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做衣裳

做衣裳

趁着放假最後的空閑時間，關瑞雪拿着昨日買的碎花布，和林萱一起去隊長家。

路上關瑞雪和林萱解釋：“大隊長家有一個縫紉機，他們家的小女兒陳茜縫紉技術不錯，做衣服快，所以村裏有的人會托付她幫忙做衣服，不給錢，可以送點別的東西當做報酬。”

林萱點頭表示明白，

大隊長家，關瑞雪進入院門，對裏面叫道：“陳茜，你在嗎？”

房屋走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估計有一米七出頭，方圓臉，濃眉大眼，梳着兩條長辮子。

她掃了一眼兩人，目光一下子定格在林萱身上那件不規則襯衣上，興致勃勃問：“你這件衣服是自己做的還是在商場買到的款式？”

林萱：“我找別人做的。”

關瑞雪一臉自豪：“萱萱身上的這兩件都是她自己設計的，好看吧？我今天找你，也是因為萱萱幫我設計了一件衣服，想讓你幫忙按照圖紙做。”

陳茜很感興趣的模樣：“哦，圖紙在哪？”

林萱從挎包裏拿出圖紙交給她。

陳茜看完圖紙，眼睛一亮：“這個款式也好看，衣領很有特色，剛好我今天下午有空，給我一個小時應該可以把你的衣服做好，你們跟我來。”

說完轉身往房屋裏面走。

關瑞雪和林萱見狀跟了進去，她的卧室和他們知青點的房間有點類似，但是牆和地面都是青磚看上去堅實幹淨一些，裏面除了炕和常見的櫃，靠窗放了一個縫紉機。

陳茜給關瑞雪量好尺寸，開始根據圖紙裁布縫紉，林萱給關瑞雪設計的款式是一件娃娃領襯衣，木耳邊海軍領的設計顯得俏皮可愛，洋溢着濃郁的學院風。

關瑞雪左右沒事，問了林萱的意見，幹脆留在這裏等陳茜做完。

陽光溫暖的午後，窗外蟬鳴不絕。關瑞雪和林萱坐在炕上，陳茜坐在縫紉機前，三人一搭一搭聊着天，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時光悠然，心情自然格外惬意。

陳茜手上熟練的走線，嘴上問：“林知青，我可以做一件和你身上這件襯衣類似的衣服嗎？”

“可以啊。”林萱思索了一會兒，“其實除了像我這樣斜着做的衣襟，衣襟還可以做成其他樣子，比如說波浪形，還可以加點其他元素，比如說木耳邊，也很好看。”

陳茜設想了一下這樣做的效果，眼睛發亮，“好主意，果然是城裏來的知青，想法就是比我多。”

關瑞雪嘟了嘟嘴，“這和城裏沒關系，我就沒這麽多做衣服的點子。”

林萱彎了彎眼睛，“我媽媽是文工團的，裏面的小姐姐都愛打扮，各式各樣的衣服看多了，想的款式自然就變多了。”

“原來你媽媽是文工團的。”關瑞雪驚訝出聲，“你失憶之前不愛打扮，完全看不出來，如今倒有幾分文工團家長的樣子。”

林萱想了想，不好意思撓撓頭，“嘿嘿，剛開始下鄉嘛，人生地不熟，我就想低調一點。”

陳茜剪斷線頭，站起身将衣服捋直在手上抖了抖，滿意地看了一眼做好的衣服，轉頭對關瑞雪說：“快來試試這件衣裳。”

關瑞雪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跳下炕接過衣裳，陳茜和林萱離開房間留給她空間換衣裳。

沒過多久，關瑞雪穿着藍色碎花的娃娃領襯衣打開房間門，美滋滋站在裏面，“怎麽樣？”

娃娃領襯衣精致可愛，布料花樣清新秀美，衣身寬松，但和這個時代又長又寬，直通一樣的寬松不一樣，從後過肩位置衣服料子像一個扇形下去，像公主裙一樣，十分減齡。

關瑞雪一頭蓬松的蜈蚣辮，穿上這件學院風的娃娃領襯衣，顯得青春洋溢，清新可愛。

林萱很給面子地鼓掌，“好看！非常适合你。”

陳茜此刻才注意到她的發型，感覺和平日裏有些不同，但具體在哪又說不上來。

“你今日紮的辮子挺好看的，這身衣裳也不錯。穿出去，我估計過幾日就會有村裏的姑娘找我做同款了。”

關瑞雪聞言癟癟嘴，有些不樂意，“那我這件衣服不是很快滿村子都是，不行，你不許給她們做。”

陳茜無語：“就算我不做，你穿着在身上，別人不會照着做嗎？”

關瑞雪摸了摸衣裳，只能安慰自己：“算了，款式一樣，布料估計也不一樣。”畢竟有了新衣服，随即又開心起來，從兜裏掏出5毛錢交給陳茜，“今天麻煩你啦。”

陳茜收下錢，問：“你要換回去嗎？”

“換。”關瑞雪回到房間把衣服換回去，打開門讓兩人進來。

陳茜收拾好剩下的碎布，全部交給瑞雪後，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林萱說：“林知青，你可以幫我畫一下你說的襯衣款式嗎？”

林萱爽快同意，“好啊，沒問題。”

陳茜眼角眉梢蕩開了笑意，立刻找到紙筆讓她畫。

林萱拿着筆在腦海中想了幾個款式，随即一一給她畫在圖紙上，邊畫邊解釋說明。

陳茜眼裏的神采随着她的說明，越來越亮，等林萱全部畫完，一臉滿足的抱着圖紙，興高采烈地說：“謝謝林知青。”

林萱笑眯眯：“不客氣，你叫我林萱，或者跟着瑞雪叫我萱萱就行。”

陳茜：“好，我就叫你萱萱，你叫我茜茜就行，以後你要是想找人做衣服盡管來找我，我免費做，什麽也不收。”

林萱的自建房裏只有夏天的衣服，其他的都是從小到大穿不了的舊衣，以後的确需要找人做衣服，當即歡歡喜喜答應下來，“好啊，那我可不客氣。”

關瑞雪見兩人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好得根什麽似的，心裏生出一絲醋意，上去打斷兩人，“萱萱，我們該回去啦。”

“茜茜，那我們走啦，再見。”林萱笑着和陳茜擺手。

“等等。”陳茜叫停兩人，從櫥櫃裏拿出一盤用葉子包裹着的糯米糍，“嘗一嘗我們家做的粘耗子。”

林萱絲毫客氣，直接上手拿了一個，打量了一眼食物的樣子，随即“啊嗚”一口咬掉一半，外面是糯米做的，裏面是紅豆餡泥，軟糯香甜，帶有蘇子葉的清香。

“嗯，好吃，這個在你們這邊叫什麽？”

陳茜見她喜歡，笑容真摯了幾分，“粘耗子，又叫蘇葉饽饽，是我們這邊的風味面食，你們要是喜歡再來一個。”

林萱中午吃的東西早就消化了，這個點也有點餓了，依言又拿了一塊，想起櫃子裏林母寄過來還沒吃完的零食，“謝謝，改天我也給你嘗嘗我們那邊的風味小吃。”

關瑞雪笑眯眯再拿走一塊，咬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聞言跟着附和道：“還有我，不過我家裏寄的這個月已經吃完了，只能等下個月啦。”

————

第二天，林萱一早起床，換上長褲長袖，腳踩解放鞋，脖子上挂着新買的毛巾，手上戴着手套，戴着遮陽帽，全副武裝，精神抖擻踏出門。

今天她要和知青們一起去上工幹活，第一次體驗七十年代上工賺公分，心裏還有點小激動呢。

天高雲淡，天氣爽朗，順着鄉間的小路，他們來到一塊玉米地。

玉米地一望無際，仿佛連接着遠處的天際，一棵棵玉米杆拔地而起，仔細看可以看到上面的玉米棒。

分給她的工作是掰玉米，這活沒什麽技術含量，直接把玉米棒掰下來裝到随身背簍裏，然後送到玉米田外面的貨車上。

這個農活她之前在老家也幹過，不累，就是玉米葉鋒利，容易在身上留下刮痕，還有玉米棒上可能有随機獎勵的小蟲子，弄得人心驚膽跳。

嘻嘻，幸好她今日準備的很充分，應該不會被葉子刮到或者被蟲子惡心到。

一個小時過去，太陽逐漸高升，林萱悲催的明白了一個道理，之前她在老家幹活感覺不累只是因為幹得少。

現在頂着高照的豔陽，在密不透風悶罐一樣的玉米地裏“負重”穿梭，淋漓的熱汗，溻透了衣服，又累又難受。

中午吃過飯，林萱拖着軟綿無力的身子沖了個澡，坐在炕上給自己全身塗抹上哈利油。

茂密的玉米葉，即使穿着長袖、裹着毛巾，也難以抵擋刀片似的葉子的刮劃，她手腕和臉上都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淺紅的绺痕，還有因為長時間背重的東西，肩膀上也有，火辣辣地疼。

她吹了吹手上的绺痕，無力地躺在炕上，閉上眼睛立刻陷入沉睡，夢裏睡得并不安穩，恍惚沒多久，就有人提醒她。

“萱萱，起來了，該上工啦。”

林萱無力睜開眼，一句“我不去了”在嘴裏吞吐了幾下還是沒有說出口，打起精神跟着她們去上工。

下午還是一樣的活，她完全憑借着毅力強撐着在玉米地裏勞作，動作慢吞吞的，效率非常低下，一天下來，只能賺個5公分。

林萱自己對此已經非常滿意，自覺沒有當逃兵，天天跟着知青點去幹活已經很棒了。

繁重的農事消耗了她的精力，每每洗完澡後她都累得直接倒床就睡，沒有半點力氣等半夜進入自建房。

等玉米全部掰完，已經是三天後，這天不用去地裏幹活，大夥窩在一個倉庫裏，将曬幹的玉米棒脫落成玉米粒，雖說沒有下地辛苦，但是十分費手，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搓的手指發紅，等她幹完回去，手指已經起泡。

林萱等半夜舍友都睡了，才進入自建房，先把傷口簡單處理，然後就躺在自己的床上無事可做地發呆，她很多時候進入自建房都是沒什麽事要做，只是想家，想念以前的生活，所以留在裏面睡覺休息。

發了一會呆，她一個鯉魚打挺起來，跑到一樓廚房，從冰箱裏拿出雪糕小口小口咬着，冰箱裏裝的新鮮水果早就被她解決完了，還剩下冰凍的雪糕、肉類和面食，這些東西不都有保質期，不用急着解決。

吃了甜食，林萱心情好多了，蹦蹦跳跳往樓上走，路過二樓客廳的時候，習慣性往沙發位置躺着的顧朗浩看了一眼。

他安安靜靜躺着，清淡俊朗的臉龐溫柔又平和。

随即視線不甚在意地掃過茶幾，收回視線後，突然頓住，再次看向茶幾，眼瞳驀然一縮。

茶幾上的東西被人動過！

林萱的眼睛随即緊緊盯着顧朗浩，眼底滿是防備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