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狼崽被扒了褲子!

狼崽被扒了褲子!

敖星一手抓着自己的腰帶,剛剛收回踹門的腳,臉上難掩憤怒神色,毫不客氣地就要推開裴雁洲,裴雁洲一眼看見他另一只手握住了腰側狼牙短刀的刀柄,眼色一沉,竟是不顧禮節,按着敖星的肩膀把人推回了禦書房。

他身型高大,擋住了房外衆人視線。

“殿下,那是二皇子的伴讀,你不能對他動手。”裴雁洲低聲警告,二皇子在朝中的勢力和太子相當,他手下的人敢在宮裏就對敖星動手,應該是得到了二皇子的指示。

敖星狠狠甩開他的手,收拾好衣服就要往外走,卻見之前受到驚吓的人膝行幾步抓住了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群中的二皇子敖明胤:“殿下!殿下,那人是妖怪啊!殿下救我!”

“裴小将軍。”敖明胤回頭看了一眼太子,嘴角帶笑對裴雁洲道,“聽說裴小将軍在風流場中很吃得開,想必對驗明正身這件事也很熟練吧?”

裴雁洲背對着二皇子,沒有人能夠看清楚他臉上是個什麽表情,只聽他輕笑一聲,大手一擡,竟然扯掉了敖星剛系好的腰帶,那纏着金線的腰帶晃晃悠悠飄落門口,讓門外衆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敖星驚怒,伸手扯住快要落下的褲子:“你——!”

雖說光天化日之下,即便對方同為男性,當衆扒人褲子不是正人君子所為——反正裴雁洲在外頭的人看來,也從來不是什麽君子——事到如今,太子也沒有發話,便是要由着二皇子的意思了。

他只能照辦。

“十一殿下,若你不是他人口中所說的妖怪,大家都是男人,你就證明一下如何?”裴雁洲看着敖星手中短刀已經出鞘,心中也是一驚,想要用手肘處铠甲鐵臂去擋,只聽铮鳴聲響,裴雁洲的臂甲居然被那短刀生生削去一塊!

“削鐵如泥!當真是好刀!”外面不只什麽人說了一聲,裴雁洲咬着牙用殘破臂甲将刀尖抵到一邊,在二皇子不耐煩的催促下一把扯下了敖星的褲子,這一下用力過猛,竟是連着亵褲一起扯了下來。

“……哎?”裴雁洲看清楚眼前景象後,瞪大了眼睛,這少年身後毛絨絨一條,倒真像是一條尾巴,不過更讓裴雁洲驚愕的是,敖星那處竟然與普通男子不同。

并非少了什麽,而是多了什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臉上便挨了重重一拳,饒是裴雁洲也被打得歪倒在地,不等他起身,敖星已經穿好了褲子,跨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結結實實地打了下來!

裴雁洲只能用手臂擋着,他知道此時十一皇子心中有多麽憤怒不甘,有多麽想殺了他——他們二人素不相識,第一次見面就被這般對待,就算裴雁洲也是為人所逼,身不由己,是個正常人都忍受不了這般屈辱!

……更何況敖星本身還藏着秘密。

正是因為如此,裴雁洲硬是一下也沒反抗,到了這種時候,他反而慶幸敖星沒有對他動刀——在北原長大的少年,想取一人性命,易如反掌,更何況他手中還有寶刀。

隐約間,裴雁洲聽見憤怒中帶着壓抑哭腔的一聲“混蛋”。

直到太子不痛不癢一句話落下,敖星高高舉起的拳頭才終于停下:“夠了,成何體統?”

敖星臉色陰沉,打鬥之間他頭上的抹額松動,索性一把拽下來扔在了裴雁洲身上。

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從門邊撿起腰帶系好,在太子高深莫測的眼神下走到二皇子身邊,并沒有過多的流露情緒,只是看了敖明胤一眼,從他身邊走過,那只巨狼不知何時跟了過來,乖巧地伏在草叢裏——這看起來有些滑稽,因為那草叢連它一個腳掌都遮不下。

敖星抓着狼毛翻身坐上狼背,沉默地從衆人中間走了過去——至于那些人被吓成什麽鬼樣子,他毫不在意,連頭都沒回。

“真是太狂妄了!太子殿下在這裏他連行禮都不行!”

“你還說呢,沒被吓尿褲子吧?”

不知是誰的手下叽叽咕咕地讨論着,太子看着二皇子忿忿離開的背影,親自過去将裴雁洲拉了起來:“沒事吧?”

裴雁洲擦去嘴角的血跡,龇牙咧嘴地捂着臉,看來是真惹急敖星了,下手沒輕沒重,要不是敖明光出言阻止,他今天能不能走着回家都是個問題。

周圍看熱鬧的人逐漸散去,最後離開的是九皇子,太子沒有注意到他,裴雁洲卻将九皇子眼底的暗沉收入眼中:“九殿下和你認識?”

他與敖明光從小一起長大,互相之間在無人時也就沒有那麽多禮節。

敖明光搖搖頭:“從未見過,倒是你回去要怎麽和老将軍解釋這一身的傷?”

“哪裏要什麽解釋?我又不是第一次被揍成這樣了。”裴雁洲走到禦書苑門前的鯉魚池邊,借着池水看見臉上傷勢,“不嚴重,回去擦點藥就行,又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

“也是,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敖明光不嫌事大,還在盤算自己的小心思,“若是能将他拉到我們這邊……”

裴雁洲心想那你就該在最開始制止敖明胤,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但他到底只是一個伴讀,一個随從,哪怕父親是往昔的不敗戰神,現如今也只是屈居人下的小侯爵罷了。

“我會找機會去和他道歉,說明這一切的。”裴雁洲和太子擦肩而過,“先告退了。”

“雁洲。”太子忽然叫住了他,“你最近對我疏遠許多,這是為何?”

“想多了吧,殿下還是要好好休息。”裴雁洲遠遠擺擺手,留下太子獨自站在禦書苑前。

……

“嘶,下手真重。”裴雁洲坐在自己的小院子裏,借着月光去看背上的鞭痕。

本以為還能和以前一樣蒙混過關,沒想到禦書苑的事情一個下午就傳到了父親耳中,震怒之下,他就被“賞”了一頓家法。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二皇子的手筆,然而裴雁洲對此無能為力,他不過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廢物罷了,落得個閑職混混日子也就算了,皇上本就忌憚父親昔日功高震主,即使父親已經沉斂多年,依然是天子心上一枚釘子,現在又作出和剛剛回京的皇子起沖突這種事,他就算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敖明胤不會給他說清楚的機會。

沒有人會相信他是被逼的——畢竟裴小将軍是個什麽樣的人,羽京城中人人皆知。

百口莫辯,就只能認下這樁罪。

好不容易給身上的鞭傷上了藥,裴雁洲正準備去休息,卻聽見寂靜夜中傳來野獸叫聲,同時還有隐隐約約的簫聲。

這簫聲和樂坊中樂娘所吹柔軟小調不同,也不像俠客那般肆意,倒卷雜着冰冷的風雪穿過夜風糊了裴雁洲一臉。

裴雁洲披上衣服,拿起佩劍翻上房頂,循着聲音找過去,在自家隔壁的隔壁發現了聲音來源。

他記得這裏不久之前還是座廢棄宅子,現如今已經被修繕一新,雖不如太子府華麗,倒也有了人煙味。

他蹲在牆頭,看見院子裏燃着篝火,一只巨大白狼懶洋洋地躺在篝火邊取暖,它身上卧着一個少年——敖星手中執着一支長簫,正半閉着眼睛幽幽吹着,他散了頭發,小辮子也被拆開,此時發絲卷卷地搭在肩膀上,也落在了白狼的雪白狼毛上。

黑白分明,又像是從未被區分開。

裴雁洲定定地盯着敖星,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了腰側——那裏放着敖星的抹額。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要把這東西帶在身上,等他想起來的時候已經被帶回家了,想着來日找個機會還給敖星,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就住在離自家這麽近的地方。

不用說,這肯定是敖明光交待的。

近水樓臺先得月什麽的,裴雁洲頭疼地看着院子裏悠然自得的一狼一人,正想着回去睡大覺,卻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碎石,想要伸手去接,卻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着石頭落了下去。

“誰!”敖星猛地起身,手上迅速将簫放好,換成了長鞭,裴雁洲現在一看見鞭子就覺得渾身上下都疼,心想敵不動我不動,卻在此時眼前閃過幾道黑影,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幾個人按着壓在了敖星面前的地上,等他起身,身邊已經不見任何黑影。

影衛!

裴雁洲心驚不已,今日皇子進京,各處都把守嚴查,除了一個皇子的奶娘跟着進宮,其他皇子都是獨自入城,這些影衛是怎麽進來的?!

“是你,你來做什麽?”敖星走到他面前,沒好氣地看着狼狽的裴雁洲,在火光下發現他背上滲出血來,“喂,我可沒打你這麽重吧?”

裴雁洲起身拍拍身上灰土,非常後悔自己非要大半夜出來找什麽簫聲:“……十一殿下。”

敖星收起手中鞭子,盯着裴雁洲垂下的腦袋看了一會兒,忽然道:“過來,我幫你包紮。”

聽他這麽說,原本正要找理由離開的裴雁洲更想走了,他擺出平日裏耍無賴的架勢:“殿下就不怕我過去再扒了你褲子?”

敖星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大咧咧的笑容,看得裴雁洲唇角生疼。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敖星走到他面前,反手用狼牙短刀抵在他脖子上,只要他稍微用力,裴雁洲就沒有活命的機會,“但不代表我不想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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