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懷孕

懷孕

公社供銷社。

林萱直奔食品類的櫃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同志，稱兩斤大白兔奶糖。”

售貨員被她的笑容感染，微笑說：“三塊錢，兩斤糖果票。”

關瑞雪正在尋思買哪種糕點，聞言驚訝道：“你買這麽多糖果？”

在鄉下一般走親戚或者家裏有喜事才會一口氣買這麽多糖。

“嘻嘻，我打算把它用作學習的獎勵。”林萱笑嘻嘻接過糖果，放到身後的背簍裏。

這些糖她打算用作對學生學習好或者學習态度好的獎勵，在這個時候大白兔奶糖可是孩子們難得可貴的零食，她就不信，有糖吊着，孩子們的學習積極性不會變高。

關瑞雪：“啧啧，你可真大方。其實買水果糖就足夠啦。”

林萱嫌棄地皺皺鼻子，“不行，水果糖不好吃。”

關瑞雪無語，“又不是買給你自己吃，村裏的孩子能吃到水果糖足夠滿足開心啦。”

林萱抿嘴笑笑，“他們吃到奶糖會更開心。”

這個時候山村的孩子不容易，既然有實力能為他們帶來一點小小的開心，何必節省這點錢。

“好吧。”關瑞雪聳聳肩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去買糕點。

林萱上次買的糕點已經□□完了，她也跟着買了一些點心。

買完東西出了供銷社，關瑞雪拉着林萱往對面的副食品店走，“诶，萱萱，我們去買些雞爪吧，上次讓張亞楠幫忙買雞爪，結果出了那一檔子事，之後都給忘了。”

她嘴巴一下子撅得老高，“哼，讓她給我買雞爪的錢還沒還我呢。”

林萱安慰：“拿錢消災，算是用這些錢買她的真面目。”

關瑞雪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興奮起來，“你說的沒錯，不提她掃興啦，這次我們買兩斤雞爪，嘿嘿，麻煩你回去做一次泡椒雞爪。”

說到這個，她口水都快淌出來啦。

兩人買完東西沒什麽事幹，現在離拿照片的時間還早，在公社也沒什麽好逛的，說實話公社太小了，上一次她和知青們一起來這裏，已經将這裏逛完了，除了商鋪，沒什麽好玩的。

關瑞雪想了想，“我們去回收站吧，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麽書。”

林萱不由笑了一下，“好啊。”

關瑞雪覺得她笑得奇怪，一臉納悶：“你笑什麽啊？”

林萱笑着調侃：“我在佩服你膽子大，才在書上吃過虧，居然還想着淘書看。”

關瑞雪無奈地嘆氣：“沒辦法，太無聊啦，反正我是不敢看什麽國外小說，如果能淘到一本小人書再好不過了。”

回收站一角，各種書籍和報紙雜亂地堆放在一起，關瑞雪和回收站的人打過招呼後，兩人就蹲在書堆裏翻找。

裏面的書籍有破爛的課本、五花八門的專業書，有時還能翻到一兩頁的國外小說內容的紙張。

想到一些小說裏女主從書堆裏翻出失傳的古籍或者古畫，林萱幹勁滿滿，在書堆裏搜找的特別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

關瑞雪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書，回頭看林萱手邊已經放了一摞書，人還在認真搜找，好笑道：“你怎麽挑了這麽多書？看得過來嗎？”

林萱頭也不回地繼續翻找，“我在找适合小學生看的書。”說着将一個還算整潔的五年級語文課本抽出來，拍拍灰放到手邊的一摞書上，“好啦，我們去找工作人員結算一下吧。”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林萱手上的一疊書，沒有仔細檢查，随口問：“買這麽多書幹嘛？”

林萱淺笑解釋：“我是大隊的小學老師，村子裏部分孩子家庭困難，我想要挑一些別人不要的課本回去給他們用。”

關瑞雪給她作證，“她是我們大隊的小學老師。”

“行。”工作人員接過書，稱了一下重量，“三斤多，給3毛錢吧。”

林萱交錢後抱着書從回收站走出來，緊繃的神經才微微放松。剛才居然真的翻出一本古籍！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書，但從文字和紙張可以看出書籍已經有一段歷史。

她當時不知道那來的勇氣，想也不想直接将這本書夾雜在一個課本裏，然後再挑了一些其他書試圖蒙混過關，結果很幸運的成功了。

關瑞雪快步跟上來，“喂，萱萱，你走這麽快幹嘛？”

林萱感覺已經離回收站有一段距離了，放慢腳步，笑眯眯解釋：“肚子餓了，想快點去吃飯。”

她們找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書，現在已經到中午，關瑞雪也有點餓了，聞言立刻加快腳步往飯館走，“哎呀，我們是應該快點走，免得排隊。”

落在後面的林萱低頭暗暗長籲一氣，快步跟上去。

第一次在這個時代做這種事，剛才心怦怦直跳，生怕被發現，直到現在才平複。

她不是因為古籍的金錢價值才冒險做這件事，而是實在不忍心看這些文化瑰寶就這樣消逝，如果被工作人員發現，她也可以辯解自己沒注意，不是她放的。

下午，林萱和關瑞雪拿到洗好的照片，按照記憶來到劉欣竹家，在門口敲了敲，萬萬沒想到從裏面走出來一個老熟人。

劉欣蘭一臉驚訝：“林知青，關知青，你們怎麽會來這裏？”

林萱驚喜地笑了笑，看她一身日常服飾，心裏有了幾分猜測，“我們來找劉欣竹，護士姐姐，這是你家？”

女孩聲音甜糯嬌俏，笑起來臉頰上有一個甜甜的酒窩，清麗的笑容充滿了夏日涼風般的舒适感，令人倍感親切。

劉欣蘭對她的态度不知不覺親熱起來，“對，欣竹是我妹妹，我叫劉欣蘭，你們可以叫我一聲劉姐。不過我之前沒聽欣竹提起過你們。”

林萱莞爾一笑：“我們也是最近才認識的，沒想到居然是你的妹妹，真是好巧啊。欣蘭姐，欣竹在家嗎？”

“欣竹不在，去上班了。”劉欣蘭接着示意她倆往裏走，“你們找她有什麽事？要不進來坐坐。”

林萱眼裏透露出幾分歉意，“不了，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大隊了，今天我們是來送照片的，剛好欣蘭姐你在，我們不用再跑醫院一趟。”說完看了一眼關瑞雪。

關瑞雪收到林萱的眼神，從包裏拿出幾封信，“這個是上次我們給她拍的照片，麻煩你幫我們交給她。”

然後指了指其中兩封，“這是上次你、黃醫生還有林萱一起拍的照片，答應留給你們的，另一份麻煩你轉交給黃醫生。”

劉欣蘭接過信封，笑容燦爛，“謝謝啊，麻煩你們跑一趟。”

關瑞雪淡淡一笑：“嗯，不客氣。”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習慣性擺出一副矜貴的姿态。

林萱眯着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眸，笑着和劉欣蘭擺手，“那我們走了，再見，欣蘭姐。”

“再見！”劉欣蘭目送兩人離開後，打開自己的那個信封，倒出裏面的照片。

裏面她穿着潔白的工作服，一臉認真地端着工具盤，黃醫生正一臉嚴肅檢查林萱的傷口，林萱嘴角輕輕揚起，表情放松，整張照片透露出醫院融洽又專業的氣氛，簡直可以用來做宣傳照。

劉欣蘭欣喜地看了好一會兒照片，在家裏開始找相框準備裱起來，這樣的照片可比在照相館直愣愣站着有意義多了。

——

桦樹莊，知青點。

“累死我了。”關瑞雪哀嚎着躺在炕上一動不動，緩了好半天才起身對林萱說，“你買自行車的決定是對的。”

林萱驕傲地揚起下巴，“那當然，我可是很聰明的。”

休息了一會兒，林萱看着逐漸下降的太陽，眼底閃過疑惑，“上官婳去哪了？不是不舒服待在家休息嗎？”

想到隔壁村和她們有過沖突的小混混，她心底閃過一絲擔憂，起身對關瑞雪說：“我們去周圍找找上官婳吧，沒事還好，要是出什麽意外就不好啦。”

關瑞雪也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爬起來跟着她出門找人。

還沒走多遠，關瑞雪突然一把拉過林萱，躲進路邊的竹林之中。

林萱看向她發出疑惑的眼神。

關瑞雪用豎起指放在嘴邊：“噓，你看那邊。”

林萱順着她頭示意的方向看去。

上官婳正站在一條小路上和一個陌生青年男子說話，所在的位置就在之前顧朗星揭穿她身份所在的那邊路，一邊是竹林，一邊是燦爛的油菜田，兩邊視野全擋住了，非常隐蔽，兩邊來人也會第一時間發現。

她這個位置正對青年，只能看到他端正硬朗的臉龐，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不過兩人湊得很近，姿态暧昧。

林萱眯了眯眼，靠近關瑞雪輕聲問：“那是誰呀？”

關瑞雪撇撇嘴，“陳景生，他家以前是桦樹莊的地主。”

原來這就是深情男二啊，原著中陳景生因為身份問題一直受人欺負，上官婳因為覺得兩人同病相憐，對他态度親和，讓陳景生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深深愛上了女主，前期不求回報，一直在女主身邊默默守護，直到文.革結束，上官婳高考回城後，他心灰意冷之下參軍。

知道是他，林萱放下心來，上官婳沒危險就行，她拉了拉關瑞雪，壓低聲音：“走吧，我們。”

關瑞雪眼底閃爍着八卦的光芒，聞言有些不情願地鼓了鼓腮幫子，還是貓着身子跟林萱走了。

回到屋子，她有點不可思議地叫道：“沒想到上官婳居然和陳景生有來往，她資本家出身，平時最顧忌沾染這些。”

林萱對此毫不意外，想到身邊這位好像是個大嘴巴，藏不住秘密，鄭重強調，“這是她的私事，我們就不要參與進去，今天的事就當沒看見，不要說出去。”

關瑞雪聳聳肩，“你放心，我才懶得參與她那些事。”随即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不知道李文炳知不知道這件事，他每天幫上官婳幹活，要是知道還不得氣死。”

等了一會兒，上官婳低着頭回到宿舍，看上去有點喪氣，盡管有意掩藏，但紅通通的眼睛非常明顯，讓人想忽視都難.

林萱和關瑞雪互看一眼，都從對方眼底都看出詫異。

林萱仔細打量她的臉色，輕聲問：“上官，你沒事吧？”

難道深情男配惹她生氣啦？

“沒事。”上官婳搖搖頭，抿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随即呆呆坐在炕上，看上去神魂不守。

晚上吃飯的時候，大家都看出她的不同尋常。

李文炳小心看她的臉色，“婳婳，你沒事吧？”

上官婳搖搖頭，低着腦袋沒有說話，她眼睛雖然沒有剛開始那麽紅，但還是明顯能看出哭過後的紅腫。

李文炳眼裏難掩關心，“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幫你出頭！”說完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關瑞雪。

關瑞雪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看我幹嘛，今天我和萱萱去公社，回來她就這個樣子了。”想到回來看到的事，嗤笑道，“你想提人家出頭，也得看看人家願意讓你出頭不。”

李文炳聽了眉毛豎起，“你們去公社為什麽不帶上婳婳？你們這是在孤立懂不懂？”

關瑞雪拔高聲音：“什麽啊，本來我們約好一起的，是她自己身體不舒服不去的。”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楊柳一臉無奈出聲：“好啦，別吵了，先問清楚上官婳是怎麽一回事。”

上官婳剛剛一直委屈巴巴低着頭沒吭聲，此刻被衆人視線盯着，怯生生看了關瑞雪一眼，聲音和蚊子一樣，“不關瑞雪和林萱的事。”

林萱看上官婳還是一副可憐巴巴的小白蓮模樣，心裏有點看不過去，面上帶着笑意，用冷靜且平和的語氣說：“上官，今天你一回來就紅着眼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現在這幅樣子會讓別人誤會是我們的原因，你把事情說清楚，這樣大家不會誤會，也能看看能不能幫忙。”

關瑞雪在心底默默給林萱鼓掌，天知道她最讨厭上官婳說話吞吞吐吐不幹脆，可憐兮兮的模樣，每次都讓人誤會她在欺負她，她不就正常說話嘛。

嘻嘻，林萱現在這個樣子，倒有幾分以往的影子。

上官婳頓了頓，擡頭露出微笑， “我只是着涼了，有點不舒服，還有點想家，你們不要多想，快吃飯吧。”

仿佛是在印證她說的話，上官婳突然臉色一變，放下碗筷小跑出去，随後門外傳來一陣幹嘔聲。

李文炳、楊柳在她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出去查看她的情況，過了一會兒扶着一臉蒼白的上官婳回到飯桌。

上官婳見大夥都看着她，開始有點慌張，随即鎮定下來，毫無血色的薄唇挑起淺淺的幅度，開玩笑說：“你們看我真的就是着涼了，現在有點反胃，你們吃飯吧，不用擔心我。”

楊柳一臉不贊同，“你臉色太難看啦，還是去診所看看？”

李文炳眼裏滿是擔憂，“對呀，我現在陪你去吧。”

上官婳搖搖頭，笑意盈盈地拒絕，“沒事，我櫃子裏有感冒藥，吃完飯吃一顆就好。”

林萱若有所思地看着上官婳，她好像有點明白女主是怎麽一回事了。

原著在這個時候，女主似乎是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是因為男主被女二張亞楠用照片威脅，無奈之下和女二結婚，女主不知道實況，以為男主變心，傷心郁結之下不小心流産。

她對這個情節記憶不深，現在才觸發這段情節的回憶。

上官婳笑盈盈的眼睛不經意與林萱清澈明亮的眼眸對上，微微一愣，很快微笑着低頭掩飾過去。

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居然覺得林萱已經看透她的情況。

上官婳再看過去，林萱已經在認真地啃馍馍，一臉仇大苦深，根本就沒注意她。

她笑了笑，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剛剛應該只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