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京

回京

“······五皇子虞知淩，天資聰慧，德才兼備，乃天意所屬，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告天下。”

蘇公公含笑道，“冊封太子本該行冊封禮，只是柔嫔娘娘的葬儀，她畢竟是殿下的生母，陛下便将此推後了，待過些時日再行冊封禮。”

虞知淩接過聖旨起身，他點點頭，“勞煩公公了。”臉上卻看不出悲喜。

“殿下客氣了。”

他将聖旨交到侍衛手中，“那公公随意，本宮先行一步了。”他翻身上馬，“駕！”馬鞭打在馬屁股上，急馳而過。

只留下人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終究，那太監還是沒說什麽，只是看着遠處嘆了一口氣。

——

“公主，未經陛下同意，咱們就貿然回京不好吧。”璇月小聲道。

虞枝意撩起轎簾，往後望了一眼跟在後面運着闌夢屍體的馬車，呼呼的北風刮過她的臉頰，将她的臉刺得通紅。

“我已經命人傳信給父皇了，柔嫔葬儀我總該去一下的，另外闌夢也該送回去。”

五日前，

她拿着柔嫔的帕子去找葉白川，他坦白在之前他便已命人在适時的時候殺了柔嫔，這帕子也是上次他留下的宮中細作偷出來的，作為他們合作的誠意，現在大約算算時間，柔嫔應當死了。

不出他所料，一日後宮中果然傳來消息，柔嫔去世。

他說柔嫔的死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聽到這已被證實的消息虞枝意心情有些複雜，柔嫔死了，她并不覺得有多痛快，但也并沒有多傷心，更多的或許還是松了一口氣。

她并非聖人，只是想到前世，或多或少還是對柔嫔留有怨恨，但想起曾經的種種溫情，又确實是真心實意的接受過她的好，一時間心中更多的大抵還是遺憾和寂寞吧。

外面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路上恐怕會難行些。

耳邊又回蕩起葉白川的聲音，“柔嫔想殺你，你不好殺她，我幫你除掉她不好嗎？”他湊近她的臉，眼中滿是寒意，臉上卻帶着詭異的笑，“柔嫔該死，皇後害我母妃也該死，虞慎更該死，我會一一送他們去下面團聚，還有他最寶貝的皇子。”

想到此處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放下簾子，言語嚴肅道，“我們必須趕在葉白川發現之前盡量趕回京，他在宮中安排了他的人，虞知淩——”很危險。

周刑的死、柔嫔的死、前世賀荀和自己的死，宋家出事，都讓她不能再等了，這些從一開始就都是葉白川為了謀反所做的計劃，宋家和她也是其中之一，葉白川有些瘋魔了，和他合作？她實在難以信過這樣一個機關算盡、不擇手段之人。

她本想讓賀荀與她一同走，只是他選了留下攔住他，沒有法子也只能如此了，但願賀荀能暫時攔住他。

——

“陛下，”淑貴妃趴在虞慎的胸口撒嬌道，“五殿下現成了太子，臣妾實在是害怕啊。”

“愛妃害怕什麽？”虞慎握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柔聲道。

“臣妾與柔嫔一向不合，柔嫔又中毒死了，若是太子殿下不信是皇後，遷怒于臣妾該如何啊，再說，臣妾毀了容貌，臣妾平日恃寵生嬌，樹敵頗多，恐怕過不了幾日就會失寵于陛下，到時不知有多少人要欺壓臣妾呢。”

“不會的，淩兒是個明事理的，必不會遷怒于你，何況朕也不會不要你了的。”

“可太子再怎麽明事理，那也是他的母妃，他恐怕不會那麽理智。”

“也有道理，那愛妃想要如何？”

淑貴妃一筆筆劃在他的胸口，“陛下這麽多禦前侍衛，武藝高強，能不能分兩個給臣妾，不用跟着臣妾，只要能夠得陛下許可，在臣妾有危險時，或需要時能喚出他們？”

“這是什麽難事，朕準了。”又吩咐道，“叫幾個侍衛進來。”

“呦，五殿下來了。”王應福一眼瞧見虞知淩，立馬迎了上去，今時不同往日，如今虞知淩已經是太子了，自然怠慢不得一點。

虞知淩淡淡擡眸，“父皇可在裏面？”雖心急去見母妃，但回來總該先去見過父皇，何況自己剛剛被封為太子。

“在呢，殿下随奴才來吧。”

“殿下先在殿外稍等，待奴才通傳一聲。”

虞知淩點點頭，不知什麽時候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雪，他落寞地立在殿外，眼中卻是極力克制的悲傷。

“陛下，太子殿下來了。”

“嗯？淩兒就來了？”虞慎似乎有幾分詫異，沒想到來的這麽快，“讓他進來吧。”

“殿下，請吧。”

虞知淩一進殿，便見那殿上除了虞慎還有淑貴妃，只是不知為何，淑貴妃的臉卻被劃傷了，好大一個口子，令那白璧無瑕的臉像是生出了裂紋一般，叫人嘆息。

虞知淩一愣，卻是立馬想到這恐怕與皇後還有他母妃去世之事有幹系，他緩緩俯首，“見過父皇，見過淑貴妃。”

“起來吧。”虞慎笑着擺擺手，“一路上可還順利？”

虞知淩垂手，“回父皇，一路順利。”

“急着召你回來，除了你母妃之事，還有冊封你為太子的事，”說着他似乎有些愧色，收住了笑意，嘆了一口氣才接着道，“朕遲遲未立太子，令皇後觊觎這個位置，竟為了睿兒想要害你。”

“睿兒是個好孩子，只是太愚鈍了，不适合當儲君，朕知道皇後有這樣的念頭，應該早與她好好說的，也不至于發生今日之事。”

虞知淩低眉，“這不是父皇的錯。”

“是啊陛下。”淑貴妃握住他的手，小意溫柔地靠在他的肩上，“這不是陛下的錯，陛下日理萬機，怎麽能顧得了那麽多呢，皇後娘娘是自己太貪心了。”

虞慎垂眸笑了，伸手摟住了她，“幸好朕還有你和淩兒。”

蘇妙容淺笑，一面卻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一瞬間毫不猶豫地狠狠紮入了虞慎的胸口，讓他毫無喘息的機會。

“父皇！”

瞬間，鮮血噴湧而出，虞慎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微微顫抖着雙唇，似乎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蘇妙容驚恐地扔下刀子，一邊跌跌撞撞往後跑，一邊喊道，“快來人啊！”

虞知淩一時顧不上她，只得往上去，一只手按住了胸口流出的鮮血，一面喊道，“父皇，父皇——”他的聲音越來越急促，他起身正欲抓住蘇妙容，再将王應福喊進來趕緊傳太醫。

不料聽見這番動靜，殿外的侍衛及王應福都紛紛闖了進來，“怎麽了！”

只見蘇妙容一臉驚恐，臉上滿是淚水，她哆哆嗦嗦地開口，“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殺了陛下！”

“保護貴妃！”

虞知淩怔在原地，他擡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血跡，不知是自嘲自己竟會落入這樣的陷阱還是笑一個貴妃竟做到這等地步，騙得他如此謹慎又疑心重的父皇團團轉，還如此會收買人心，叫人上來便信了她，一時間忍不住笑出了聲。

“快去請葉侍郎！”蘇妙容喊道，“先抓住太子，葉侍郎還在宮內等着與陛下商議要事，現在只能先去請來葉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