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二副本財神廟怪談29
第二副本財神廟怪談29
第二副本財神廟怪談
29
【第二副本財神廟怪談】之【前世今生】副本空間開啓E級清除修複。
失控的副本空間在注銷前的最後一次補救機會。所謂的“修複”是将原有的角色大面積清除,重新安排角色進入。
怎麽清除?
莊不識面沉如水,系統EMNO倉促地回顧了他的系統生涯。
腰間驀地攬上只手臂,将他憑空接住,來人腳步一點,一手提着淩亂在飛灰走煙中的系統EMNO,落在屋頂。
莊不識:“陶領。”
“叫我什麽?”“陶領”問。
莊不識不可置信的眸子閃了閃,唇角扯起笑道:“前男友。”
“好久不見,我的前男友。”
不等莊不識細想他出現在這裏的緣由,“陶領”的視線落在柳宅上空,沉聲道:“顧舟,過來。”
顧舟緩緩地望過去,狹長的眸子亦正亦邪,面上浮掠近乎涼薄的笑,重劍驀地碎成殘片掉落到殘破的浮圖城,他擡腳就走,白衣人突然道:“你連我的名字也不敢喊出口嗎?”
顧舟彈指揩盡香袋上的灰,側眸沉思片刻,一指塔上人:“你找的是那位副本超市總部的執行官,下回不要看錯人,碰錯瓷。”
他走了幾步,又想起件重要的事情,垂首看着白衣人:“我有主了,我家相公從未認錯過。”
白衣人大笑道:“你時刻提醒別人,還是在提醒自己?可你還是對他的指令言聽計從。莊不識上回激活丢了半條命,不到兩月,他剩下的半條命未必經受得住第二次高壓。”
“哦?你寧願對着我無用地浪費口舌,犬吠不止,也不敢到他面前質問一句,是誰更自欺欺人?”
顧舟搖着他的小香袋愈發輕快,俯首時眸子锃亮,耀着狡黠無害的光:“你猜,他,此時進入副本空間的目的是什麽?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我要去接我的相公了。想必你的執行官大人能給你一個大跌眼鏡的答案。”
設置在副本空間的兩道盾牌盡數失效,他便是最後一道。
白衣人跪坐在盾牌中,周遭寒氣逼人,人影瞬間飄出了盾牌陣。
“執行官大人,還記得我,不勝榮幸。”顧舟人未至聲先到,小香袋悠悠垂在皂紅色上,貼着鬼域蘭的紋線。
莊不識看身旁人的腰間,空無一物,問:“你們見過面?”
“陶領”:“第一次這麽面對面見。”
“我們有段淵源。”顧舟指間不停纏繞香囊的線,只盯着莊不識委屈道:“相公,不要問,我們哪個愛你更多一點。”
系統EMNO見到貨真價實的【茶】,目瞪口呆:他……他他是不是一個活的魇?
莊不識沉聲:“顧舟。”
顧舟:“相公,我方才怒極沖心,打鬥得略顯狼狽,可是面目醜陋讓你嫌惡了?”
系統EMNO兔眼飛速轉動:【茶言茶語】+1。
他不是親眼見,也不能信是顧舟追着人打。
浮圖城上空雷電成形,“陶領”的手壓在莊不識後背朝前一拂,莊不識震驚地看了他一眼,适時顧舟足底輕掠,将莊不識攬到面前。
頓住的系統EMNO:這是交接?
“陶領”低垂眸子看的系統EMNO“芯”片嗡鳴,系統EMNO後頸倏地一空,虛空響了一聲,修長的手指仿佛探進系統內部捏碎抽離枷鎖,他被顧舟震驚得忘了屏蔽已解除,緊接着恢複系統态,也被拂了出去。
一襲螺甸紫乘風而起,“陶領”道:“莊店長,你的通行卡。”
銀笛眨眼移到莊不識面前,通行卡看不出四分五裂的痕跡,莊不識指間突然落空,摩挲的卡片驟然消失,轉瞬已到“陶領”掌心。
“方徘回!”莊不識怒道。
“陶領”看着他,注視副本空間蓄勢待發的高壓,手掌猛地攥緊,通行卡當場碎裂。
“第二副本【財神廟怪談】之【前世今生】——萬物浮生陶領接受清除!”
“顧舟,帶他走!”
兩道指令接連發出,副本空間頃刻電光密集,猶如天罰降世。
顧舟立在莊不識面前,緊緊地箍住人,沉聲:“他不醒,你也醒不過來。”
垂着的小香袋霍地打開,莊不識在副本空間遭遇了第二次伏擊,整個人已然存入香袋中,傳出莊不識怒不可遏的悶聲:“你們兩個一丘之貉,不開相聲班屈才了,心眼全用在怎麽诓我……”
顧舟流轉的眉眼含笑瞧着香袋,手指撫過香袋表面:“相公,你是我們這一丘最好騙的那只貉。”
香袋裏的人氣急無語。
他和高塔上的人對視片刻,自言自語:“這位執行官沒有退路,可不會貿然行動。只有你,從始至終在铤而走險。”
小香袋揣進袖中,皂紅袍裾流轉,系統EMNO快速咬住他的袖口,瞬息變了場景。
*
“方徘回,你是不是瘋了!”
重劍從盾牌陣中沖破一道豁口,白衣人緊緊地盯着軀殼裏的人。
“陶領”:“夙朝,多年不見,別來無悔。”
“我們曾經同生共死,你袖手旁觀,遵循空間規則。我怎麽也想不明白,你竟為了莊不識,抛棄了堅守多年的信念。”長風掀了鬥笠,露出白衣人血絲密布的眼睛,他忿忿質問。
“陶領”俯首看着他,慢聲道:“你做的選擇不曾改變,我也不便幹預。不管之前,還是現在,我也維持我的判定。我的存在自始至終只是為了他。”
默了半晌,夙朝仿佛終于看懂對方的目的,啞聲笑道:“你總是讓我輸的一塌糊塗。我進入這個副本空間第一個見到的是你,最後一個送我的還是你,緣來緣盡,這是孽緣嗎?”
“陶領”不置可否。
夙朝沒有從他臉上看出絲毫憐憫或是悲涼,當真無悲無喜,他問:“莊不識呢?你竟甘心将他拱手讓人,用這麽殘忍的手段,一副舍己為人的姿态。”
聞言“陶領”突然眸光微動,唇角扯起了深沉地笑。
夙朝驚駭:“你……”
“陶領”:“我為他而來,他在一日,我在一日。”
他不在,你也跟着副本空間消亡。
夙朝閉了閉眼,敗的體無完膚,他睜開眼,注視着眼前陌生的面容,看到了總部沉默寡言的人。穹頂雷霆将至,遙遙天地,光陰如駒過隙,回到兩人見面之初。
“你叫什麽?”
“孤。”
“什麽孤,你怎麽不叫太上皇!”
“字太多,帶教官不準。”
“你都叫孤了,喊我聲‘朕’不過分吧。”
“只要你祖上沒意見,誰也管不着。”
“朕允孤,無需跪禮,平身。”
夙朝很長一段時間以此取樂,孤高自大的“孤”看他若空氣。
最初的副本超市不設置系統助手,兩人一組進副本空間完成任務。夙朝出于“報複”有意跟“孤”同進同退,有時候也會出現纰漏,“孤”跟別人一組,夙朝便大刀闊斧地提前結束,到副本空間門口“守門待孤”。見到人出現的那一刻,他又惶惑不安,立時坐到空間入口,招手:“孤,朕走不動了,你背朕回總部。”
副本超市總部的副本空間入口設置的距離極遠,以免發生空間失控殃及更多空間。夙朝有使用縮地成寸的體力,也能走回位于兩地中心的總部了。
別人同情地看着“孤”平靜的身影,“孤”沒有直接從夙朝身上踩過去,将人扛回了總部。
“孤”不幹預副本空間的進展,任務比別人用的時間更長,夙朝總能先他一步。
啓用店長前,大部分副本空間自由發展,夙朝進的副本空間因為長久荒廢最終崩了。當夙朝在入口看到“孤”冷冽地靠着空間的流量牆,無助落寞如牢籠中的困獸,下一刻可能闖入副本空間。他故作震驚的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等,門口聚集着很多人,“孤”只能是為他千裏迢迢而來,他擡了擡手臂,突然想起在空間裏右手托起砸落的重物折了,他便用還算完好的左手臂指着“孤”道:“孤可教也,朕知你心憂朕的安危,便不治你不得召見觐見的罪了。”
“孤”的目光落在他後藏的手臂,上前将他的右手臂搭在肩膀上。
夙朝吊着手臂,越過“孤”的肩膀跟同事笑道:“沒事啊,朕的孤就是這麽……動不動緊張。”
那段時間算夙朝最心滿意足的時候,“孤”對他言聽計從,只要不過分,“孤”很自覺地遷就他。夙朝拖了很長時間實在不能再裝了,才無可奈何地痊愈。
副本空間崩塌後,總部錄用店長,之後作為帶教官的兩人交集日漸減少,再見面“孤”的身後已經跟着莊不識。
夙朝看莊不識有種恍惚,跟幾年前的自己有過之無不及,讓他的帶教官受了不少訓。夙朝對莊不識生出本能的敵意,當副本空間和莊不識牽連加深,成了會議室争執的常客,夙朝看着“孤”不作為,甚至到了縱容的程度,他猛然意識到漸行漸遠的兩人中間多了一個“莊不識”。
知曉副本空間注定注銷的夙朝将莊不識綁定了,就像他曾經無數次自然地安排自己和“孤”同行,也讓莊不識在規則裏消失。
當“孤”踏着雷火沖進副本空間救人,他一面後悔,一面心生憎惡,“孤”為了莊不識做到這步田地,讓他情何以堪。
副本超市總部打算輕拿輕放,只當是失誤不再追究,夙朝一刻也容忍不了看到“孤”将對自己的好轉到另一個人身上,他憤然離開了總部。夙朝在副本空間游蕩,又時不時想起總部裏的那個人,折磨着他,驅趕着他看一眼,執行官很少出總部,只有帶店長才出現在副本空間。每一次他匆匆而至,失望而歸,他得到一個消息,“孤”在莊不識後再沒有帶過店長。
這是好是壞,夙朝也說不清楚。不帶店長就不會認識新的人,可莊不識又是一根肉眼可見的刺,為什麽只帶莊不識?是他特殊到“孤”的眼裏再放不下其他人,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免生是非?
夙朝在兩種境遇中不分歲月,隐隐期待,愈是憤恨惱怒,莊不識不是最後一個,“孤”就能帶着不同的店長出現在副本空間,他們會“不期而遇”地重逢。後來,哪怕他帶的是莊不識,夙朝也能假裝心平氣和地談笑歲月。
數百回走到總部門口,夙朝止步不前,随即轉身離開。已經放手的人再回來有什麽用?轉眼他又後悔。
進出副本空間的店長和系統助手是越來越多的新代號,莊不識是他們和副本空間的噩夢。每提一次莊不識,夙朝惶生不安煩躁以及不快,他壓了壓,越來越多次,他勉強鎮的住,直到他在一個副本空間看到了莊不識,他本想裝作不慎闖入副本空間的過客,悄無聲息地遁走,餘光一瞥,巨鐘轟地震響了他的五髒六腑,狠狠地抛在無人問津的一角,莊不識的手裏拿着一張通行卡,一張執行官最初為了在副本空間遇到危急時救命的盾牌,裏面是執行官最深的執念,輕易不示人,惶提贈人。夙朝憑借通行卡絕境逢生,窺到空間門外的人不同外人道的惶恐,他眯起的眸子哂笑起來,久別的厭棄和憎恨陡然洶湧滔天,将他完全吞噬。
副本空間崩潰,莊不識又在其中,他定會出現。
夙朝擡臉,誠如當年剛到總部,問:“副本超市打造的是什麽空間?”
“陶領”:“人人安居樂業,海晏河清的大同盛世。”
他平和地看着“陶領”,笑道:“孤,我見過盛世了。”
副本空間猶如宇宙黑洞驟然縮成一點,緊接着爆成一道光柱,無邊的白光蕩平空間裏的殘骸,浩瀚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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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