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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天色漸黑，很快又到了晚上。

吃過晚飯後，顧雲回一臉惬意地躺在躺椅上，在門外乘涼，只要擡眼便能看見布滿繁星的夜空，很美，這樣寧靜的生活，她很喜歡。

卓陽搬了一張小板凳放到她身邊，轉身又去拿了蚊香出來，沒過一會，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從李春花家的門檻內跨了出來，手裏抓着一把椅子。

不用顧雲回吩咐，卓陽一溜煙地跑了過去。

他雖不喜歡和像愛豆這樣的小女生玩，卻很喜歡愛豆的奶奶。

顧雲回一手托腮，看他略顯費力地幫忙搬着椅子，眼底的驕傲都快溢出眼眶。

他曾有過一段黑暗的經歷，但并沒有被它打倒，更沒有因此就變成一位憤世嫉俗的人，可見他人雖小，卻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

“阿陽啊，我發現你有點像小男子漢的樣子了。”她趴在躺椅的扶手上，笑眯眯地對累到氣喘籲籲的卓陽說道，“不錯不錯，來，給你一把瓜子以資獎勵。”

将椅子放在躺椅旁邊，卓陽緩了口氣，一臉嫌棄地推開她的手，幾顆瓜子掉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姐，瓜子吃多了上火，小心明天爛嘴角。”

“你詛咒我啊？要不要這麽狠心？”

卓陽嘴角微抽，劉海下的黑色眼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下一秒，他忽地擠進躺椅，顧雲回一時猝不及防，掌心一抖，手裏的瓜子灑落滿身。

“哎呀，瓜子，我的瓜子……”

嘤嘤嘤，她家的小天使長成了小惡魔腫麽破？

顧雲回想要起身，誰知道卻被某人強擠上來的小身子給壓得死死的，一雙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的嘴角，仿佛在找什麽“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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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雙眼一亮，白嫩的手指按上她的嘴角，雙眼亮晶晶地問道：“姐，痛不痛？”

他沒等到答案，倒是等來一聲脆響。

“姐，我就說你上火了吧？你看，嘴角都出血了。”卓陽捧着自己的手，委屈巴巴地跪坐在躺椅上，嘟起小嘴給自己吹了吹。

“臭小子，去把指甲剪拿來，沒事留這麽長的指甲幹什麽？”顧雲回有苦難言，“看我不将你的十将軍全都剪成小禿驢！”

說着，她伸手抹了下嘴角，就着明亮的月色，依稀可見一抹殷紅上還有一線黑色的不明狀物，應該是瓜子殼上的東西。

這就是瓜子嗑太多的證據！

“我不要變成小禿驢……咦？”卓陽哭唧唧地嘤了一聲，看到她手指上的血液，他好奇地湊了上來，嘀咕道，“我就說剛剛明明看到黑黑的，怎麽後來變成紅色的了。”

聞言，顧雲回眼角直抽。

她能說這都是她拍他手的錯嗎？無比懊惱當中……

一陣低啞的笑聲在旁邊響起，愛豆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地坐到椅子上，笑着說道：“雲回啊，你剛剛說指甲剪，是要幫陽陽剪指甲嗎？晚上不能剪指甲的，還是明天白天的時候再剪吧。”

“為什麽？”顧雲回來了興致。

她想要起身，卓陽卻不讓，一雙小手搭在她的身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都是老一輩人的說法了，說是晚上剪指甲的話，會把我們人的魂啊，給剪沒了。”愛豆奶奶抿了抿嘴，擡頭看向小學學校的方向，繼續說道，“其實吧……這也可能就是說說而已，特別是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肯定會認為這只是封建迷信。”

晚上剪指甲能将人的魂給剪掉？

顧雲回呵呵笑了幾聲，非常贊同封建迷信這一說法，以往她可是常常在大晚上的時候剪指甲，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三魂七魄減少或損傷過。

“但凡一件事發生或一種觀念形成的背後，都存在着一定的因素。”顧雲回低頭看到窩在她身邊睡覺的卓陽，感覺自己的心軟得不可思議，“可能是以前生活條件太差，沒有電燈的關系吧。”

當她第一次看到燈光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說的也是有道理的。”

愛豆的奶奶，以前是地主家的千金，家裏曾給她請過教書先生，所以習文斷字的她自然比一般的老人家來得開明一些。

“幾十年前，那是真的窮啊。”她感慨道，“你別看現在的山綠蔥蔥的，三十年前可不是這樣的，別說樹了，連草都看不見幾根，呵呵……”她忽然神秘兮兮地湊近顧雲回，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和你說，我以前還去農場偷過草呢，都是趁着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去的，水庫在哪你知道嗎？就在我們村後的那座山裏頭，農場則在水庫的邊上。”

偷草？

顧雲回有些傻眼。

“你不知道，那個時候的人啊，又窮又能吃，像這麽大的飯桶，我能吃下整整一大桶。”蒼老的雙手比劃了一下，那尺寸對現在的正常人來說，堪稱驚人，“還有……看到沒，就我們村子池塘對面的山丘，以前可全都是古墳，村子裏的人想蓋房子但沒錢買磚，就偷偷去挖古墳，那些用青磚砌成的房子，用的都是以前的古墳磚。”

什麽？

顧雲回徹底震驚，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這麽說……李春花家和她現在租的房子，牆面上用的這些青磚都是墳地裏的磚？

她本以為卓陽差不多睡着了，哪知聽到愛豆奶奶說的這些話，身子下意識地朝她貼近，一雙手也緊揪着她的衣服不放。

臭小子，裝睡呢這是？

伸出雙手将他揉緊了一點，別說他，就連她都覺得有些瘆人，有些不可思議。

不行，看來她必須到鎮裏去另外租間房子。

主意一定，顧雲回忙試着轉移話題，萬一讓愛豆奶奶再繼續說下，她還真怕又從老人家的嘴裏聽到什麽駭人驚聞的事情，如果這樣的話，那她今天晚上還要不要睡了？

晚上的夜風比較涼爽，越來越多的人坐在自家的門外乘涼，李春花一家則紛紛搬了凳子過來和顧雲回他們作伴。

抱起卓陽，顧雲回将躺椅讓給了愛豆的奶奶，接着進屋切了一個西瓜出來。

不知是不是古墳磚的事情讓卓陽受到了驚吓，這個晚上，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粘人，從始至終，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也不裝睡了，臉上還一直挂着受了委屈似的表情。

等夜色逐漸深沉，乘涼的人都散去之後，顧雲回這才抱着不知什麽時候睡着的卓陽回屋睡覺。小不點真的長大了很多，越來越重……還好她不是常人，要不然早就抱不動他了。

睡夢中，她都在考慮一件事情。

到底是租房好，還是買塊地基蓋房好？不管怎麽樣，她現在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現在是早上八點半的樣子，暗沉的天空凝聚了一層厚厚的烏雲，大海盡頭的上空，太陽已經升起，一線金光透過雲層傾瀉而下，灑落在海面上，映出一抹絢麗的美景。

忽然，一道詭異的流光從天而降，直接穿入大海之中。

流光的速度很快，根本無視大海裏的各種生物，越往深處，光線越暗，海洋生物的種類卻開始多了起來。

當流光停下的時候，一道藍色的人影随之顯形，赫然就是顧雲回，只見她的臉色略顯蒼白，似乎不怎麽舒服，定了定神後，她微擡起手，一個紅色的袋子突然出現并迅速張開袋口，大約過了七八分鐘的樣子，一顆接着一顆的海珍珠像雨點般飛入紅袋之內。

不好，靈力消耗太過，她快撐不住了。

揚袖收回袋子，她立即坐下休息了幾分鐘，等身體內的不适感稍微好了一點，她提起紅袋子抖了抖。

這些應該夠在鎮上建一棟房子了吧？

看來回去之後，她應該先去了解一下海珍珠的市場價格。

合上眼，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化作一道流光直沖海面，轉眼之後，光影消失在雲層之中，當顧雲回再次現身時，已經回到了村子裏。

她落下的地方是在自己家的院子裏，因為她的突然出現，一時之間，整個院子內一陣雞飛狗跳的，吵得不可開交。

腳下一個踉跄，她連忙扶住一旁的圍牆，穩了穩心神。

這一次是她太過心急了，沒有事先仔細算一算自己體內僅存的靈力到底夠不夠支撐她這一次的來回。這五年以來，她偶爾會回到天海之內修煉，補充幻體的靈力，至于她的本體，到目前為止，其實還在沉睡當中。

擡手抹去嘴角的血漬，她擡起沉重的雙腿，慢慢地走進屋裏。

現在是九點半左右，還好，她還有時間休息一下，要是被阿陽那精明的小鬼頭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指不定會被吓好大一跳。

顧雲回本以為自己能夠堅持住，誰知就在她踏進卧室門口的那一瞬間，一陣眩暈感襲來，下一秒，她的身體就忽然憑空消失，那裝滿珍珠的紅色袋子掉落在地上，十幾顆泛着絢麗彩光的黑珍珠從微張的袋口中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不遠處傳來放學的鈴聲。

“卓陽，這個星期天，我家裏要給我過生日，你來嗎？”一位穿着漂亮連衣裙的女生追上卓陽，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問道。

“不去。”他面無表情地拒絕。

這個女生真的很讨厭，他已經拒絕她很多次了，還這樣锲而不舍，而且他現在趕着回家吃飯，才沒時間在和她在這浪費。

關于偷草這事，是我老爸幹的，哈哈

青磚的事也是真的，我們村子……好多人都幹了……

PS：十二點玄學不行，打算試試下午六點的，所以明天更新要換到下午六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