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初逛花樓
初逛花樓
江渡移開目光,背對宋昭,檢查古董架:“我若是死了,你不就有新的下屬了嗎?也不用再擔心有人跟你對着來了。”
“什,什麽?”宋昭被氣笑了,他越過桌椅跳到江渡身邊:“是啊江大人,所以你趕緊駕鶴西去吧,這樣我就有新——手下了。”
他那句‘新’額外加重了音量,也不知是真的在盼着江渡去死,還是在和她上一句話較真。
江渡嗤笑一聲,暗自搖頭,不再讨論這個話題。
船屋的空間雖然小,但光線卻很充足,她仔細檢查完古董架上的每一處後,拿起了放在第三層的弩/箭。
和其他古董一樣,弩/箭下面也做了穩固的支架,必須有人用手拿,才能取下,甚至在取的時候還要找好角度,躲開扣住弩/箭的鈎子,否則就會卡住。
她原先還在想,會不會是船屋搖晃的時候,不小心扣到了懸刀,才導致弩/箭出故障。
但方才船屋內動靜這般大,也不見得影響到了弩/箭,可見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
她又想起之前仵作說的那根紅線,于是問宋昭:“你當時有抄錄紅線的線索嗎?”
“有印象,”宋昭往後翻了幾頁,食指落在最後一排,輕輕點了一下。
江渡定睛看去,只見上面寫着:紅線系于大拇指下端,系法為最常見的活結,繩長六尺,垂落于貴妃左側。
在紅繩線索的上一排還有兩條記錄,一條是桌子:圓桌空無一物,一應茶具皆跌落地面,無一完好,觀跌落方向與距離,不似人為,而是因桌子傾斜而滑落的。
另一條是貴妃的死狀:貴妃坐于桌前,雙手垂放桌面,似有人故意擺放的位置,而非因中箭癱倒而致。
合上冊子,江渡閉上眼在腦海中并湊着什麽。
紅線系的是活結,如果是貴妃自己系的,用意是什麽?如果是兇手系的,貴妃為何不解開?兇手的用意又為何?
桌上的茶具都落在了地上,又不是人為,就說明船一定劇烈搖晃,甚至是朝一方大幅度傾斜過。
可不管是第一次上船屋,還是方才船內如此大的動靜,都能證明船的平衡性很好,想達到這樣的效果,并非易事。
貴妃姿勢是人為擺弄的,那就說明貴妃死後船內是有人的,可兇手為何要多此一舉,人都已經死了,死在哪裏很重要嗎?
為何不解開紅繩,茶具為何會跌落在地,這些是關鍵嗎?
思緒再次卡住,江渡長嘆一口氣,腦仁嗡嗡直響。
一個人的力量總歸是薄弱的,若能有人協助,想必會好很多。
只可惜錦衣衛和三法司的關系實在太過僵硬,想要從他們那裏順到消息,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宋昭拍了拍江渡的肩膀:“既然想不通就先停下,找個地方放松放松,”說着,他靠到江渡耳邊,神神秘秘地說:“我通常都是去青蓮巷的千金樓,江大人可要去逛逛?”
青蓮巷在滄都城西,因整條巷子背靠蓮池,一到夏季便荷香四溢,故得名‘青蓮’。
在青蓮巷中,又一連開着七八家花樓,每到日落之時,明黃的燈便從巷頭蜿蜒到巷尾,舞起樂響,是有名的煙花之地。
而宋昭說的千金樓,則是青蓮巷中,占地最大,花娘最多的花樓,同時也是唯一一家民、官通吃的花樓。
并且在千金樓裏,不僅有花娘,還有花郎,只不過花郎比較隐晦,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因此不比花娘名氣大。
江渡想起曾無意間在‘官員筆錄’中看見,刑部的右侍郎黃佑恩有愛男癖好,但因主妻實在彪悍,只能在千金樓悄悄寵肆花郎。
黃佑恩,不就是今天被她砍了小腿的那個文臣麽。
這倒是個機會,江渡暗暗想:“那,什麽時候去?”
“你真要去啊?”宋昭原本只是揶揄的,沒想到這個人來真的,略微有些遲疑地說:“那就,明天晚上?”
“唔,”應該也不算晚:“好,就明天晚上。”
*
太陽落山的時候,江渡正好出門,因為不是工作時間,她沒有穿制服,也沒有佩刀,只是換上了一套簡單便于行動的玄色勁裝,頭發高高豎起,用銀冠固定住。
是個清秀俊逸的小公子。
而宋昭似乎很喜歡穿紅,一襲暗紅色圓領窄袖大長袍,繡金玉帶,雲紋護腕,墨黑的發束起一半,另一半垂在後背,随風起舞。
“啧啧,”宋昭上下打量着江渡:“花娘們可不喜歡如此嚴肅的客家。”
“我又不是去找花娘的。”
江渡自顧自向大街走去,她住在南街,步程快的話,天黑之前正好到千金樓。
宋昭卻故意誤解她的意思,追了上來:“不找花娘,那你找誰?”
嘶——
他倒吸一口氣,退到五步開外:“江渡,你該不會是去找花郎的吧!”
大晉民風雖比前朝開放,但也還沒到公然讨論‘花郎’的地步,因此,像黃佑恩這樣的侍郎,也只敢在外面找花郎,不敢帶回家。
宋昭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這半條街的人聽見,感受到周圍投來的鄙夷目光,江渡真想上去撕了他的嘴。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她沉着臉,埋頭逃離現場:“閉嘴,趕緊走了。”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江渡駐足在金瓦紅樓前,通明的燈光和氤氲的香料充斥着整條街,期間不乏還有女子的調笑聲,歌舞聲。
露天金樓上,一身藍衣的女子趴在木欄前,芊芊素手下,是無數為之着迷的貴子。
為博美人一笑,銀票,金子,首飾,如雨一般抛到夜空中。
美人興致盎然地掃過樓下的每一個人,在瞧見一黑一紅兩道身影時,頓住了。
公子如玉,舉世無雙,便是如此吧。
一向警覺慣了的江渡立刻捕捉到了樓上的目光,擡頭望去,正好與那美人對視。
‘噗通——噗通——’
美人捂着上下起伏的胸口,滿臉通紅,下一刻就退到了屋檐下,看不見身影。
樓下的貴子們因為美人的消失,不但不覺掃興,反而呼聲更高,一溜煙地往樓裏湧去,兩人也随波逐流跟在後面。
一踏進金樓,脂粉香料味就更濃了,江渡屏住呼吸,眉眼間的抗拒顯而易見。
彼時,一個身穿紫羅長裙,頭簪金釵玉墜的女子,一搖一晃穿過人群,繡花蘿扇輕掩住半張臉,聲音嬌滴滴地:“宋公子好些日子沒來了,還以為是忘記姐姐了呢。”
又看向江渡:“好俊俏的小公子,以前竟沒見過,是這段時間才到滄都的麽?”
說着,就要往江渡身上靠,被宋昭一手橫在兩人之間,女子不滿地嗔了他一眼。
“可不是我要阻你,而是這位不喜歡別人靠近。”宋昭解釋道。
“不喜歡?”女子不信他的話:“既然不喜歡,怎麽會來這千金樓?”
擡手攀上江渡的胸/脯,柔軟紗布滑到臂彎,露出藕段般的玉/臂來,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隔着衣料打轉,似乎是想感受這布料下的心跳。
同為女子,江渡自然不排斥她的接觸,只是受不了她身上濃烈的脂粉香氣,于是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
紫衣美人點了個空,委屈地轉向宋昭。
宋昭聳聳肩:“你自己不信的。”又說:“羅雀,去三樓給我們找一處雅間吧。”
被叫羅雀的紫衣美人一收方才的委屈模樣,款款墩身,随後往樓上走去。
環顧一樓,正中間放着一張巨大的花臺,紅衣舞女們伴着琵琶聲翩翩起舞。擡頭就是二樓,權貴們一手托着金錠子,一手擁着美人,享受極盡的歡愉。
宋昭側目看身旁的人,彩光從細密的睫毛上劃過,流到烏黑的瞳孔中,像夜幕中點燃的星火。
“去三樓吧,那裏比較安靜。”說着,又抽出懷中的手帕遞給江渡:“你用這個捂着鼻子,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從進來的那一刻他就觀察到了,江渡似乎很不适應這裏的味道,兩蹙眉頭全都擰在了一起。
玉蘭手帕就在眼前,她只猶豫了一瞬,就抓過放置鼻尖。
清新宜人的蘭香将腦中混沌席卷而空,身心都得到了舒暢,她眸光微動:“這個香味,好像和尋常蘭香不大一樣。”
宋昭笑了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答:“我的母族世代制香,到了我母親那一輩,制香手藝已是出類拔萃。或許是從小就接觸香料,我的母親悟性很高,這味蘭香就是她制成的,不過只做家用,不外售。”
“那倒是可惜了”她低嘆:“如果放到香料鋪售賣,定會引起一陣風潮。”
“有什麽好可惜的,”宋昭踏上最後一級臺階,轉身看着江渡,燭光照得他的臉有些虛幻:“最得意的香,給最在意的人,何來可惜一說。”
江渡站在離宋昭三步的臺階下,擡頭看他的時候,心沒來由跳空了。
她看着眼前這個紅衣少年,第一次恍了神,明面上平靜無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紊亂的呼吸下,那顆心再沒有跳回正軌過。
這是,怎麽了……
臺下響起如雷的掌聲,頗有排山倒海之勢,引得所有人都眺目張望。
宋昭隔着人群催促了她一聲:“快走吧。”
江渡回過神,像是被燙到一般,有意躲開他的目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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