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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你你你你……”
旁邊的大宇結巴站起來。
今天是什麽日子?怎麽這麽多人出來找死,這是誰帶來的女人?
她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沈時恹的牌竟然也敢動。
慎煙冷漠,擡手把黑色的傘收起來,戴着黑色蕾絲手套的手碰到冰冷的傘柄。
他是敢贏卻不能贏嗎?
這些兇神惡煞的人讓他來陪着打麻将,是圖錢?
“外面應該有看守的小弟,人呢?都去哪兒了!”大宇瞥沈時恹一眼,見他沒有說話,于是拼命的扯着嗓子喊,看起來滑稽極了。
沈時恹眼神複雜。
另一個人站起來:“你誰呀?他媽的不知道女人不能進這裏嗎?”
他心癢癢,這女的長得真是漂亮,比李野找的女人不知道漂亮幾百倍,長的又冷又豔。看上去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那副高傲的樣子,像是打心底裏瞧不起他們。
這些人身上的青龍紋身盤錯紮根,穿着黑色背心,身上的刀疤滿身,狠厲之氣如同實質。
沈時恹穿着一件白色的運動外套,烏黑的發梢剪裁的幹幹淨淨,露出深邃的眉眼,他這時候沉默着,眼角那顆小痣帶了些冷冽。
他袖子裏藏着的煙,燙的手掌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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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游戲當然是要別人不舒服,看他們恐懼,他們害怕,像螞蟻爬遍骨頭啊。
這不才是游戲的樂趣嗎?
可是即使是玩游戲,他也不想對她玩這種游戲,他拒絕的明明白白,也害怕她知道他那段過去,但她為什麽還是出現在這裏?
“姐姐。”沈時恹啞着嗓子開口。
壓住她想要出手的手腕。
能住在這裏的都是亡命徒,這裏肮髒,陰暗破敗,是這個城市裏根本沖洗不到的角落。
他本身就是一灘淤泥。
慎煙看他們眼裏的厭惡,如針在芒。
可他和他們沒有區別。
大宇要叫出聲。
沈時恹的眼神已經看過來,冷如冰刀,讓人瞬間噤聲。
他起身:“我們走吧。”
慎煙看他。
沈時恹握在傘柄上的手抓緊,又松開,輕輕一哂:“你來不就是想讓我和你走嗎?”
他的家說是家,實則家徒四壁,一窮二白。
對于陌生人的侵入,沈時恹清淺的眼皮跳動,一把鑰匙從門鎖裏抽出。
客房僅僅是擺了一張床,鐵皮樣式很老舊,生着鏽,水泥地板上只有一張很低矮的桌子,不知道從哪裏淘過來的沙發靠背,靠上去吱吱作響,但都很幹淨。
他的家從來沒讓人進過,之前被沈邸砸爛的東西,也是他都自己收拾好,扔在外面,找人清出去的。
“随便坐吧。”
“你身上有股煙味。”
沈時恹僵了一下。
他垂眼斂容:“外面的人身上沾染的。”
今早胡四旭的電話就已經打過來,還指明了讓他到慎煙那裏,至于去或不去的決定權,胡思旭說是在他。所以她恐怕是誤解了吧,他和胡思旭根本就不是上下級的關系,而是合作的關系,他如果拒絕,她臉上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還真是持續不懈呀。
不過看到今天這一幕,她就該懂了吧,他是在腐爛的垃圾堆旁邊扒着的野狗,看吧,他根本就不值這麽多錢,他也不會知恩圖報。
她這樣有錢,肯定能會找到很多聽話的人,渴望住在富麗堂皇的豪宅裏,享受着幹淨和舒适,那些人一抓一大把,真正的天真純潔,适合當小寵物玩,為什麽非要他?
慎煙把項鏈拿出來:“我是來把這個還給你的。”
“……謝謝。”項鏈貼着掌心,微微發涼,沈時恹本來的戾氣竟然緩緩平靜下來。
“是對你很重要嗎?”
沈時恹微微垂眸:“是,它對我很重要。”
他從沈家走的時候什麽都沒有帶,唯獨把這個吊墜項鏈留了下來,因為他還小的時候,有人曾經試圖用這個吊墜卡死他。
但他沒死。
他就留了下來,對他意義還挺重要的。
“胡四旭放你出來了吧。”
“嗯。”
“你現在是我的人。”
沈時恹的肩膀微微顫抖,看上去像是極度不安,卻還是溫順低下頭,用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來遮掩情緒。
看他這個樣子,慎煙更加下定決心:“我會給你一份工作。”
……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送你繼續上學。”
他緩緩擡起頭。
出乎意料的,他的眼睛清明。
“是嗎?”
突然之間,老舊的電線斷掉,屋子裏本來就聊勝于無的光線徹底沒了,陷入了一片漆黑。
沉默中,沈時恹能聽到自己的胸膛,心跳在跳動。
他蹲下,熟練地從桌底下掏出修理的工具。
“這樣你就不會被傷害,不會穿不暖,不會被人欺辱。”
他愣住。
慎煙堅定。
因為有她在。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嗎?所以她才從胡四旭身邊把他贖過來。
“謝謝。”
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誰。
沈時恹一點點靠近,只有漆黑的眼眸微弱的光,勉強能辨認。
背後握着鐵錘。
溫熱的嘴唇先是觸到了人中,然後順勢滑下,沈時恹貼到了她的嘴唇上。
錘子被放下。
慎煙略微掙紮,炙熱的鼻息掃過,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床邊白潔的月光灑在地面上,他抱她去那裏。背脊貼上冰涼的窗,他的氣息火熱,激起了一圈雞皮疙瘩。
慎煙被抵在窗上,完全退無可退,承受着他的侵略,唇齒交纏。
黑暗中只能聽見啧啧作響。
沈時恹的聲音帶着氣音,低沉的要命,模糊不清:“喜歡嗎?”
她的嘴唇被咬破了,沈時恹的拇指按上去,粘了一下,傷口一直被舔濕,敏感得要命。
他湊在她的頸邊,吐出的氣息快要把她融化了,那一小圈皮膚,被熏得發紅。
他的聲音悶在喉嚨裏:“你說讓我去做什麽,我就去做什麽,好不好?”
慎煙微喘,好不容易控制住呼吸,偏頭抵開:“那你先離開。”
他低下頭輕笑一聲:“好,現在就跟你走嗎?”
慎煙一愣,整理好衣服,她不是這個意思,想拒絕,又有點氣悶的點頭。
算了,她也算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她領着他上了車,管家投來錯愕的眼神。
沈時恹的手掌護住她的頭,微微彎腰進入車內:“我沒有東西要帶走,管家先生。”
管家微微點頭,明白過來。他見過太多人,表面上品學優良,實則人品敗壞,見過太多的人來騙取公司每年準備的貧困資助。
那些從家中被接走的學生中,就算是父母雙亡的人,也會抱着遺像,像沈先生這樣孑然一身的,卻見的太少,這麽說來倒真是可憐。
城區的別墅,慎煙帶着他進了房間。
出房門後,她又返回,門敞開露了一個小縫,她推開了。
沈時恹上身裸着,入目是一片赤白,身材比例勻稱完美,但偏偏左臂竟然印着半臂的紋身。
慎煙傻眼了。
“還有什麽事嗎?”沈時恹側過頭,挺着鼻梁,有一小道光線落在上面,他慢條斯理地把浴袍系好。
慎煙面無表情,好像什麽也沒看見一樣,但眼睛眨動的頻率變快。
“下次把衣服穿好。”
她惡人先告狀。
“好。”他語氣溫和,唇角少有的翹起,眼角微彎。
慎煙拉開門。
“等等。”
沈時恹已經把浴袍穿上了,那件白色的襯衫堆疊在地板上,他光着腳,到旁邊的櫃子旁站定,拉開抽屜。
“怎麽?”慎煙好奇道。
那個物品的包裝袋被他的指尖捏的呲啦的響。
“這個……”他指尖捏了捏,“尺寸不大合适。”
慎煙看清楚後,臉一紅,強裝鎮定:“嗯,我知道了。”
誰能告訴她,家裏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
沈時恹低頭,開口:“如果是之前人留下來的,我可以把它扔掉嗎,姐姐想,我也……”
他話還沒說完,慎煙一下關上了門。
砰地一聲。
出人意料。
……
她剛剛幹了什麽?
慎煙腦子抽了一下,關上門才回過神來,雙手捂住臉。
她艱難的挪了兩步,孟加拉貓正好爬過去。
她蹲下身手足無措的抱住貓,又發了會兒呆,回過神,不經意間薅下許多貓毛。
“喵喵~”
阿斑抗議起來,追着看屁股旁邊的毛。
慎煙一下把它抱起來,左轉轉右轉轉,仔細瞅瞅,阿斑身上的斑紋,水亮光滑,被看了個精光。
對!不要大驚小怪!他那麽溫和,他肯定是被人脅迫,才去紋的紋身。
阿斑:“……”
喵?
沈時恹從進到這裏,就感覺身上的衣服太髒了,不能帶進來,一靠近她,他就恨不得立馬脫下來。
他表情沉下來,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望着門口,眼神愈加幽深。
她可真冷情,還是說,他太髒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窗外有人在跑步。
沈時恹站在窗外看着。
等到慎煙跑步回來,沈時恹換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等着她。
他手上拿了兩瓶水。
慎煙平緩着呼吸:“你也早起運動?”
沈時恹把瓶蓋擰開,把水遞過來,搖了搖頭:“我在等你。”
“哦。”慎煙嘴角微微要翹起,又被她壓回去。
現在不過淩晨6:30。
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水,喝了一口。
沈時恹沒把瓶子擰上,而是擡手,撫着她的臉頰,蹭掉她嘴唇上的水漬。
慎煙呼吸一窒,又覺得突兀,低下頭,匆匆進門。
洗完澡後,屋子外有敲門聲。
“進來。”
“早餐。”
早餐是三明治,上面粘着魚子醬。
“感覺到味道有什麽不一樣嗎?”沈時恹問。
“挺正常的口味。”
“那就好。”沈時恹把餐盤放下,注意到她的發梢濕着。
“我把你的頭發吹好。”他一下子坐到床上,沒給她絲毫拒絕的時間。
床上的重量多出一個人,慎煙陷得更深,後背朝着陌生的人靠這麽近,有種不安感。
慎煙遮掩着,抿了一口咖啡。
頭發上的水滴嗒掉在沈時恹的手背上,涼絲絲的。他低頭,手指插進她的頭發裏,鼻子湊近。
嗡的一聲,吹風機開了,他還是沒有離開,水霧蒸發在他的臉上,他輕輕的嗅着。
手上的力氣輕柔極了。
慎煙一邊喝一邊看着手機。
他的手指撥過耳廓旁邊的幾縷頭發,手指被吹風機熏的發熱,很多次她感覺癢,躲了下。
慎煙轉頭,發現沈時恹正看着她。
“剩下我自己吹吧。”
吹風機的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是他挪開,好像沒聽見,反而湊得更近,他的鼻尖在她頸肩輕輕聳動,薄薄的嘴唇一張一合。
她看到了他的口型。
你好香。
許是吹風機的風太熱,吹的她耳廓發紅,這鬼咖啡也甜的很。
打濕的頭發終于幹燥了,披在肩膀上。
慎煙抱着手機看着投資的電影項目,助理給她推薦了幾個娛樂圈明星的人選,基本都是頂流,配角的配置也都是拿過獎項的老牌影帝影後。
投資的這部電影是奔着拿到國際獎去的,風格也是向歐美靠齊,這就意味着如果不是長相極其出衆的華人,連配角也當不上。
她翻看了幾個人的資料,過長的劉海,過濃的眼妝,看不清楚本來五官的模樣。她讓助理打回去重新選人,順便帶上人去拍證件照。
突然,沈時恹的五官在眼前放大。
精致的眉眼不同于西方人,他的眼皮薄薄的,且是單眼皮,但是那雙眼睛上鈎,唇角天然在微笑一般。
少年的純真裏又帶了一份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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