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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危機一個接一個到來,慎煙心裏苦的發澀,十指慢慢收攏。
她一定要把背後算計的人找出來,讓這人付出代價。
但她更擔心的是沈時恹的情況,傷口在水裏極易感染。
她把貼在臉上的頭發抹到耳邊。
突然,天空中嗡的聲音由遠及近,螺旋槳摩擦空氣。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望向天空。
螺旋帶來的強大氣流,讓慎煙抱緊自己。
是救援隊的直升機到了。
沈時恹背靠着樹,他那件淡藍色的襯衫背面早就染成黑紅一片,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慘,身體隐約發熱,狠狠喘氣,差一秒就要呼吸不上來。
直升機在天上斡旋,降下了救援梯。
梯子上的男人穿着迷彩衣,身上還有sk4防彈甲。
不對,這根本就不是救援隊的人。
他拼命想站起來,想把她護到身後。
她卻安撫他,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慎煙擡頭望天空,臉上凜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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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氣宇軒昂。
“別來無恙啊。”
……
慎煙沉默。
沈時恹感到一種不能控制的危機感,他虛弱的抓緊她。
“什麽時候你身邊跟了一個惡心的臭蟲?”男人注意到了身邊的人,眼裏不遮掩的厭惡。
“喂喂,再走一步就要你死。”長/槍靠在他的脖子上,男人不耐煩。
沈時恹毫不猶豫往前走了一步,襯衫背後早就已經血肉模糊,是從水中出逃時,被變形的門框劃破的。
慎煙身姿依舊搖曳,冷傲的回眸,皮膚泛着淡淡的光澤,明明有些狼狽,卻絲毫不影響破碎的美感,像是月光下的女神。
“我會找人來接你,你先休息。”
她公事公辦的态度與之前判若兩人,黑色裙帶沾上了泥污,披在她身上的西裝外套早就被丢棄在了水裏。
“姐姐……”
子彈上膛。
男人的槍口對準他。
慎煙的手放在槍管上,她用力:“夠了。”
“他說一不二,以後不要做這種逞能的事了。”
她依舊沒轉身。
“你太弱了。”慎煙似是冷諷。
他僵住。
男人一眨不眨看着他的臉,突然笑了:“我親愛的妹妹啊,哈哈哈,你不會……”
沈時恹敏銳的捕捉到了什麽。
慎煙打斷:“閉嘴,我跟你走。”
沈時恹嘴角含了一口血,嗆在嘴裏,咳個不停,怕她害怕,身上的傷口都遮擋的嚴嚴實實:“回來,不要…”
整個人倒在地上,意識模糊。
男人最後的話,他沒聽清楚。
“他和……很像啊,你從哪裏找來的?”
他撐着眼皮,最後看到慎煙邁步,她張開嘴唇,輕輕動。
她跟着他上了直升機。
“帶我……走。”沈時恹的手指最後用力抓進泥土裏,想要往前爬。
這是一場貪婪的夢,所有東西破碎。
滴滴答答,陰霾的天空竟然下起雨來,纏綿的細雨無情且帶着冰冷的風。
他終于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阿恹!”
有人在喊叫,身體被人觸碰。
……
空中,直升機依舊迎着雨斡旋而上,到達飛機坪落下,但因為雨勢越來越大,只能坐車回到江城。
慎煙沉下臉:“管家呢?”
“太傻也太老了,被人支走了。”
慎煙忍耐:“把他帶回來,安頓好,再把幕後的人給我找出來。”
奧格斯格那雙翡翠寶石一般的綠眼睛很是不滿,司寇儀制止他,也忍:“快去辦。”
慎煙怒火中燒,遞過去的耳機狠狠砸在司寇儀的頭上。
“奧格斯格去把槍拿過來,”司寇儀憤怒的站起來,“你有本事把我打死!”
“我打不死你。”慎煙冷靜了下。
司寇儀揚起嘴唇,故意刺激她:“盛慕白馬上就要回國了,我這個做哥哥的,竟然沒想到你對盛慕白那個廢物有這樣的心思,其實喜歡廢物也就罷了,但怎麽連臭蟲也喜歡?”
“夠了!我喜歡誰關你什麽事情,被你知道了很惡心!那你覺得你是什麽?是狗屎。”慎煙毫不客氣。
奧格斯格每次都會被這對兄妹奇葩的相處模式驚到。
……
——你是司寇家的人吧。
——你是從哪裏發現的?
——那雙黑色手套上繡着的玫瑰是西伯利亞種,也就是司寇家的族徽,其他人不會在意,也不會觀察,但我是女人,下次可要換一雙。
慎煙坐在車上,面無表情的把那雙黑色的蕾絲手套扔下去。
其實不用查了,她早就知道幕後的人是誰了。
引她出來的人,綁架她的人并不是商旭,而是林妧。
與其說她想知道背後的人是誰,不如說她想知道林妧到底和司寇家有什麽樣的淵源,願意毀掉一切換取她。
她身邊現在真的太危險了,小小的晉城,也可能是她的葬身之地。
“你想讓所有人都陪葬嗎?慎煙,只要你自己死了,我就保證所有人都能活下來,不受傷害。”林妧狂笑着,面容猙獰,臉上的妝容像一個假人。
林妧抓其他人并不是為了勒索財物,或者是借機控制整個晉城的經濟,而是為了讓她愧疚。
但林妧恰恰想錯了,慎煙不會這麽去想,真正該愧疚的是要把他們殺掉的人,是林妧故意将他們引入死局,而不是自己該有偉大的奉身精神,自以為是救世主。她有什麽可愧疚的?她同樣也是被害人。
她不會為了別人而去犧牲自己,這是司寇家必須要繼承的意志,心狠手辣,能讓他們付出自己的就只有家族的利益。
但是沈時恹撲過來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有絲絲凍裂。
“要回祖宅了。”
“知道了。”
這一切都要成終局了。
窗外電閃雷鳴,已經快要五月的天了,瓢潑的大雨一連下了好幾天,這是夏天才有的待遇。
樓梯的拐角間。
沈時恹的手扶着樓梯,上面纏着白潔的繃帶,手上細細的滿是傷痕,那些刀刃割裂的角度刁鑽,數不清的口子,看着可怕。
沈時恹垂眸:“管家先生要去哪裏?”
管家抱着行李:“沈先生,我已經無顏待在這裏了。”
這樣的話不就又只剩他一個人了嗎?
“沈先生放心,小姐說您可以繼續留在這間房子裏。”
他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姐姐聯系過你?”
“嗯,”管家低頭,“她說謝謝您,她之前給您的那張銀行卡上是無限額的,這間房子也是小姐早就買下來的,小姐有意繼續資助您學習,不過,她已經決心切斷和晉城的所有聯系了,這可能也是……她最後一次聯系我了。”
讓小姐深陷危險之中,是他辦事不力,小姐已經不需要他了,他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至于沈先生……
怎麽突然有一種小姐抛家棄子、遠走高飛的感覺?管家甩甩頭。
“小姐肯定有她的為難之處,沈先生,接下來的人生請您好好的過下去。”
房間裏變得空空蕩蕩,沈時恹把所有的人都撤走了,給了豐厚的補償。
他打開房門,貪戀她的一切,還有她的味道在衣架上,她披過的白色羊絨外套挂着。因為他總是說怕她冷,總把自己的衣服給她披上,她就讓人買了一件外套回來。”
他扯過來,抱在懷裏,狠狠嗅着味道,他的心跳還記着。玫瑰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在芳草園裏,永遠紅豔奪目。她有着寧靜的眼波和危險的刺,身段柔軟,內心比夏夜還溫柔。
他的心好疼。
叮咚一聲門鈴響。
隔着黑鐵的栅欄。
門外是位不速之客。
林家那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小少爺見到他之後,撲通一聲跪下了。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沈時恹被打斷了,站在屋內:“我對燒香拜祖,當你祖師爺沒有興趣。”
“那你為什麽不放過我們?我姑姑她是罪大惡極,但是我父親是無辜的 ,你們怎麽可以連他也抓走了,”林成樂的嘴唇都要咬破,“他犯下的罪我來賠償,求求你了,把我父親還給我吧,他身子不行,離開病床就和死了沒兩樣呀。”
真孝順。
他們都那麽信血緣,可這裏還有一個想親手把父母都殺死的人。
林成樂在晉城做的惡不少,有沒有想過被他害過的人的家庭會怎樣的破碎?人生會怎樣的沒有希望,單獨看,他可憐,像是寄生在黑暗角落裏的蟑螂,但惡意本來就沒有邊界,毀滅與毀滅不過是強與弱的循環。
他所做的事只是破壞林家的資金鏈,至于林妧這個人,他倒是想找,可這女人早就跑的不見人影,除此之外,抓走林家的其他人,他倒是想,不過現在他所有的重心都放在找到慎煙身上,動員所有力量去找,依舊一無所獲。
難道是姐姐?
她在!她一直都在!
“沈時恹,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在姑姑的宴會上戲弄你,我不該拿着你的吊墜,我收回我全部說過的話,你就當我是只蒼蠅,是只癞哈蟆。”
“好啊。”他轉頭,終于提起一絲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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