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狼崽洗白白被撞見了!
狼崽洗白白被撞見了!
“殿下,我與你認識不過幾天……你這句話都說了幾百遍了。”裴雁洲中了毒又在病中,本來就經不起折騰,更何況還是在這樣的大雪天,偏偏敖星還趁着沒人把他拖了出來,“你要是想殺我早就好下手了……我錯了。”
感受着脖頸上隐隐疼痛,裴雁洲知道自己把他惹毛了,連忙認錯。
敖星哼了一聲,收起了刀:“你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麽嗎?”裴雁洲吐出一口熱氣,向後靠在了石頭上,背上的鞭傷本就沒好透,此時被石頭硌得生疼,不由得皺起眉頭看向索求某個答案的少年,“我就記得掉進洞裏被那該死的熊咬了一口,再接着就是……就是二皇子。”
他是覺得忘記了什麽,但身上的滾燙已經快要将他吞沒:“我腦子都快成漿糊了,不如十一殿下你提醒兩句?”
“啧。”敖星看着僅一個下午就變得病怏怏的男人,明明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竟然連那麽件大事都記不住。
寒風凜冽之間,裴雁洲被冷得起了一陣哆嗦,恍惚間一雙不算細膩,骨節分明的手将一件不屬于自己的羊毛大氅披在了裴雁洲身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這雙手立刻強硬地将他按在了石頭上,少年人帶着憤恨和不甘,也許還摻雜着試探的唇..瓣便貼了上來。
背後是去而複返的侍衛,鞋子踩碎積雪的聲音讓敖星松開了裴雁洲,一瞬間他像是被驚醒的小獸,黑夜中火光下,那雙灰藍色的眸子中閃着亮光,看得裴雁洲瞪着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唇上還殘留着柔..軟冰涼的觸感,裴雁洲好一會兒才在敖星的瞪視下回過神來:“我……”對你幹了這事兒?!
“你最好告訴我,你從來沒有對別人做過這種事。”敖星貼近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那把狼牙短刀又出現在他手中,雖然這次沒貼着自己的脖子,裴雁洲卻覺得這一次他距離死亡最近。
“裴小将軍——”
不遠處傳來鄧長鈞或者是什麽人的聲音,兩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可兩人都沒有要離開,哪怕是分開一點的意思。
裴雁洲心知他可能只有這一次解釋的機會,可他卻沒法說出真相:“……你問我,不如去街上随便找個人問問,裴雁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敖星眼中掠過狠色:“你什麽意思?”
“殿下,我……屬下謝過殿下的救命之恩,只不過裴雁洲是個混蛋,這事你從入京第一天就知道了。”裴雁洲站直身子,脫下..身上已經染上自己溫度的大氅,遞還給敖星,“我活在這世上就是混日子的,不論你對我有任何……期望還是其他随便什麽想法,還是殺了我來得直接。”
想了想,他又補上一句:“雖說羽京男女皆可随意婚配,屬下也是不喜男色的。”
……敖星是男人,裴雁洲在心裏反複告誡自己,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敖星沒有接他遞過來的衣服,他就那樣站在原地,似乎之前笨拙親..吻某人嘴唇的自己不過是個白癡,尋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裴雁洲默默嘆了口氣,心想我怎麽就招惹了這麽一尊魔王,衣領子又被身後人扯住,這一次不再是淺嘗辄止……
“嘶——!!你屬狗的嗎?!”裴雁洲推開敖星,捂住了嘴唇,這家夥竟然咬他一口!還咬這麽狠!
敖星自己也被他的牙齒磕了一下,唇角留下一道傷口,他無所謂地擦去嘴邊血跡,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這是報複。”
“雁洲,你怎麽在這裏?”鄧長鈞聽見聲音跑了過來,他身後跟着的是程子平。
程子平看見他只穿着一件單衣,瞪大了眼睛:“我的天,你不冷嗎?快和我回去,不光是太子,你爹也在找你……哎對了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裴雁洲被他攬着往回走,聞言忍不住回了個頭,卻沒看見少年,只有夜色中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一件華貴的羊毛大氅靜靜地落在地上。
幾乎是一瞬間雪便下得更大,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遮住了深色的衣物,除了嘴邊傷口,什麽也沒有留下。
……
幾天後,東宮。
“病好了?”敖明光穿着常服,手中拿着一把扇子,正準備出宮,他身邊的裴雁洲和鄧長鈞互相對視一眼,鄧長鈞看着他嘴邊莫名出現的傷口,認命地替他回答道:“回殿下的話,雁洲病已經好了,只是身上傷勢還需要一段時間恢複。”
“長鈞你住得離雁洲不近啊,怎麽了解如此清楚?”敖明光任由宮女為自己系好腰帶,在宮女為他佩腰飾時他卻擺擺手,“今日不必戴這些,只是随便去逛逛罷了。”
“是。”宮女們聽令退下,只留三人。
鄧長鈞斟酌着正準備回答,敖明光走過來一把攬住了兩人肩膀,似乎忘記了自己問了什麽問題,心情很好地拉着兩人出了門:“走,陪本宮出去一趟……對了,雁洲你把桌子上那個盒子帶上。”
裴雁洲沉默着點點頭——敖星啃他那一口可狠,傷口到現在還沒好,一說話就疼,他是有苦說不出,要不是敖明光傳他們入宮,他更願意呆在府中。
拿起盒子的瞬間裴雁洲就清楚了裏面是什麽,他遲疑看向正在等待自己的敖明光:“殿下這是……”
“不過一把匕首罷了,父皇賞賜的東西太多,記不住的。”敖明光朝他狡黠眨眨眼睛,要不然裴雁洲清楚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估計就被他騙到了:“殿下,此舉不妥。”
且不論皇上日後會不會想起這東西,裴雁洲估計敖星不會收下這份“大禮”。
敖明光哈哈笑了幾聲:“本宮不過是物歸原主,有何不妥?”
鄧長鈞朝他使了個眼色,裴雁洲也只好低頭不語,他動動生疼的嘴角——敖明光決定的事沒有回絕的餘地。
幾人自由慣了,便沒有坐馬車,各自騎了一匹馬朝着羽京大街去,半個時辰後就來到了敖星府門前。
只不過此時府門大開着,門前趴着一只白色巨狼,巨狼露出毛絨絨肚皮,正在眯着眼睛曬太陽,雪白的狼毛在冬日的陽光下頗為刺眼。
馬兒哪裏見過這般靈物,咴咴叫着不肯再向前,幾人只好停在不遠處,敖明光看了一眼裴雁洲,裴雁洲只好不情不願下馬:“殿下你就不怕我被狼吃了?”
“本宮看你和他關系不錯,想來和十一皇弟的狼關系應該也不錯。”敖明光笑得像只狐貍,“快去快去。”
鄧長鈞被他趕小狗一樣的語氣逗得差點笑出來,趕緊抿住嘴唇忍笑。
裴雁洲無力地嘆了口氣,一步一步朝着門口走去,那巨狼聽見腳步聲,猛地睜開眼睛,圓眼珠子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裴雁洲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它叫什麽:“皎月是吧?我們見過面的……”
巨狼轱辘翻了個身,走過來用巨大的鼻頭聞聞他,還沒等裴雁洲感覺到恐懼,眼前就迎來一陣翻轉——他被皎月叼起來了!
敖明光顯然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他可不想自己的伴讀就這麽葬送在狼口中,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兩人都停住了想要上前的腳步。
……皎月頭一甩,把裴雁洲扔進院子裏,重新翻身躺下,後腿輕輕一蹬,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竟然把大門關上了。
敖明光:“……”
裴雁洲從地上爬起來,确定自己沒缺胳膊少腿之後,這才松了口氣,回頭才發現門被關上了,他站在院子裏不知道該幹什麽……去找敖星?
畢竟敖明光和鄧長鈞還在外面等着。
聽着東廂房細微的響聲,敖星府中沒有下人,那幾個影衛裴雁洲也只見過一次——不,他沒見過,只是被“教訓”了一次——裏面應該是敖星。
想到這裏裴雁洲突然發現自己只要一碰上敖星就沒有什麽好事——這一次他又要找個什麽理由才好逃離這裏?
仿佛認命一般,裴雁洲朝着東廂房走去,到了門口正要敲門,還沒等他的手指碰到門板,眼前的門就自己打開了——不,是被裏面的人打開了。
“皎月,你在……”敖星看上去剛剛沐浴過,只虛虛地披了一件衣服,身前幾乎沒有任何遮擋,然而讓裴雁洲震驚的不是這個……
沐浴當然也要洗頭發,敖星一頭黑發散落,頭頂竟然有兩個毛絨絨的獸耳,越看越像門外皎月的耳朵,只不過敖星的是黑色的——以及他身後那條正在惬意搖擺的尾巴!
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裴雁洲舉起手想說自己什麽也沒看見,敖星已經一把将他拉進了房間,順便一腳把門關上。
“我……什麽也沒看見!”裴雁洲閉上眼睛蹲在地上,雖然十分丢人,總比丢了小命要好!
“看,為什麽不看?”敖星說話帶上了些許咬牙切齒,“睜開眼睛!”
裴雁洲當沒聽見,并且試圖閉着眼睛往門口摸,敖星不知道從哪裏摸來長鞭,比劃了一下覺得好像能把人抽暈,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把将狼牙短刀飛了出去,正好插在裴雁洲臉邊的牆上!
刀風劃過,裴雁洲再不睜眼估計真的要沒命了,他只好把自己當成瞎子,可是當他看見一臉怒容,似笑非笑的敖星,尤其是這家夥頭上耳朵抖了抖時,他突然覺得心口猛地一震。
……快被吓出病了。
“說,看見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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