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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洗完澡，卓陽穿上幹淨的衣服，套着比他的腳大幾號的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出房間，

顧雲回看到他，眼裏直冒紅心。

老天，洗幹淨的小不點也太可愛了吧？上一次天太黑，她都沒來得及好好打量他一下，今天總算讓她徹底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他的皮膚很白，一雙黑亮的眼睛在膚色的映襯下顯得更大、更亮，配上那濃密的長睫毛，比深海裏的珍珠還要耀眼。

打濕的頭發略顯淩亂地覆在他的額頭上，許是被她毫不掩飾的灼灼目光給吓到了，他微低下頭，顯得有些腼腆，真是軟萌到不行。

“小不點，我要收回先前說的那句話，我覺得……你是真的真的很可愛，不是開玩笑的！”她微蹲下身，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笑得像只看到獵物的大灰狼，“走吧，睡覺去。”

顧雲回擡手一撈，輕而易舉的将他抱了起來。

卓陽：“等等，鞋子掉了。”

“鞋子？”顧雲回低下頭，果然看到他一只腳穿着拖鞋，另外一只腳空蕩蕩的，“沒關系，明天再拿。”

話落，她抱着他頭也不回地走進卧室，留下那只掉落的拖鞋孤零零地躺在地上，還有另外一間卧室裏沒有倒掉的洗澡水。

卓陽：“……”

他發現了，姐姐是真的很懶。

不過沒關系，以後他會做一只勤勞的小蜜蜂，帶她吃香喝辣的，畢竟……他才是這個家唯一的男子漢，養家糊口都是他該做的。

走進房間，看到空無一物的木床，顧雲回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們……好像沒有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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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看來今晚你還得再将就一下。”要買的東西太多，她後悔了，能不能再回去向卓家偉敲出一筆？關鍵是那家夥也是窮鬼，掏來掏去只掏到八百塊錢。

怪不得看到小不點身上的錢就眼紅到說是自己的。

拿出一件衣服蓋在卓陽的身上，她隔着衣服在他的小肚子上輕輕地拍了拍，說道：“睡吧，明天我們去趕集，抓幾只小雞仔回來養，怎麽樣？”

“好。”卓陽的眸光亮了亮。

“不過……萬一姐姐不在的話，你要負責照顧它們，不可以偷懶哦。”

“你要去哪？”小手一把拽住她的衣袖，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緊張，“你還要回天上嗎？可以不可以……不要回去？”她驚訝的眼神讓他心裏更慌，卻又有些難為情起來，“你自己說的，你是我的守護神，不可以丢下我偷跑。”

“我哪有偷跑？我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她為自己辯駁，“我知道小不點最近很乖，一直在幫家裏幹活，而且我還知道你一邊想我一邊說我是大騙子！”

卓陽頓時臉紅，卻嘴硬道：“你亂說，我才沒有。”

她又不在，她怎麽知道……

“小不點，口是心非不是好孩子哦。”她伸手輕擰他的小翹鼻，笑得一臉恣意，“誠實點，你是敢作敢當的小男子漢。”

卓陽：“我知道了，是他們告訴的，對不對？”

顧雲回：“他們？他們是誰？”

卓陽：“就，就是天上的那些神仙。”

顧雲回：“才不是，是姐姐我自己聽到的。”

“不可能。”卓陽不由激動，“姐姐你說謊，大人說謊不好。”

“我才沒說謊，實話告訴你，姐姐我其實是鬼哦。”顧雲回故意扮了個鬼臉，慢慢地向他欺近，“卓……陽……我……是……鬼……”

卓陽看到她這樣子，的确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你才不是鬼。”下一秒，他的小掌一把蓋到她的臉上，“你看，你是有呼吸的，鬼怎麽會呼吸？而且鬼不能吃東西吧？可你能吃東西，還有，他們都說鬼是看不見的。”

拿下他的手，顧雲回挑眉：“小不點，你還挺聰明。”

“那是，等我上學了，我要考第一。”

“上學？”顧雲回微垂下眸，沉吟道，“沒錯，你是該上學了，不過……”她對他眨了眨眼，一副你絕對猜不出來的模樣，“如果我不是鬼的話，那你覺得我會是什麽？”

“你是我姐啊。”卓陽給她抛了個白眼，仿佛在說她是個白癡。

顧雲回VS卓陽，敗退！

*

農村的集市開得很早，天剛蒙蒙亮時就已經有店鋪老板開門迎客了，夏天的時候，基本在清晨六、七點的樣子，街上就已經人滿為患。

為什麽會這麽早？

當然是因為農戶買了需要買的東西，還得趕回去幹活呀，咳咳，其實這也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昨晚睡得很早，顧雲回和卓陽也是早早便醒來。

“這是什麽？真漂亮。”集市上，顧雲回逛到一家小攤販前，拿起一個女孩子用的花邊發箍，翻來覆去地看，“漂亮，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放下發箍，她又跑去別的攤位，好奇又興奮的樣子像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小不點，怎麽會有這麽小的水桶？”

她看他們房東還有卓家的水桶都很大，不過這款水桶上面有蓋子，可以保證灰塵不落到桶裏，他們要不要買一個？

就在顧雲回皺眉，躊躇不決的時候，賣東西的老板走上前來，忍着笑說道：“小姑娘，這是夜壺，不過你要說水桶，其實也沒有錯。”

夜壺？夜壺不就是……

恍然大悟，顧雲回霎時尴尬到無以複加。

“姐姐，走了。”卓陽扯了扯她的衣袖，一副迫不及待要離開的樣子。

太丢人了，他能不能說不認識她？她真的好笨哦，竟然連這個都不認識，不過他是不會嫌棄她笨的，誰讓她是他姐呢，他不會嫌棄的。

自從顧雲回和卓陽出現在街道上，他們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僅僅因為顧雲回不同尋常的穿着打扮，還有她那格外漂亮的臉蛋。

卓陽現在還小，對美和醜并沒有什麽概念，但是他知道自己姐姐身上的衣服比較特類獨行，所以才會有這麽多人盯着他們看。

“姐姐，去買衣服。”他又扯了扯她的衣袖。

顧雲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頗為贊同，點頭道：“是該買衣服。”

“不是給我買啦，是你自己買。”

“我買什麽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藍色長裙，她并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我身上的衣服好好的，為什麽要換？”

她這衣服可以由深海雲石淬煉後織就而成，冬暖夏涼呢，只不過她穿着這身衣服站在這裏……和這群人相比，還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樣，等有錢了再買。”一錘定音。

他們現在是窮人，很窮很窮……

接下來，顧雲回總算是想起自己要辦的正事，帶着卓陽去了菜市場，她打探了下蔬菜的價格，魚類的價格自然也沒錯過。

“這個多少錢一斤？”顧雲回指着塑料桶裏的泥鳅問道。

“我這是野生泥鳅，自己抓的，三塊五毛錢一斤。”泥鳅的主人說道，“要買嗎？要不我現在給你裝點？”

“不用，謝謝。”聽到價格，顧雲回的雙眼乍然一亮，牽着卓陽轉身就走。

“姐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很小口地吃着手裏的包子，卓陽看了眼她另一手提着的那新買來的紅色塑料桶，不解地問道。

顧雲回：“自然是帶你去掙錢。”

一聽到掙錢，卓陽的小臉亮得發光，三兩下吞掉手裏的包子，他将沾了油的小手在路邊的草叢中擦了擦，然後快步追上顧雲回。

卓陽：“姐姐，你想怎麽掙錢？”

“一會你就知道了。”她微翹起嘴角，故意吊他胃口，“待會讓你見識見識姐姐我的本事，保準讓你大吃一驚。”

卓陽臉上的興奮慢慢退去，一臉懷疑的表情。

離開集市，她帶着他往回家的路上走。

卓陽：“我們到底去哪？”

“這不就到了。”站在石板橋上，顧雲回一手指向橋下的河流，“不過先說好，以後像這種危險的地方，你都不能去，除非和我一起，知道嗎？”

不等他應聲，她陡地彎腰撈起他，快步走下石板橋，朝河邊走去。

“乖乖站在這，不準動。”将他放在洗衣服的石板上，她叮囑道。

卓陽點了點頭。

顧雲回将水桶放入河水中，角度微微傾斜着，裏面只裝了很少的河水，不知道她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只見一條又一條的泥鳅從草叢、污泥、河水中鑽了出來，自動游進塑料桶裏，沒過幾分鐘，就裝了半水桶，其中還有兩條至少八兩左右的黃鳝，可謂是收獲滿滿。

當顧雲回提着水桶回到卓陽身邊，看到桶裏的泥鳅和黃鳝，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還添了一絲崇拜之色。

卓陽：“姐姐，你好厲害。”

“那是當然，這對我來說不過是小把戲。”顧雲回再次一手撈起卓陽，另一手提着水桶往回走，“走，我們賣泥鳅去。”

“姐姐，我可以自己走。”他不要她太累。

“沒關系啦，這樣走快一點，等會街上人群散了就沒人買了。”顧雲回自然明白他的心思。

卓陽雖擔心她會累，但又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抿了抿嘴，沒再吭聲。

看來他得盡快長大才行。

顧雲回抱着卓陽剛走進集市沒多久，還沒開始賣泥鳅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