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葉知府?
葉知府?
“喂,聽說,知府大人自缢了!”
周刑自缢消息還是傳了出去。
“呵,是因為羞愧嗎?”
“說是因為公主,知府大人為了在公主面前自證清白。”
“我呸,上面都來查赈災款受賄的事,他一個那麽大的知府,能對此事毫不知情?我看啊,就是他幹的,只不過要被查出來了,為了保住老臉才自缢的!”
“說也不是這麽說,人家都以死證清白了,說不定知府大人真是清白的。”
“他要真是清白的,那也夠無能的,底下人手腳不幹淨都查不出來。”
“不管怎麽說,人都死了,聽說,陛下好像因此怪罪公主,不知會不會派個新知府下來,召公主回去,公主若是走了,不知冀州會如何······”
“哼,上面向來是不關心百姓真正的死活,不過是自己能不能撈到好處罷了。”
······
程家,
“公主,現在該怎麽辦,仵作檢查也沒有問題,周大人确實是自缢而亡,遺書也确實是他的筆跡。”程風欲言又止,“如今人已經沒了,對峙也沒法子——”程風遞過一杯熱茶在虞枝意跟前。
別說程風問她該怎麽辦了,她自己也是煩悶的很,她怎麽也想不通周刑會自缢?上一世并沒有發生這件事,周刑被虞知淩抓到後,證據确鑿,他也就認罪了,沒有過多的辯解,只求不連累家人。
可上一世,她沒有來,也沒有發生刺殺賀荀之事,難道,她确實太心急了?現在又讓人抓住了空子,父皇必定對她不滿,那些不滿她來赈災的朝臣必然要煽風點火一番,只怕還會影響外翁和舅舅。
只是她實在想不出周刑行事原由,自己都還未去與他對峙,他大可不必如此,除非是誰在威脅他?蕭王?蕭王,沒有這番腦子,上一世聽說周刑被抓,他吓得險些自己招了。
上一世虞知淩也知道蕭王也是一時糊塗,他沒什麽膽子做天大的事,加上父皇又一直對蕭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虞知淩不想再生事,何況蕭王還有可利用之處,他便順勢将蕭王參與之事瞞了下來。
這樣的蕭王虞枝意很難相信他會讓周刑這樣做的,可是,除了蕭王那還能有誰呢?冀州這一世的變故,除了自己和賀荀以外,還有——
她猛地想起!還有一個人!
她剛想提到,只見一群衙役氣勢洶洶而來。
兩人上來便一人一手拿住了程風的手臂,身後一人拿着逮捕令上前,“我等奉新知府之命前來捉拿程風和林嘯。”
“新知府?本宮怎麽沒有接到通知。”虞枝意忍不住皺起眉頭,縱使她猜到父皇是要派新知府來,不肯讓她在冀州獨攬大權,只是未曾想到,父皇這麽快就選好了新知府,還來的這麽快。
“陛下旨意來的倉促,公主不在府署,未能及時告知。”來人拱手低眉道。
“那新知府現下已在府署了?”
“是的,新知府正在府署等候公主。”
虞枝意看着被拿住的程風和林嘯,面帶愁容,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這新知府又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擺擺手,“我知道了,本宮與你們一同回府署。”看看這新知府又搞什麽花樣。
上了馬車一路颠簸總是到了府署。
虞枝意攙扶着馬夫下車,府署外衙役鄭重地站成兩排,陣仗倒是不小,看來新知府不像個善茬。
走在前面的衙役引到,“公主,裏面請,大人在裏面等您。”
虞枝意颔首,正要踏步往裏,又想起了什麽,她回過頭,“程風和林嘯呢?”
“公主放心,他倆關在府署的牢中,不會動他們。”
虞枝意頃刻間,有些反感,什麽都還未說,一來便要抓她的人,虞枝意此刻惱人的心情快要頂點了。
她擺了擺手便進門了,一路直奔知府書房,剛到門口,便見一男子背身而立,身着暗紫銀紋錦袍,金冠束發,長身玉立,雖是背身,卻透着壓人的寒意,叫人不敢言語。
“葉白川?”虞枝意站在門外,冷淡的聲音中透着一絲質疑。
男子回身,轉身的瞬間冰凍的臉色頃刻間便化作了笑意,如同被剛剛消融冰雪覆蓋着的春花,“公主。”他十分和氣地行了個禮。
虞枝意冷眼看着他,十分警惕,“你就是新上任的知府?”來之前她正想着,除了她和賀荀之外的變數,那就只有葉白川了。
如今看來,周刑自缢之事與他脫不了幹系,程風和林嘯也是他讓人去抓的。
“怎麽,公主不該恭喜我嗎?”他走上前,笑得讓人心底發寒。
虞枝意昂起頭看向她,冷笑了一聲,恭維了一聲,“葉知府,”眸中卻盡是冷意,“為什麽抓程風他們?”
似乎滿意了,他背手轉過身,“我是知府,他們有罪自然要抓。”
“什麽罪?”
“當然是與同知合謀貪污赈災款,欺壓百姓,還企圖哄騙公主,構陷知府。”
虞枝意看着他那副笑意盈盈的嘴臉,一時之間竟有想沖上去打一頓的沖動,想起了賀荀囑咐的,不必要的發怒沒有任何益處,她按住了怒氣,盡量和氣地咬牙切齒道,“葉知府從哪裏得知這些的?”
“我自然不會冤枉他們,”他朝外喊道,“王橦,将證據拿進來。”
虞枝意看着王橦将證據呈到了她的面前,葉白川又道,“若公主不信,也可去問同知徐默涵,他就在獄中,他已招認。”
虞枝意掃了一眼,是徐默涵的證詞,上面還血跡斑斑,不知受了那些刑罰,或許是受不住了才屈打成招的,徐同知為冀州數十年,百姓對知府雖有怨念,對他卻是多有感念,雪災未發生之前,他便常常救助百姓,施救與人。
雖年過五旬,性子溫和軟弱,不争不搶,是個沒主見的老好人,可也算盡心為民,雪災來時還将家中的儲備糧食贈與老弱婦孺,想到此處,她只覺怒不可遏,根本無從入目。
她握緊了手中的紙,身子微微顫抖,“葉白川,你到底想做什麽!”
葉白川笑了笑,從她手中扯過證紙,遞給王橦,“你先下去吧。”
“公主為他們也如此生氣嗎?”他踱步到到窗邊,望向遠處,半眯着眼似乎在回憶什麽,“我記得公主可不是這樣的人,難道是跟賀荀呆久了嗎?”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只是,我沒想到,公主死過一回還如此婦人之仁,不想如何求生,卻與我在此這般糾纏,只為了幾個不相幹的人。”他拔下一片用花瓶裝着放置在窗邊的紅梅花瓣,将那紅色的梅瓣毫不在意地抛在地上,嘴角還挂着那絲漫不經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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