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合作

合作

所有人都在看到裂谷的那一刻愣住。

高立伍放下肩上包裹，震驚得張大嘴：“這……這除非長出翅膀，不然得怎麽過去？”

秦風也放下包裹，不動聲色地瞥一眼溫寒——竟然真被他猜中了。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繞路能行嗎？還有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時間。”

“問題是沒路能繞。東邊望過去沒有橋，西邊只有瀑布。”

“總不能從瀑布頂上游過去吧，水那麽急……”

“懸崖邊上放着的是什麽？”

“安全套件，有降落傘和救生衣的功能。難道，要開降落傘乘風飛過去？”

“兩邊的落差，怎麽看都不太行啊……”

“那還是只能瀑布……繼續往上游走，會不會有合适渡河的地點？”

一直沒說話的溫寒擡起手，衆人立刻就安靜下來，目光落到他身上。

不過，溫寒只是伸手在耳邊上按一下，打開探測眼鏡。

片刻之後，他說：“裂谷寬736米，兩邊海拔落差41米。”

秦風伸手就往溫寒耳朵上摸：“做掃描儀就算了，你竟然還做這種功能，給我看看。”

探測裝備和秦風用的多功能眼鏡不同，屬于考試限制用品。與武器同樣，只有在先前的特長試當中制作出來，才能帶進考場。

溫寒拍掉他的手。

秦風又轉個彎去拍溫寒肩膀：“小溫，別這麽小氣嘛。”

溫寒移開一步，躲過他的手，摘下眼鏡扔過去。

秦風戴上，調節一下，再左右走幾步，才摘下來扔回給溫寒。接着他打開自己的眼鏡，調到望遠模式，分別向東邊和西邊看看。

“渡河的想法估計不行，我看西邊瀑布那裏聚着不少人，但沒人往上游走，應該是過不去。”

高立伍跟着往那邊望：“從雨林裏繞呢？”

秦風：“理論上是可以，但只要考官不想讓我們下河，就可以把整條河面都封鎖起來。”

溫寒涼涼開口：“這一點，看附近還有這麽多Alpha就能知道。如果可以渡河，只會有Beta和Omega留在附近，Alpha肯定都會往上游去。”

衆人聞言，都四下望望，的确見到不少早到的人停留在崖邊。Alpha最多，只有少數Beta和Omega，甚至還有帳篷。

他們的隊伍中有Beta有Omega，還打了兩次怪，走得不算快。如果是全Alpha小隊，碰到異變污染物就躲避不打，那大概昨天就能走到這裏，然後一直被攔到現在。

高立伍沒轍了：“現在要怎麽辦？”

溫寒掃一眼四周，看這塊地還算寬敞，直接原地坐下，取下背包：“先吃營養劑。”

衆人都是一愣。

高立伍呆呆地接一句：“然後呢？”

“然後，”溫寒看向那兩個大包裹，“你們把所有零件分下類，我畫圖，一起組裝一架簡易飛行器。”

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

秦風已經跟着坐好，一邊拿出營養劑叼着，一邊拍了下自己扛的那個大包裹：“也算沒白費力氣扛過來。”

有了方案，衆人心都定了，也顧不上多休息，紛紛咬着營養劑開始整理零件。兩大包裹加九個背包的量，着實是不少。

溫寒取出繪圖板飛速畫圖，畫好一部分就投影出來，讓別人看圖組裝。

五個學機械的隊員都掏出工具箱開始忙活，高立伍和宋羽奕在旁邊幫忙打下手。

秦風看溫寒畫圖還得忙一陣，直接從溫寒包裏翻出工具箱打開用。他雖然沒有機械設計那根弦，但多年跟着父親學，基礎還是很紮實牢靠，按圖作業沒有一點問題。

他們兩支小隊九個人，先前扛着兩個大包裹出現就夠顯眼的。現在坐下來把包裹一打開，各式各樣的零件攤一地，還一個人畫圖六個人組裝，更是吸引到衆多目光。

不知不覺，四周就圍了一圈人。

終于有人忍不住，試探着問：“你們這些材料……哪裏弄來的？”

秦風倒是不吝于共享情報，頭也不擡地回道：“打異變污染物，然後拆出來。”

四周頓時一片抽氣聲。

“異變污染物？考場裏居然有那些東西？！”

“什麽？你沒遇到？什麽運氣啊。”

“我們也遇到了，但不是發有迷彩屏障嘛，不就是用來躲那些的？”

“我們只是高中生，學校裏又不教打法，要怎麽打？”

“不對啊，異變污染物怎麽可能拆得出機械零件？你騙人的吧！”

秦風向說這話的方向瞥一眼，見幾個Alpha聚在一起，大概是一個小隊的，便輕笑一聲：“你們隊裏連個機械師都沒有嗎？他們機械師都愛做掃描探測器傍身，掃一下就能知道。那不是真的異變體，只是學校拿來當考題的仿生體。”

那幾人頓時就愣住了，随即個個露出讪讪之色。對于Alpha，尤其是想上後備軍校的Alpha來說，多數人都會把精力放在加強自身上，會學機械的很少。他們為搶速度，幾個Alpha組隊，長處明顯，短板也很明顯。

秦風繼續說：“現在還有大半天，你們與其圍着我們，不如現在找機械師多的小隊合作，趕緊進雨林打點材料出來用。即使最後趕不及走到終點，但能過這條裂谷，和過不了裂谷，評分肯定差很多。”

聽他這麽一說，圍在四周的人頓時都有點心思浮動。

不過，那些都和秦風他們無關，他們只管專心致志地做好手頭的事。

*

這一忙就忙到黃昏時分，恒星下落，空中滿是紅色霞雲。

下午越來越多的人走出雨林，圍觀秦風溫寒兩小隊的人群不斷在增加。也有些小隊試圖合作，但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沒有哪個高中生機械師有膽量去嘗試。

在溫寒的帶領下，兩小隊九人最終做出一架類似巨大滑翔翼模樣的飛行器，翼頂上還有個巨大的螺旋漿。

溫寒拿着個儀器爬上爬下地檢測，最後從頂上跳到地面：“強度合格。但，要不要搭，你們自己決定。參與制作肯定能加分，僅從考試入學的角度來說，我個人建議，不需要冒風險搭乘。”

秦風叼着最後一管營養劑：“有安全套件，對我而言就沒有風險。”

高立伍跟着道：“我水性挺好的，應該還行。”

需要慎重考慮的是Beta和Omega，她們安靜地吃着營養劑，偶爾小聲讨論幾句。

最後，餘苒先說：“自己參與制作的東西，不自己試一下，對不起我的機械師之心。”

宋羽奕笑笑：“都努力走到這裏，不到終點，我實在沒法甘心。”

溫寒小隊的四人也看着他笑道：“我們相信你們，也相信自己。”

既然所有人都做出決定，溫寒沒再多說，只道：“那就清下包，減去不必要的負重，穿上安全套件，我安排位置。”

衆人動作迅速地做好準備，溫寒按着重量分配好，再叮囑一遍如果有意外要怎樣使用安全套件脫離。

“都記清楚了嗎？”

所有人既緊張又激動地點頭。

溫寒繼續說：“Omega都把信息素過濾器戴上。”

三個Omega連忙照做。

溫寒又看向高立伍：“你就自己忍一忍。”

高立伍苦笑：“明白。我總不至于暈過去……”

溫寒站上自己的位置，扣上安全帶，握住身前橫杠，扭頭看看旁邊的秦風：“我們的命可全握在你手裏了。”

秦風嘶一聲：“別給我加壓力。”

溫寒幾不可察地笑了下，接着便調動精神力，通過感應器連接動力裝置。

飛行器頂上的螺旋漿開始轉動，由慢到快，掀起越來越強勁的風。在周圍一片驚呼聲中，底下挂着九個人的飛行器顫顫巍巍地緩緩升空。

離地的同時，秦風就猛地咬緊牙，動用精神力。

一瞬間，通過感應裝置，他仿佛覺得飛行器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刮過每個位置的每一絲風，他都清晰可辨。現在，他就是完全掌握飛行器的操舵手。

秦風立刻調整各處控風口，讓左搖右晃的飛行器穩穩懸停在空中。

下一刻，他聽見溫寒問：“準備好了？”

秦風側頭看一眼，感覺鼻尖隐隐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綻放的梅花的幽香。

這是溫寒的信息素。他們還沒到十八歲生日，精神力不穩定，運用時就免不了會放出些許信息素。

按理說，Alpha聞到同性的信息素，應該會感到心煩氣躁。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風自己也在放出信息素，現在他竟然覺得這冷梅香還挺好聞。

溫寒皺着眉催促：“可以沒？”

秦風抽下鼻子：“走吧！”

溫寒控制着動力裝置，後方的推進器一同噴出氣體，将飛行器向前推。

秦風頓時感覺風壓驟增，再顧不上去捕捉那一抹香，集中精力控制飛行器的平衡。

一片霞光中，飛行器向着崖對岸飛去。

“天，他們居然真飛起來了！”

“搭一兩個人我還能理解，搭九個人，這是怎麽做到的？！”

“我看到控風口和推進器都有變化，那玩意兒竟然還有控制臺？剛才沒見啊！”

“都沒有光腦，說什麽控制臺，肯定是精神力控制的。”

“未成年的精神力，真能控制這麽大一架飛行器？”

“他們小隊裏有成年的考生？這不公平！”

“不可能，成年組考試和我們又不在一起。”

“哪怕是成年人，要控制好這麽個大家夥，也得A級以上吧。”

“真的要飛到對岸了……”

跨越七八百米的距離，有飛行器就只是片刻工夫。

在秦風和溫寒的合作控制下，飛行器平緩地降落到草原上。

但，哪怕只是片刻工夫，對精神力的消耗也是巨大的，何況還有那麽大的心理壓力。

秦風解下安全帶，走出來時臉上手上都是汗，腿都有些打顫。

他直接往地上一躺：“媽呀……”

溫寒比他喘得更厲害，不過只是在旁邊坐下，随口怼他：“你沒媽。”

秦風胸膛起伏：“爸呀……”

剛才精神集中還沒感覺，現在安全過來了，他的心跳卻是快得壓不下來。

其餘七人雖然只是搭乘，但因為太緊張，緩了好一會兒才跑過來，圍着兩人歡呼。

空中兩只監控器靜靜地飄着。

監視室內，一群考官都擠在這兩處畫面前，啧啧稱奇。

“可以啊，能想到分成兩部分控制。”

“難點是配合，但凡兩人配合得差一點，準得翻。”

“這兩人是哪裏的考生，資料調出來看看。”

“我敢打賭，他們的精神力肯定是S級。”

“我們都好些年沒招到S級了，今年終于又出現幾個好苗子。”

衆人吵吵嚷嚷，沒注意身後哪時走進來個少将。

少将盯着畫面摸下巴——怎麽感覺，兩個崽子都有點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