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馮斯晚的道歉
馮斯晚的道歉
雲琳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聽說片場那邊還沒收工,便拐過去探班。哪知到了那裏卻只見工作人員都圍在一處,根本不像忙着趕工的模樣,一問劇務主任才知道,由于劇情需要,女二號有幾個扮醜的鏡頭,那只金絲雀王婷婷因此就耍起了脾氣不願配合。
雲琳來到休息處,導演坐在王婷婷旁邊,拿着劇本跟她打商量,急出了一腦門的汗。她看了看那個抱着小狗的王婷婷,這只金絲雀仗着有金主撐腰就開始目中無人,注定成不了大器。
她走過去,導演見到她就主動跟她打招呼,那個王婷婷卻是翻着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悶聲不響。
因為兩人還沒演過對手戲,雲琳對她的印象也不是很深,于是就借着這個機會,在燈光下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突然想起鄧凡安那句“臉平得都能溜冰了”,又覺得有些好笑,挑了挑眉抱着雙臂直接說道:“現在的新人都怎麽回事,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一個個的頂上天了!”
她陡然提高了音量,倒是把王婷婷吓了一跳。雲琳眉眼媚人卻有着柔中帶剛的氣質,再加上她一米六八的身高,以及過去幾年中得過的大大小小的獎項,足以給王婷婷這樣的新人造成壓迫感。
王婷婷縮了縮脖子,低聲跟導演說了一句“開工吧”,就把小狗交給自己的助理,低着頭繞過她往片場走去。導演大松了一口氣,跟雲琳道了聲感謝,又囑咐她好好探究一下所演人物的內涵,這才帶着人離開了。
雲琳又在片場看了一會兒才回去,到了房間門口,卻見到馮斯晚筆直地站在那裏。她看了看隔壁他與鄧凡安的房間,有些奇怪地問他:“怎麽不進去?”
“我在等你。”馮斯晚抿了抿唇,雖然剛才負氣離開酒吧,但一回到酒店又覺得心裏古古怪怪地難受,在床上翻了半宿的烙餅,直到鄧凡安生氣地把他踹出來。
雲琳微微勾起嘴角,看着眼前這個別扭的男孩就忍不住調侃他,“哦?你等我做什麽,剛才不還看見我就跑嗎?”
她指的是酒吧裏的事,馮斯晚一聽,連耳朵都紅了,但卻沒有跑開,而是插着口袋低垂下眼睛說:“我有話想跟你說。”他靠着門框,腳尖磨蹭着地毯。
雲琳看着他的模樣不由地連眼神都柔和下來,聲音更是輕柔地像是一陣微風。她低聲對他說道:“馮斯晚,你現在的樣子很像我的弟弟。”
原本馮斯晚聽到她用這麽輕柔的語氣叫他的名字,心中便有些激蕩,但聽到接下來的話後,那種激蕩便一下子變成了激憤,他握着拳一字一頓地對她說:“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
他生氣的時候,雙眼是微微眯起的。雲琳瞧見他的臉色也不犯怵,學着他的樣子往門框上一靠,說:“我弟弟比你還大一歲,不是小孩子。”
她說起自己弟弟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來的溫柔讓馮斯晚有些失神。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于是岔開了話題說道:“我聽說那個女二號追加的戲份有點多,你要不要,要不要……”
說起工作的事,雲琳眼中的溫柔便消失殆盡,換上了常見的精明。馮斯晚正覺得有些遺憾,雲琳就開了口,笑着反問他:“要不要什麽?要不要也去給導演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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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斯晚沒有說話,點點頭表示默認。雲琳笑着轉開臉,目光遠遠地落到走廊盡頭的電梯上,輕哼着說:“憑我雲琳的地位,還犯不着做這種自降身價的事。”
“可是你就不怕她會壓過你?”不同于她的冷靜,馮斯晚倒是有些急了。雲琳收回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又把他看得低下頭去,這才說道:“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挑起大梁!”
她這句話說得自信滿滿,馮斯晚也不好說什麽。雲琳這時候又開口道:“話說回來,這種事不是該由我的經紀人負責麽,怎麽你倒是擔心起來?”
馮斯晚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雲琳擺了擺手,也不為難他,“算了,不想說就別說了。”
說完,就要拉開他回房。馮斯晚閃身一擋,堵在門前,看着她擰起眉頭,一下子便手足無措起來,憋了半天才又開口,“我,我還有話要說。”
雲琳臉上已經擺出不耐煩的神色,她看了看時間,點點頭,抱着雙臂靠到牆上,這才說道:“好了,你說吧。”
馮斯晚抓了抓頭發,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但看到她的表情,又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于是鼓起勇氣說道:“我,我覺得你作為公衆人物,行為還是要約束一點。”
“約束?”雲琳歪了歪頭,等他進一步解釋。馮斯晚像是得到鼓勵,接着又說:“就像剛才酒吧裏,你跟那個男人靠得太近了。”
他本來想說“打得太火熱”,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口。只可惜,光是這一句就足以讓雲琳變了臉。
她的目光沒有溫度似的落在他身上,面上的表情讓他想到了電影裏的巫婆。雲琳走近他,右手食指在他的左胸膛緩慢地畫着圈圈,然後她擡眼看向他,涼涼地說:“你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話音剛落,她的手指恰好指着他的心髒處,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兩手一用力,一把将他推了開去。
馮斯晚絲毫沒有防備,倒退了幾步才靠着牆站穩,他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覺掌下突然跳動得厲害,有種奇怪的感覺在湧動。
雲琳再也沒看他一眼,開門就要進去。馮斯晚咬了咬牙,壓下那種奇怪的感覺,朝着她的背影低喊:“難怪齊仲韬要跟你離婚!”
雲琳腳步一頓,猛地回頭左右看了看,幸虧他的聲音并不大,隔着幾步就聽不清楚了。
她再一次看向馮斯晚,他這時候也不回避她的目光。雲琳擡了擡下巴說道:“記住,不是他要跟我離婚,而是我要跟他離婚。還有,我跟齊仲韬的事到此為止,以後要是再讓我從你嘴裏聽到閑話,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
她說完,便關門進房。馮斯晚傻站了許久,有些失神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雲琳洗完澡出來就躺在床上做面膜,忽然聽到一陣敲門聲,半仰着臉過去開門,卻不見半個人影。
以為是哪裏的小孩惡作劇,正要把門阖上,眼風一掃,地上的雲南白藥和碘酒便落入她的眼中。
她愣了愣,不由得揭下了面膜團在手心,蹲下|身去拿起兩瓶東西回了房間。
雲琳并沒有用這兩瓶東西,事實上她的那點小傷根本用不到這些。她把兩瓶藥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看了一會兒,然後笑着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小朋友,這算是向我道歉嗎?”
第二天淩晨四點多,雲琳便起來開始化妝。鄧凡安與劇組的造型師合作,給她盤頭發化妝。雲琳看着鏡中的自己,覺得有些無聊,就問鄧凡安,“馮斯晚呢,不是來實習的嗎,怎麽老見不到人影?”
鄧凡安擡着她的下巴讓她把臉仰起來一點,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那小子昨晚翻了一夜烙餅,天快亮的時候才睡着,我就沒讓他一起過來。”
雲琳“哦”了一聲沒再說話,轉眼就看到蘇青拿着手機一臉焦急地走了過來,見她在化妝,也沒上前打斷,一直等到兩個造型師完成了工作才把手機遞到她面前說:“網上為什麽會有這種消息?”
雲琳随意掃了一眼,只見滿屏幕都是她在劇組耍大牌欺壓新人的消息,不由諷刺一笑,“還真給我鬧出新聞來了。”
蘇青又給她找出一個頁面,說道:“這回還真不是小新聞,這個新人的大學同窗正在微博上集體聲讨你呢!”
“聲讨就聲讨呗,”雲琳伸了個懶腰,“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掀起多高的浪頭!”
正巧,劇務過來找人提醒要開工了,雲琳跟他走了幾步,又回身囑咐蘇青,“要是待會兒有記者過來,你就幫我攔在外頭,等到齊了在一塊兒解決。還有,可以叫你手下的人想想怎麽寫通稿了。”
蘇青看她滿不在乎,于是就朝她打了個ok的手勢,對她揮揮手說:“行了,我知道了,你快過去吧。”
雲琳正要走開,蘇青又想起些什麽,問她:“對了,那個新人需要我叫人‘照顧’一下嗎?”
雲琳哼了一聲,“不用,我就讓她蹦,看她能蹦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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