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吃蛋糕
吃蛋糕
秦風被那香味一激,只覺得心裏頓時竄起一股無名火,整個人煩躁得恨不能立刻和人大打一架。
條件反射似地,他也在剎那間釋放出大量信息素。
青草香立刻與冷梅香混雜在一處。
奇怪的是,秦風的煩躁感又在這一刻突然散了。
那情緒從出現到消失都不足一秒,快得秦風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時候,溫理剛剛坐到溫寒床邊,雁臻和秦從野剛剛跟在秦風走進門。
溫寒睜開了眼睛。
秦風正正站在溫理身後,越過溫理,對上溫寒那雙淺淡的琥珀色眼眸。
他甚至感覺,溫寒看向的人不是溫理,而是自己。
不過只有一瞬,溫寒就閉上眼睛。
緊接着,秦風感覺冷梅香在減淡,愣了下,也收起自己的信息素。
這個過程非常快,溫寒又睜眼,聲音平穩地叫一聲:“爸爸。”
秦風明顯感覺到三個大人都變得放松,便也跟着松口氣。
溫理摸摸溫寒的額頭,問:“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是我活這麽大,腦子最清醒的時刻。”溫寒邊說邊撐坐起身,又看看雁臻和秦從野,“雁叔、秦叔,讓你們擔心了。”
雁臻溫和地笑道:“說什麽客套話。”
秦從野同樣露出笑容,對他比個拇指:“恭喜成年。”
溫理看看光腦上方的光屏,轉回身看向秦風:“可以取面罩了。”
一邊說,他一邊取下面罩。
秦風連忙也将面罩拿下來,遞給溫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敏感,秦風總感覺溫理剛才看自己那一眼,似乎透着探究。
溫理接過面罩,又對秦家三人說:“你們先回家吧,我帶溫寒去做檢查。”
雁臻點下頭:“好,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完,再對溫寒笑笑:“下午都過我們家來,我烤個大蛋糕給你和秦風一起慶生。”
溫寒禮貌地應:“謝謝雁叔。”
雁臻扭頭看秦風,示意他說句話。
秦風撓撓頭,憋出一句:“恭喜成年,生日快樂。”
溫寒目光終于轉到秦風這裏,淡淡地回道:“彼此彼此。”
秦風暗暗翻個白眼,覺得自己剛才的擔心就是多餘的。
溫家兩父子去做檢查,秦家父子三人先一步離開醫院,開車回家。
兩位父親坐在前頭說話,秦風自己窩在後座,在星網上搜索溫寒那種到點沒醒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搜出來的相關條目不算多,普遍的說法是成因未知,但可以進行喚醒。
對于身體無異常,卻醒不過來的Alpha和Omega,如果雙親中也有Alpha或Omega,那最佳方案是信息素喚醒。越是熟悉親近的信息素,越容易喚醒人,一般而言,就是雙親的信息素。而且親子之間有血緣免疫,不受彼此信息素影響,喚醒之時沒有風險。
秦風翻了好幾條解釋,終于能基本确定——剛才,應該是他對溫寒進行了信息素喚醒。
可是,為什麽?難道是溫寒聞到他的信息素,潛意識裏想揍他的心情太強烈,就被激醒了?
但兩人的信息素混在一起,他對同性信息素的排斥反應卻會消失……仔細一想,這和學校裏教的理論完全不一樣啊!
先前秦風以為,那是因為他們都是未成年,可現在精神力穩定了,竟然還是這樣。
于是秦風擡頭問:“爸,兩個Alpha都對對方釋放信息素,是會加劇互斥,還是不再互斥?”
“啊?”秦從野回過頭,“你們Alpha的事,你問我這個沒有信息素的Beta?”
秦風:“你們有Alpha朋友,總見過的吧。”
秦從野回想一會兒:“沒聽說過Alpha之間能信息素不互斥的,只有一個壓制另一個。如果都壓制不了對方,就我見過的情況,兩個人會打得更加激烈。”
雁臻開口:“怎麽想起問這個。剛才你不是戴着面罩,應該沒有聞到小寒的信息素吧。”
秦風猶豫片刻,還是把剛才的情況說了,順便也講了講上回考試的時候。
雁臻和秦從野對視一眼,沉默下來。
秦風:“你們也覺得不太對吧?”
雁臻沉吟着說:“可能還是因為剛成年吧。精神力對信息素的影響,需要半年才會徹底穩定下來,這個你應該學過。總之,你以後克制着點,別對小寒放信息素。”
秦風前半句還認真聽,聽到後面就撇了撇嘴:“前提是他別招惹我。”
雁臻回過頭:“兒子,我相信你和小寒都是好孩子。你會遵守信息素禮儀與法律的,對吧?”
秦風被他看得心裏一顫,連忙舉手:“當然!”
雁臻滿意地點點頭,換個話題:“明天……不對,是今天了。蛋糕想吃什麽口味的?”
秦風順從接話:“原味,少放點糖。”
秦從野切一聲:“蛋糕就是得吃甜的才夠味。”
于是,懸浮車裏展開了激烈的口味之争。
☆★
秦風回到家裏睡了一覺,快中午才精神飽滿地醒過來。
他下床走進衛生間,一擡頭就在鏡子裏見到自己,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下。
精神力成熟時對身體進行過一輪強化,秦風在外表上變化有點大。肩膀更寬,肌肉更結實,臉部線條也顯得更硬朗,一夜之間就蛻變成了一個完完全全的男子漢。
秦風摸着下巴上紮手的青胡茬,對現在的自己滿意一笑。
洗漱過後,他打開衣櫃拿衣服,才發現——衣服都小了。雁臻先前只給他買了兩套大碼的睡衣,新衣服還沒來得及買。
秦風捋一把頭發,和平常一樣,拿發圈在腦後紮起小辮子,直接穿睡衣下了樓。
“小爸——我沒衣服穿——”
雁臻和秦從野都坐在餐廳,正等家政機器人上菜,聞聲轉過頭。
秦從野:“沒衣服穿你自己不會買啊,錢就花完了?”
雁臻沖他招手:“先過來吃東西。等會兒我給你量下尺寸,晚上就買。”
秦風拉開椅子坐下:“量了尺寸我自己買也行,但是趕不及今天送到啊。下午溫寒他們不是要過來,我就穿睡衣見人?”
以兩家人的熟悉程度,穿睡衣也不是不行。但今天是給他和溫寒慶生,他還是想正式點。
雁臻想了想:“你爸有一套大碼的襯衫和西裝,你應該能穿下,吃完飯我去找出來給你。”
秦風聽得稀奇:“我爸還有那種衣服呢?”
秦從野咳一聲:“偶爾總會有要穿的場合,所以特意買大的,沒那麽難受。”
一家三口吃完飯,雁臻給秦風量了尺寸,又翻衣服出來。
秦風換上襯衫和西褲,倒是剛剛好。不過他和秦從野一樣,總覺得穿這種衣服勒得拘束。
秦從野在旁邊打量着:“難怪說人要衣裝,兒子穿這一身還挺帥。”
秦風得意地擡擡下巴:“就我現在這身板,穿什麽不帥。前晚常規檢查,我現在身高187,一下蹿了2厘米,比您高了。而且,我才過18,以後還會長。”
秦從野啧一聲:“你是Alpha,怎麽好意思和我這個Beta比身高。”
雁臻笑道:“老秦你個傻子,架都不會吵。你該說——又不是所有Alpha都能長那麽高,你能有這個頭,該感謝你倆老子都是Beta裏面的大高個。”
秦從野用力點頭:“對對,罵兒子還得你來。”
秦風咂舌:“這是為人父說的話嗎?”
一家人說笑過幾句,下樓去廚房。雁臻親自做蛋糕,秦從野在旁邊打下手。秦風也想幫忙,不過被父親們趕到桌邊坐着等吃。
每年秦風和溫寒的生日,雁臻都會親自烤兩個蛋糕。一個畫上三個小人,自家吃;另一個畫四個小人,送到溫家。
不過今年特殊,兩個孩子的生日都延後一塊過,他就直接烤了個大的。
秦風看着他在蛋糕上畫畫,吐槽道:“小爸,您怎麽就對您那火柴小人情有獨衷。年年吃自己,您不覺得哪裏不對嗎……咦,怎麽今年只有兩個人?”
兩個火柴小人,一個在腦袋後用巧克力醬畫了一筆,另一個用檸檬醬從圓腦袋上畫兩筆到腰間,明顯代表着秦風和溫寒。
雁臻畫完,擦擦手:“七個人感覺畫不下。而且今年你們成年了,以後要獨當一面,就只畫你倆吧。”
秦風嘴角抽一下,指着蛋糕:“為什麽還要手拉手。”
雁臻直視着他:“希望你們能領會到我這個老父親的用心良苦,以後做一對和睦相處的好兄弟。”
秦風:“……”
蛋糕做好,溫家四人也依約過來了。
秦風不動聲色地打量溫寒,發現他除了眉眼變得更淩厲一些,和面容變得成熟之外,身形和以前沒什麽改變——也就是比現在的自己矮一點,頓時覺得心情好不少。
兩人生日差一天,往年都是各過各的,今年還是第一次這麽熱鬧。點蠟燭,唱生日歌,許願,吹蠟燭,就到了吃蛋糕的環節。
雁臻一下刀,蛋糕上“手牽手的好兄弟”就被分到了兩邊。他将兩個火柴小人完整地切下來,分裝在兩個盤子裏。
秦風見他端起裝有自己小人那一盤,便伸手來接。
不料,雁臻手一轉,将盤子遞給溫寒:“不是說每年都吃自己,今年就給你們換一換,吃對方。”
溫寒接過,看看蛋糕上的“秦風”,對秦風一笑:“謝謝雁叔,這塊一定很美味。”
秦風瞪着他,不等雁臻分就直接拿起另一盤,對溫寒呲呲牙:“沒錯,絕對美味!”
雁臻看着他們挖下火柴小人的頭送進嘴裏,聳聳肩,繼續分蛋糕。
吃完蛋糕,楊叔和張嬸先回了隔壁準備晚餐,溫家父子則留下來,和秦家三人一同聊天。主要聊的就是兩個孩子準備上學的事。
聊着聊着,溫理突然說:“對了,你們想不想先測精神力等級。要是想測,我給安排一下。”
檢測精神力等級要用到大型儀器,他們這星球測不了,得到大星球的精神力專科醫院去。
秦風看一眼溫寒,先說:“太麻煩。反正開學以後都要統一測一次,我等那時候再測就好了。”
聯邦所有的大學,都會給新生進行免費的精神力等級檢測,這是聯邦給大學生的福利政策。
溫寒也說:“我也一樣。”
雁臻笑道:“那就不折騰了。反正不管你們是什麽等級,對我們來說都一樣。身體好就行,別的不強求。”
兩個孩子做了決定,溫理便沒再說,只提醒:“等到明年三月,你們要記得去做信息素檢查。後備軍校有自己的醫院,那裏對這方面很在行,在校醫院查就可以。”
秦風和溫寒自然是應下,當場記到光腦中。
雁臻看看時間,吩附兒子:“秦風,去後面摘些果子,等下拿隔壁去,吃完飯可以吃。”
秦風應聲站起,走去廚房拿個盆,再走向大門。溫寒也起身,跟在他後面。
兩人出了屋,繞到房子後方。秦家在後院種了兩棵果樹,現在正是結果的季節。他們個子高,不用搭梯子就能直接摘。
秦風一邊摘一邊說:“我爸是叫我摘,你跟來湊什麽熱鬧。”
溫寒:“我不想吃生果子,苦。”
秦風摘下個果子啃一口:“哪裏生……呸。”
溫寒瞥他一眼,把自己摘的放進他手中盆裏,再把生的幾個挑出來,扔進垃圾處理箱。
秦風看看自己手裏的,再看看溫寒摘的,感覺臉上有些熱,但他又的确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最後,他只得抱着盆跟在溫寒身後接果。
有個果子略高,溫寒只有指尖夠得上。
秦風頓時暗喜,特地走到幾乎貼在溫寒後背的位置,微一掂腳摘下來,故作平靜地問:“還有哪個高的要摘?”
溫寒睨他一眼,轉身。
卻是輕抽口氣,立刻半轉回來:“頭發!”
秦風:“啊?”
溫寒:“看看是不是勾你扣子上了。”
秦風低頭一看,果然有幾根金發纏在自己胸口的扣子上。
他伸手去解,一邊抱怨:“男人留什麽長發。”
溫寒:“你先把自己辮子剪了再來說我。”
秦風單手弄了半天,卻是感覺越纏越緊,有點不耐煩:“解不下來,扯斷算了。”
溫寒聲音裏帶上寒氣:“你敢扯我頭發,等下我就剪你辮子!”
秦風啧一聲,把盆遞過去:“你挨近點。”
溫寒接了盆,不情不願地向他挪一步,感覺脖子梗得累,幹脆靠他身上。
秦風嫌棄:“站好行不行,不知道你重啊。”
溫寒:“你長那麽大塊頭,都禁不起我靠一下,是不是外強中幹。”
秦風:“哈,你不如親自來試試!”
兩人一邊鬥着嘴,費了許久工夫,秦風才終于把溫寒的頭發從扣子上解下來。
這時,就聽秦從野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你倆摘個果摘到行星背面去了?這麽久沒回來,過去吃飯了——”
話音落,他人已經轉過房子,和還沒分開的秦風溫寒隔着一小段距離面對面。
秦從野頓時消聲。
“呃……”他眨巴下眼睛,“你們已經成年,是可以談戀愛了,不過,是不是應該挑下時間再親熱。比如,等我們都不在家的時候……”
秦風、溫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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