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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我沒事。”

秦越不信：“她是不是碰到你的肚子了？快讓我看看。”

外面流言傳的很猛烈，甚至還有人說張韶情一腳，踢的阿花小産了，流了滿地的血。

知道他不親眼看到，是絕不會放心的。阿花讓他看了腰上的傷，已經塗了藥，這會顯得不那麽可怖了。

秦越的手指有些抖，伸手想碰那片傷處，又不敢碰。

阿花放下衣服，握住他的手：“沒事，就這一下，看着恐怖一些，實際不疼的。”

怎麽可能不疼，都腫那麽厲害。

看她還在勸自己，秦越心間泛酸。他起身：“你等着，我這就去找他們算賬。”

阿花拉住他：“別去了，你剛入朝堂，張閣老又是朝中元老，犯不着和他對上。”

這話不是理由。

阿花繼續道：“此時咱們就等着，話已經傳出去了，張閣老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你要是主動去找事，咱們就理虧了。”

秦越忍了又忍：“那我就先等着他。”

張閣老并沒有讓他們等太久。

半個時辰之後，王琤來報：“張閣老，張夫人帶着張姑娘一起來了。”

阿花朝秦越道：“我就不出去了，你去應對。切記，無論他們說什麽話，怎麽哭訴，你就一個意思，張韶情年幼不懂事，咱們不和她計較，讓他們把人帶走。”

“為何？”

“回頭我再和你說，快去，別讓他們等太久。說了這幾句話，就說擔心我，早些回來。”

麗心在旁邊守着，見秦越和王琤走了，問道：“夫人，您為何讓王爺那麽說啊？他們是來賠罪的，又不是咱們理虧。”

阿花道：“張閣老那般精明的人，咱們都不是對手。時間長了，王爺難免要應付不了。而且他如果話中帶坑，王爺擔心我，三言兩語被他繞過去，我們吃的虧，就變成他的虧了。再說，如果他把張韶情交到郡王府，再留下一個大公無私的名聲，這張韶情在這裏出了什麽岔子，到頭來還是咱們的錯。”

現在把張韶情推回去，到底要怎麽處理，就看張閣老自己了。

秦越回來的很快：“和你想的一樣。不過我讓王琤把他們都轟出去了。”

“如此就好，今夜早點休息，明早怕宮裏會叫你。”

再怎麽說，阿花現在名義上也是郡夫人，出了這般的事，太後和聖上都不會不管。

秦越點頭，臨睡的時候說：“我看到張夫人和張韶情的臉上都有被打的痕跡，很清晰的巴掌印，應該是張閣老打的。”

“那是他們自作自受。”

事情一如阿花所料，次日宮裏宣召秦越。

他擔心阿花，并不想去。阿花好說歹說，終于把他送出了府。

秦越前腳剛走，門房就過來禀報：“趙家二公子，王大夫還有蔣家姑娘一起來了，說要看望夫人。”

阿花道：“讓他們去前廳吧。”

她換了衣服，才過去：“趙公子，王大夫，蔣姑娘，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王封聲懶散地靠着椅背：“聽說夫人昨天被人打了？”

“無礙，只是被踢了一下，有些紅腫。昨天抹了藥，現下已經消腫了。”

王封聲看了一下趙雪原，繼續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先前給夫人開的藥，夫人可都還喝着？”

阿花道：“王爺每日都盯着呢，一頓都沒有落下過。”

王封聲站起來：“好了，該問的都問過了，時候還早，我先回家睡覺了。”

他伸了個懶腰，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屋內只留下三人，阿花喝了口茶水，看向兩人：“上次聽阿姊說，蔣姑娘和王爺，還有趙公子小時候經常在一處玩？”

還沒等蔣瑛瑛說話，趙雪原率先說道：“也沒有，就是在宮裏偶爾碰到，說上兩句話罷了。”

蔣瑛瑛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是。”

“這也是難得了。”

趙雪原并不想說這些事：“今日來的有些急，并沒有帶耀祖過來。你要是想了解他的情況，可以随時去武院找我，或者差人去也是可以的。”

“好，正巧我三妹也在這裏，改日我帶着她一起過去看看。”

“嗯，那我讓耀祖等着。”

說了這些話，阿花低頭咳了一聲，趙雪原見狀，起身告退：“今日就不打擾了，等少平回來，說我和封聲來過了就行。”

阿花依言，讓管事送走了兩人。

她沒有忽略蔣瑛瑛的異常，和趙雪原對自己特殊的關心。

看來秦越上次的感覺是對的，她是該和趙雪原保持距離了。

過了兩日，事先打聽好趙雪原不在武院之後，阿花才帶着桃花一起去找丁耀祖。

回家打探消息的人已經回來了，丁家給杏花定了親，對方是個老實人家，杏花本人也是願意的。可阿花還是不放心，想着回去看看。

丁耀祖知道此事後，問道：“到底是誰啊，臨村差不多大的，我都認識。”

桃花也說不上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看着又高又瘦，還特別黑，人看着倒是結實，一看就是做苦力的，經常下地幹活幹的。”

“你說你幹什麽能行，連個名字都記不住。你還總和大姐比，你什麽能比得過大姐，她可是過目不忘的。”

“你！”桃花氣得捶着丁耀祖，而後氣沖沖地跑出去。

桃花雖然生氣，也知道在陌生的地方，不能胡亂跑。

出了院子之後，她拐了個彎，一個人蹲在地上生悶氣。

其實耀祖的話說得對，她是什麽都比不上大姐，這一點桃花都知道。所以現在她才拼命學習，看書，練字，以期望能和大姐離得近一些。

可是現在這些話被耀祖明晃晃的說出來，桃花還是覺得有些傷心。

“姑娘？你怎麽了？”

一道溫柔的女聲，在頭頂盤旋。

桃花擡頭看去，那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看到了仙女。

仙女背着光，臉上帶着朦胧，眉眼和善，又精致，漂亮的就像是畫上的人。

“你是誰？”

蔣瑛瑛笑道：“我來這裏找人，遠遠的聽到哭聲，就過來看看。你別哭了，是不是武院的誰欺負你了，你和我說，我給你出氣。”

桃花搖頭：“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不争氣。”

“那你和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你。”

心事被提起，桃花又開始傷心：“我什麽都比不過大姐，我弟弟還嘲笑我，大家都看不起我！大姐現在找到個有權有勢的，我全家都扒着她，我也要求她，在她面前卑顏屈膝當小人，我真的受夠了。”

“既然受夠了，那就不再受了。”

“可是我全家都離不開她。”

“那就取代她的位置，變成全家都離不開你，這樣你不就能勝過她了嗎。”

“.....我怎麽取代？”

“這個簡單啊，她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你就學她的樣子，不就行了。”

大姐是怎麽變成現在這樣的？自然是巴結上了王爺。要是沒有王爺，現在大姐還在順王府的後院，當那個人盡可欺的花小娘呢。

桃花回過神來，才發現那個人已經走了，周圍只有她自己在。

她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又落寞地走了回去。

回去路上碰到前來尋她的阿花：“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一通，沒遇到什麽事吧？”

桃花搖頭。

阿花擔心地望向她：“桃花，你今日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往常她能和耀祖吵上半個時辰，今日被耀祖說了一句，就生氣了，着實太反常。

“沒有，走吧。”

“嗯，明日我想回去看看杏花，先去街上買點東西帶着。桃花，你和我一起去還是先回府裏休息？”

“我先回去吧，有點累。”

“行，那你坐馬車回去吧，我和麗心去街上，再讓他們過來接我就行。”

兩人在城門口分開，阿花帶着麗心去了街上的鋪子，遇到合适的就留了銀子，讓他們晚些送到王府。知道她們是郡王府的人，有好事的掌櫃問道：“你們是不是伺候郡夫人的啊？”

阿花攔下想要解釋的麗心，道：“是啊，你們這個做什麽。”

掌櫃道：“聽說郡夫人長得美若天仙，才把王爺迷得三魂五道的，真的那樣嗎？”

“确實挺好看的。”

旁邊有過來買東西的顧客道：“就是啊，張閣老家的女兒，那可是咱大京第一美人啊，連她都搶不過郡夫人，可想而知她有多美了。”

“我聽說張姑娘瘋了，趁着郡夫人去張府賀壽，把郡夫人打的都小産了，現在好像被張家放棄了，送到什麽山當尼姑了。”

“哎呀真可憐吶。”

“有什麽可憐的，誰不知道郡夫人以前是藝館出來的，那身子早不知被糟蹋成什麽樣了呢。後來又被順王買走了，順王你們都知道吧，胡子都白了，那床上功夫肯定.....要我說，郡夫人可能看上了王爺能幹吧，暗中勾結之後離不開了呗，啧啧，下賤身子。”

“就是，這樣被人玩爛的，給我我都不要，也就王爺沒見過世面，稀罕的給寶貝似的。”

“你少說大話了，要是給你，保準勾的你三天下不了床。”

“去去去，老子讓你娘三天下不了床。”

“滾你的。”

麗心忍無可忍，看阿花一直低着頭面無表情，麗心尖着嗓子吼道：“你們亂說什麽，敢私下議論王爺和夫人，小心我叫了侍衛過來，一個個打死你們！”

衆人有些心虛，你推我我退你的，四下分開。

麗心氣得眼睛都紅了：“夫人，你別在意，那都是些腌臜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天天噴些下流的糞，婢子回去禀給王爺，把他們全都拉走打板子。”

“別和王爺說了，他近日忙着工部的事，已經很累了。”

阿花擡起頭，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走了這麽長時間，還真腿酸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