願意和你一起成長，一起分享，一起學習如何才能達到高峰，這樣才能長久地留住他。

所以今夜的兩人，磕磕絆絆，最後秦越身上落了不少抓痕，阿花眼睛都哭腫了，才逐漸停歇下來。

秦越心疼的眼都紅了，拿鼻尖蹭着她的臉：“阿花，阿花，對不起。”

阿花平躺着，被他的臉擋住了全部的目光。

眼角的淚水不住的往下流，她平了呼吸，擡起酸痛的胳膊，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

因着這個動作，兩人的距離更近。

察覺到自己又深了一些，怕她再疼，秦越掙紮着想要松開。

阿花越抱越緊。

她帶着哭腔說：“別走，別離開我。”

然後低頭，張口咬住了他脖子上的肉。

秦越的呼吸，再次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