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北朔的風雪(3)

第35章 北朔的風雪(3)

宮女陸續捧着食盒入內,送了些清淡的膳食,而來到嘉寧宮請脈的乃是沈院判,蕭清規将手腕搭在榻桌上任他診着,心急如焚地問立在一旁的賀蘭雲裳:“你先告訴我,當年的陰煞夜,兄長可有何損傷?”

她突然提及陰煞之事,合宮對此皆諱莫如深,沈院判頓時手抖了下,沒等跪下請罪,壽眉已極有眼色地上前請人下去開藥,蕭清規則揮了揮手,任他們離去。

轉頭對上賀蘭雲裳的神色,她看到了明晃晃的怨怪,賀蘭雲裳不答反問:“長公主就當真一點兒也不擔心陛下?陛下這幾日急得夜不能寐,即便是睡着也不斷地做着噩夢,大叫“皇姐”,長公主……”

“不是有你關心他?何須本宮挂記。”蕭清規露出一抹淡笑,帶着些諷刺之意,話鋒鬥轉,“他叫“皇姐”也并非是擔心本宮,他只是膽小怯懦,習慣了躲在本宮身後,本宮若就這麽死了,他定然六神無主,穩不住帝位。遑論如今兄長帶兵出征,他還需得握住本宮這枚棋子,萬不得已之時尚能脅迫皇兄……”

正因如此,她才斷不願茍活,蕭翊已有反心,她不能拖累他,成了蕭旭要挾他的籌碼。

“在長公主眼裏,陛下便是此等小人?雲裳今日敢替陛下立下誓言,陛下從未想過用長公主挾持王爺,陛下是當真視長公主為姐姐,也是這世間最後的親人……”

“你今日來,到底是為了說服本宮,還是來為他讨個公道?切莫本末倒置,本宮不願聽這些廢話。”

早在蕭旭決定用蕭翊的身世做文章時,她就已經當沒有這個弟弟了,最後的仁慈大抵是不願見蕭旭死在蕭翊之手,再無更多的柔腸用在他的身上。

賀蘭雲裳竭力隐忍,看着盛上來的膳食,勸道:“還請長公主先行用膳。”

“本宮在你那兒連這些信用都沒有?既準你請沈院判前來,自不會賴掉。”

“還是等長公主用完膳罷,否則,長公主大抵沒有食欲再用下去。”

蕭清規攪弄粥碗的動作漸僵,冷眼掃她,試圖剝開她那副身軀,看看裏面藏着何等秘密。想着此等血腥的場面,一口一口吃下清粥,旋即推開幾近見底的碗,催道:“把藥拿上來。”

壽眉端上黑魆魆的藥湯,正要提醒她燙,她已端起藥碗,如喝水般一飲而盡,将瓷碗扣過去給賀蘭雲裳看:“這下你可以說了。”

賀蘭雲裳總算能與蕭旭有個交代,見狀放下心來,沉聲開口:“當日雲裳與長公主說過,家父乃前工部侍郎程端,參與修建天女祠,陰煞夜後因頂罪而處死……”

“你先告訴我,兄長到底是否有所損傷?本宮毫不關心你的家事。”

Advertisement

“長公主就如此擔憂王爺,連這點兒耐心都沒有?此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賀蘭雲裳一肚子暗火,為報父仇,這些年來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查探舊事,在賀蘭世鏡身前伏低做小、卧薪嘗膽,當初又是如何使計才能攀附上蕭旭,她承認自己有些心機,可她卻不得不這麽做。這些心酸苦楚,蕭清規都不願聽,滿心惦記的都是那個“亂臣賊子”,不顧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當真是可恨至極。

她深吸了一口氣,直言道:“天師最為擅長的,并非是什麽占蔔天意、觀測星象,而是幻術和蠱毒。”

蕭清規面露驚愕,旋即被疑惑覆蓋,扭頭看向賀蘭雲裳,等她繼續說下去。

“史書上從來不曾記載,前譽的開國皇帝出身于南疆,與賀蘭家關系密切,其子太宗皇帝更是娶了賀蘭家的女兒,卻因霍亂朝政而被處死,後來賀蘭家便建立了天師監,不再入主後宮和前朝,以示中立。直到前譽末年儲國祿篡權,賀蘭家才隐居避世。”

這倒是與蕭清規所知道的連結上了,蕭清規低聲接道:“父皇身為末宗皇帝的庶侄,籌謀複國名分不足,故而請賀蘭世鏡出山,為他助益。”

“沒錯。但一開始,天師并不信任先皇,十年複國期間也并未給予更多實質的支持,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功夫,故而先皇建國之後,遲遲不肯重建天師監。恰巧太後多年未能誕育子嗣,天師便發出斷言,先皇則終于下令重建了天師監,同時設立天女祠。至于元曦太子與長公主出生之後的事,長公主也早已知曉,皆在她的布局之下。”

“涼秋十四載,父皇便從未起過疑心?”

“先皇自然起了疑心,否則如何會将長公主提前接出?天師原本的論斷是,要等長公主及笄之後即刻嫁人,成為他姓之婦,所謂的陰煞便迎刃而解。可太後太過心急,提早接出長公主,先皇則愈加堅決地想要裁撤天師監……先皇與太後乃是好意,卻也間接促使了天師再行陰詭之事。”

“陰煞降臨。”蕭清規喃喃自語,那夜之痛至今仍殘留在骨頭縫裏,警醒着她。

她忽然想起賀蘭雲裳一開始的話,追問道:“你是說,那夜是一場幻術?”

否則如何會有那般龐大的黑雲出現在天女祠中,還會将人攻擊得遍體鱗傷。過去皆以為那當真是天劫,無人敢提出質疑,如今知曉賀蘭世鏡擅使幻術,那便有些離奇了。

賀蘭雲裳先是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止幻術……”

“蠱毒?”蕭清規直言。

“陽蠱主熾,陰蠱主蝕。那夜她設下彌天幻術,施放的乃是陽蠱,不足數月便會發作,中蠱者渾身的骨血皆會噴張,故而失去理智,只知一味殘暴嗜殺,長公主不過學了些騎射功夫,比尋常閨閣女子力氣大了些,月華宮的宮女太監便毫無招架之力,他們若是鬥膽敢攔長公主,必會死在當日。至于陰蠱,則是後來長公主服下的化骨之藥,散盡精元,猶如廢人,雖不至于速死,卻也是日漸西山,多病短壽。”

“兄長……”蕭清規瞠目視之,厲聲問道,“你是說兄長也中了陽蠱?”

賀蘭雲裳短暫的沉默回答了蕭清規的疑問,許久才緩緩說道:“當年之事合宮皆知,長公主是被王爺救出來的,雲裳也以為王爺是在結束之後才進了天女祠,并未遭受波及。然那日長公主突然發病,王爺命人傳雲裳前來,又讓雲裳在其虎口試針,身中陽蠱者體溫本就高于常人,雲裳當時便發現銀針有些發燙,回去後專程以冰心丸浸泡成藥水試之,果然發現銀針淬上了蠱毒……”

她的喉嚨有些哽咽,不忍繼續聽賀蘭雲裳說下去,可賀蘭雲裳是一定要說的。

“算起來已有十年,長公主以陰蠱解陽蠱,不必擔心陽蠱再度發作,可王爺想必無法解此毒,蠱毒便于周身游走了十年,每年是必要發作至少一次的。身中陽蠱者,平日裏易怒、暴戾,若不加以克制,催動了心火,輕則嘔血,重則因血脈崩裂而死。過去雲裳覺得,王爺是城府極深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大抵王爺壓制得極好,卻也極不容易,必定遭受了常人無法承受之痛……”

她只覺剛剛服下的清粥和湯藥全都湧到了喉嚨,壽眉守在殿門之外,急忙跑了過來,賀蘭雲裳已端起痰盂,蕭清規弓着腰嘔了半天,卻唯有淚珠不斷墜下。接着,她果斷将手指插進了口中,用力地摳了兩下,摳破了喉嚨,也僅僅嘔出幾滴血來。

壽眉趕緊阻攔,賀蘭雲裳也無奈勸道:“長公主這又是何必?”

她只是在後悔,悔青了腸,她想起那夜蕭翊猩紅的雙目,告訴她,他病了,他病入膏肓。可她從未信過,只當他在生澀地賣弄委屈,她竟絲毫未曾往深處去想,也未曾擔心過一瞬他是否當真有恙。

她還出言傷他,說了許多的重話。她也曾怨怪過他無數次,當年她被逼服下化骨之藥,蕭翊卻杳無蹤跡,就那麽任她被欺淩了去。還有,還有月華宮中滿目凄厲的鮮血,她試圖在與她對立的人群中搜尋他的身影,她那一刻恨極了他,他總是一次次将她抛棄。

可他若非迫不得已,豈會願意留她一人?想必他那時也在經歷與她一樣的驚駭,她卻無知十年,從未安撫過他。

她一直以為,那件事之後的他們是漸行漸遠的,殊不知那才是羁絆的起點,賀蘭世鏡罪不容誅,卻也間接用陰毒的蠱編織成滔天的巨網,結成羁絆,将他們終身困死其中,她是永遠推不開他的。

蕭清規視賀蘭雲裳為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忽然抓住賀蘭雲裳的手:“陽蠱可有解法?龍血丸?你上次說我不宜用龍血丸,那兄長呢?兄長是否能用?”

“龍血丸确是陽蠱解藥。可長公主,陛下尚不知曉此事,恕雲裳私心作祟,不能交出龍血丸。一則龍血丸難以研制,多年來雲裳也不過制得一顆,其中必不可少的龍血草五十年生得一株,為天師掌控,上次雲裳為長公主用了分毫,已驚動了她出關,如今雲裳手中也沒有了。二則,陛下亦有裁撤天師監之心,到時便能取得龍血草,但王爺如今率玄甲軍盤踞北地,雲裳不得不為陛下籌謀,倘若王爺劍指永安,尚能借此與王爺達成談判,所以雲裳不能幫長公主,還望長公主諒解。”

蕭清規猛然将賀蘭雲裳推開,“你與他乃是一丘之貉,也敢說讓我諒解!”

可她如今到底受制于人,只有依靠賀蘭雲裳才能求得解藥,否則蕭翊依舊要長此以往地受此折磨。她無能地發洩着怒火,拂袖掃掉榻桌上的碗碟,轉而去摔架上的玉瓶,呵斥聲不斷。

壽眉只能請賀蘭雲裳先行出去,賀蘭雲裳心知蕭清規挂念蕭翊,如今得知蕭翊受陽蠱折磨多年,必不會再一心求死,但叫她發洩一番怒火是了。

人已走到門口,蕭清規忽然将人叫住:“你還沒說元曦,元曦是否是我殺的?”

“不是。”賀蘭雲裳肯定答道,眼眸中蘊含着萬千波濤,心潮湧動。

蕭清規也不再追問兇手到底是誰,強撐出一抹笑容:“當真?”

“當真不是。就連先皇和太後,也從未認為是長公主殺了元曦太子。”

壽眉不過押着賀蘭雲裳出門的工夫,再回到寝殿內,蕭清規已跌坐在滿地狼藉之中,手掌被碎裂的瓷片割傷,汩汩流着鮮血,她卻像是全然感覺不到疼痛,癡癡坐在那兒出神,大抵猶在擔心蕭翊。

壽眉取了藥跪在一旁為蕭清規處理傷口,蕭清規卻忽然想起那些被她忽略了的細節,有時蕭翊明明安然待在永安,并未出征,手上卻總是會有莫名其妙的傷痕。她又想起那夜坦誠相見,他熾熱的肌膚也隐隐挂着青紫,她似乎猜到了什麽,倘若蠱毒持續發作,他總要找個遏制之法的。

在此之前,她其實并未全信賀蘭雲裳的話,仍保有一絲生機般認為蕭翊并未中蠱,可此時卻無法将浮上水面的真相壓下,她要去一探究竟。

暮色将盡,蕭清規伴着夕陽的餘晖出宮,只帶了壽眉一人,直奔辰王府邸。

王府已被蕭旭派重兵把守起來,倒也無人敢攔她,她雖不常來,過去多是蕭翊主動去嘉寧宮找他,可王府的路她卻再熟悉不過,迳直沖進內院,尋到蕭翊的書房。

壽眉等在門外,一并攔住了王府的管家,蕭清規獨自進了書房,從博古架上找到機關,打開密室暗門。

映入眼簾的不過是方寸之地,存放着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信函,無甚異樣。她又憑借對蕭翊的了解,用力推翻唯一的一張桌案,她想他狂躁之時定會這樣,随後,一條暗道緩緩露面,通向地底。

暗道漆黑狹窄,蕭清規燈都來不及掌,摸着冰冷的牆壁一路深行,很快便走到了盡頭,那是一座閉塞的囚牢,有着囚牢裏一般的微小天窗,除此以外,空無一物。

她看到牆壁上陳年的血跡,空氣中似乎萦繞着從過去飄蕩而來的腥氣,化作赤紅的陰煞,将她一次次貫穿,刺痛她的雙眸。

她原地愣住良久,才邁步向前撫摸幹涸的紅痕,伏在牆面上試圖感知他的無助,氣息顫抖,淚如雨下。她似乎看到他一次次朝着牆壁揮拳,又是如何傷害自己,意圖喚回神智,又厭惡極了失去控制猶如兇獸的自己。他總是隐忍,為多情隐忍,為蠱毒隐忍,她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素來是樂意見得他隐忍的,她無知無覺得簡直愚蠢。

蕭清規微閉雙眸,痛苦之中似乎回到了那個陰煞降臨的夜,他是那麽快地沖進了天女祠,将她緊緊抱住,仍覺不夠,在她的哀叫聲中,他不斷地喚她,試圖穩住她的心神。

“阿菩……阿菩……阿菩別怕……”

“兄長……”

她蜷縮着身軀倒在這座囚牢的角落裏,多麽希望叫他一聲他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惜山高路遠,阻斷多少良緣,她真的很思念他,情凄意切,心如刀絞。

可當她睜開雙眸,揩拭掉眼眶的淚,暗室空空蕩蕩,唯有無邊哀意匝地,映着四壁胭脂血紅,經年濫殇。

這時,一縷暗淡的光輝從天窗照了進來,是月,是清規,是她,亦是他的阿菩。

原來這囚牢并非空無一物。當他因非人的折磨而力竭倒地時,尚有一縷月光伴他左右,宛如一盞明燈照亮迷途。

五日後,蕭旭聽聞蕭清規日日按時服藥進食,大喜,時隔多日再度駕臨嘉寧宮,一路上惴惴不安,擔心着是否能進寝殿的門,見蕭清規一面。

這一次他竟能暢通無阻地走進去,可惜早已人去屋空。蕭旭盛怒之下問責看守嘉寧宮的侍衛,調遣禁軍全城搜捕。

蕭清規從偏殿的密道通向千秋寺,連夜出城,與第一批運送屍骨返京的車馬迎面錯過,亡将皆身裹玄鳥金紋旗,終于魂歸故土,風蕭蕭兮。

而她一路北上,穿過永安的初夏和寒州的長春,衣袍越添越厚,也代表着離他越來越近。她想她一定要找到他、追随他,即便命中固有一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處,如此就夠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