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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郁年在外的禮數從來都不差,即使他是坐在輪椅上,也對着葉阿麽笑得大方得體。
葉阿麽跟着夫君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見過的人也不計其數,所以他能比田遙更加直白地看得清郁年身上的氣質。
他只能看着田遙:“遙哥兒,你這親成得怎麽這麽匆忙啊?”
田遙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太想承認自己的主動:“我畢竟年紀到了,我爹他們肯定也想我早點成親。”
葉阿麽嘆了口氣,前幾年田遙的年紀還小,雙親去世之後又守孝,等到到了适婚的年紀,自己家李松又開始守孝,好容易過了孝期,他本想年後就上田遙家去走一趟,卻沒想到今日就遇見,還得知了這麽個消息。
陰沉了這麽久的天,慢慢地落下了雪花,田遙看見郁年搭腿的毯子上已經有了一點濕痕,他才停下跟葉阿麽的交談:“阿麽,下雪了,我們得趕緊回家了,下雪路不好走。”
葉阿麽趕緊點頭:“是是,槐嶺村離這裏還有些路程,你們趕緊回家去吧。”
田遙跟他道別,說:“阿麽,改日我上門來拜訪。”
郁年也跟他道別,沒有開口,只是微微傾身。
他們離開之後,李松才收起臉上的笑,看向葉阿麽的眼神裏也多了些委屈:“爹爹,你不是說……”
葉阿麽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誰讓你年前非得出去一趟的。”
“不是您說要多攢聘禮的嗎!”
父子兩人的對話田遙跟郁年都聽不見了,田遙正在努力地走得快一點。
到家之後田遙跟郁年的頭頂上都有一層厚厚的雪,田遙趕緊把郁年頭頂上的雪擦幹,然後又去廚房裏煮了姜湯,看着郁年喝下去一碗才放下心。
他們把描好金的牌位放進了隔壁房間裏,兩人又一起在牌位前拜了拜。
他們初一淋雪回家,田遙總擔心郁年生病,卻沒想到先倒下的是他自己。
晚上的時候他還沒什麽感覺,晚飯也是照常吃,吃完飯之後就覺得自己有些累,他還想給郁年泡腳,被郁年趕上床睡覺去了。
郁年學着他的樣子,收拾完了碗筷,燒了熱水洗臉洗腳,又給田遙擦了擦臉,随後才自己爬上了床。
田遙已經睡熟了,郁年吹了油燈,躺下之後田遙就滾進了他的懷裏。
郁年伸出手臂讓田遙枕着,想起了今天遇到的那對父子,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葉阿麽應該是想兩家人再親上加親,但看到他在,所以沒能說得出來。
郁年偏頭去看田遙,睡得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漸漸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郁年半夜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懷裏抱着個火爐,田遙的身上是不正常的燙,他才意識到田遙此刻正在發熱。
他坐起身來,油燈在他能夠得着的地方,披上外衣,就着油燈的光亮,他才看清此時的田遙,他已經燒得面頰通紅。
郁年深吸了一口氣,撐起手臂想要下床,為了方便他能下床,輪椅都放在了床邊,只是現在田遙睡在外面,他要下床就必須要越過田遙。
他的手撐在田遙的身側,在寒冬的夜裏他這樣的動作就已經起了一頭的汗,田遙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感受到了自己面前的氣息,他睜開眼睛,看到了在自己上面的郁年。
田遙的腦子昏昏沉沉,以為自己還是在做夢,夢裏就不再需要矜持,于是他有些費勁地擡起雙手,環住了郁年的脖子,仰起頭又在他的唇上親了親。
他這次親得大膽,不像上一次的淺嘗辄止,甚至大膽地懂了舌頭,在郁年的唇上舔了舔。
郁年的呼吸一滞,此刻卻動彈不得,田遙的呼吸都帶着熱意,留在他的身上久久不能散去。
最後他還是下了床,屋角的炭盆還沒有熄,他只披了件外裳,去了廚房找到煎藥的鍋,又去旁邊的房間裏找了那些被他分門別類收好的藥材,才回到房間裏把藥煎上。
傷寒藥的苦澀味很快地傳遍了整個屋子,田遙在剛才的美夢中醒過來,皺着眉頭:“什麽味道啊?”
他的嗓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沙啞成了這樣,說句完整的話都顯得疼。
郁年坐在炭盆邊上,一是看着藥,而是在這邊也能暖和一些,他聽見田遙的聲音,才說:“你發熱了,我給你煎藥。”
田遙掙紮着想起身,被郁年推着輪椅過來按住:“歇着吧,別動了。”
他也确實是頭暈得有些起不來,剛才跟郁年說話也全靠一口氣撐着,這會兒郁年的藥也熬好了,黑黢黢的一碗,郁年單手端着藥,另一只手撥動輪椅的輪子,來到田遙的身邊:“田遙,起來喝藥。”
田遙的腦子昏昏沉沉,他其實一點都不想喝藥,但他要是不喝藥的話,身體就好不了,就不能照顧郁年,反而還要郁年半夜來給他熬藥照顧他。
他吸了吸鼻子,從爹爹和小爹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催促他吃藥了。
郁年就着油燈,看到他泛紅的眼眶:“良藥苦口,喝了藥好好睡一覺,就能好了。”
田遙坐起身來,靠在床頭,郁年把手中的藥碗遞給他,他端起碗,一口就把這一碗藥全部灌了下去。
喝完的時候他的整張臉已經完全變了形,那碗藥苦得他抓耳撓腮,下一瞬間郁年溫熱的指尖落在了他的唇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甜味就在口中彌漫開來。
田遙有些懵,意猶未盡地又在郁年的指尖上舔了舔,才想起這是他今天在集市上買的蜜餞,他買得不多,是想給郁年吃的,結果這會兒卻是他自己吃上了。
微熱的濕沾上了郁年的指尖,他心下一顫,收回了手:“喝了藥,捂着被子好好睡一覺。”
田遙被苦得清醒了一些,他朝裏挪了挪:“你也趕緊上床來,這麽冷的天,你再染上風寒怎麽辦。”
郁年把身上的外裳脫掉,不太費勁地上了床,随後再吹熄了油燈。
約莫是身上在退熱,田遙又無意識地往他身上靠,郁年伸手,摸到了他被汗濕的中衣。
退熱的藥吃下去,是會發汗,這時候換上幹爽的衣服,再好好睡一覺,明天晨起應該就能夠痊愈,只是田遙現在暈得厲害,要是汗濕的衣服再穿在身上,明日起來又不知道是個什麽光景。
郁年又重新掌了燈,昏暗的油燈下是田遙有些泛紅的臉。
他們的床頭的櫃子裏,裝着兩個人的衣裳,夏裳早就放進了另一間儲物間裏,田遙的貼身衣物在最裏面的隔間裏。
兩個人的衣裳都不算多,堪堪夠過個冬而已,郁年摸到了田遙的貼身小衣,湊在油燈前看這衣裳究竟該怎麽穿,大致了解了一下之後,才扶起被窩裏的田遙。
他貼身的衣裳已經全部被汗打濕,貼在身上,郁年能看得出來他有些不太舒服。
他的手已經繞到了田遙中衣的衣帶上,輕輕一扯,就露出了田遙精壯的胸膛。
他比一般的哥兒都要壯實一些,雖然很白,但身上一絲贅肉都沒有,腹部還有溝壑分明的幾塊腹肌。
郁年移開眼睛,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很快就把他身上的中衣脫了下來。
許是覺得有些冷了,田遙下意識地就往熱源裏鑽,将郁年抱了個滿懷,郁年伸手,将被子全部蓋在他的身上。
田遙輕輕哼了一聲,郁年身上帶着些中藥的味道,他此時竟覺得藥味也有些好聞,只是那味道有些淺淡,又像是被什麽阻隔住了,他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随後伸出手,将阻隔他味道的東西随手扯開。
郁年一直都知道田遙的力氣很大,但沒想到在這些方面也一樣,他不過是輕輕一扯,郁年身上的中衣就像紙片一樣,輕飄飄地就被扯碎了。
肌膚相貼的感覺讓田遙舒服地喟嘆,竟然是比烤火爐還要暖和。
郁年的手上還捏着他的衣服,但田遙整個人都壓在了自己的身上,兩個人都上身都沒有穿衣服,緊緊地挨在一起。
田遙的手臂摟着他的脖子,整個上半身都跟郁年挨在一起,怕他的背部受涼,郁年只能放下手中的中衣,又給田遙把背上的被子壓實。
他想坐起來,但無奈田遙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他根本掙紮不動。
田遙在睡夢中展開一個微笑,随後腿也貼了過來,蹬了兩下,踢開了自己的褲腳,他似乎是覺得冷,全身都扒在郁年的身上,兩個人之間沒有一點空隙。
郁年……
他雖然下半身沒有知覺,但也能感覺到田遙身上的溫度。
郁年深吸了一口氣,腦中一直在默念清心訣。
只是往常很有用的清心訣,在今天完全起不了作用,往常因為腿斷了的問題,從來沒想過這些,而今天,有些東西在悄然改變。
屋外大雪紛飛,房間裏因為炭盆和懷中的人暖意融融。
田遙醒來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很通暢,昨夜的病情像是從沒發生。
他迷蒙着雙眼,感覺到了自己的身上涼飕飕的,轉頭一看郁年也跟他一樣。
而他的手這會兒正放在郁年的身上,兩個人緊緊地挨着,手底下溫熱的觸感告訴他,他昨晚肯定被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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