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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他的黑色羊毛大衣剪裁柔軟,緩緩蹲下,布料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摩擦。

因為慎煙總喜歡帶向日葵過來,所以這次他替她帶了。

盛慕白的臉在陽光下像反光一般:“我想司寇儀應該已經問過你的意見了,不然他不會告知我,你答應了同我的婚約,作為交換條件,我會幫你保護盛霖科技。”

他的語調客觀,她聽着皺眉。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往往高效,且彼此都知道心裏所想什麽。

盛慕白見她皺眉,冷靜的分析:“婚後我會為它保駕護航,盡我最大的的力量讓它成為整個Z國最強的科技公司。”

慎煙的神情有所融化。

自從上次機場送別之後,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交集,盛慕白慢慢才想明白,慎煙是他在這世界上最後一點溫暖,他想要抓住不讓她溜走。

“我很讨厭用婚姻去談條件。”

慎煙清醒而理智,他們之間本就沒有愛,而是夾雜了雜質。

愛應該是像山泉爆發一樣,不明就裏,天降奇跡。

——阿姐,你一定要嫁給喜歡的人,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這是雅禮曾經對她說過話。

她承認曾經在賽車場上見到沈時恹的第一眼就是驚訝于他的外表,所以才會在看到他那一刻,想要從中取暖。

年少時對于兄長的依賴,全部寄托在盛慕白身上,也許還有希望他能留下來幫助她和雅禮的期待,但那些在雅莉去世後分崩離析,又在此刻被利益盤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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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慕白有着太多的相似,但她是奮力掙脫命運給她的枷鎖的。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能幸福開心和快樂,不要像我一樣,”盛慕白苦笑,緩緩地起身,紳士溫和,“祝福你也就算祝福我自己,可如果沒有辦法,我又很慶幸保護你的人是我。”

慎煙心裏一頓:“謝謝。”

對盛慕白選擇的屈服于家族安排的道路,她從來都沒有認同。

天色壓的陰沉沉的,果然下了雨。

細微的雨絲淋在身上帶着潮濕,她坐在車裏,也感受到了一點點悲涼。

“親愛的小姐,你要和你那情人玩多久呢?如果你在考慮和盛先生敲定婚約,那他是否知道你情人的存在呢?”

奧格斯格無非在給她提醒,一切都在司寇儀的掌握之中。

“叫司寇儀先把銀行的錢還給我,再來多管閑事。”慎煙坐在車上冷笑,這個男人可是站在她的對立面。

“據我所查到的資料,你這位情人的野心可不小。”

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一個話題。

“奧格,我有什麽缺點嗎?”

奧格斯格聽完之後,連思考都沒有迫不及待的說 :“你終于發現了,這可真是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說起你的缺點,我想圖書館都收藏不下去。”

慎煙忍耐:“嗯,比如呢?”

嬌滴滴蠻橫的大小姐竟然第一次沒有反駁。

他飛快的回答:“比如你有沒用的懦弱,總是幻想着自由不安于世,刻薄而且性子極其無聊。”

“嗯,知道了。”

他竟然這麽輕易的被饒過了。

“司寇儀如果再給你發工資,我會去拿刀砍他。”下車前,她補充了一句。

“真是感謝。”奧格斯格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回到別墅,慎煙才放松下來。

她搖了搖頭,又為這種想法感到匪夷所思,她怎麽可能在沈時恹的房子裏感到輕松愉快?

身上沾染黏膩的雨水,在幹燥的房間內顯得更加不适,慎煙把衣服一扔,自己投身到了浴缸裏。

浴室裏熱氣騰起,她特意挑選了一首舒緩的曲子,享受獨處的時刻。

鏡子上沾染上霧氣,浴室裏被熏得暖暖的,和外面的疾風驟雨相比,舒适又溫暖,她把頭發挽起來,露出雪白的頸,臉色被水溫熏的紅潤,嘴唇更是比平時還要豔麗。

突然,房間門被打開,冷風竄進來。

她不知所措看着沈時恹,雙手捂在胸前,意識到進來的人是他,呼吸不勻。

外面是下着雨的。

沈時恹身上帶着一股冷氣,肩膀半濕,手上打着石膏,繃帶繞着小臂,一圈一圈纏起來,繩子挂着幹淨利落的脖頸。

他的臉在霧氣騰起中看得不清晰,唇線抿着,身上帶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慎煙去夠臺子上的浴巾,微微蹙眉,整個人放松下來的樣子顯得格外嬌嗔。

他衣服沒有脫,直接跨步走進了浴缸,溫熱的水從浴缸裏滿滿當當的溢出,冰涼的空氣刺激到她的皮膚。

溫度冰冷極了,她打了一個機靈。

“真讓人傷心。”

沈時恹的一只手伸出,把她的思緒拽了回來,他手臂修長,整個掌心撫在她的脖頸上。

重新落出水中,水花蹦出,兩個人折騰之間,浴缸裏的水被消耗的差不多,僅僅只遮住她上半身。

“沈……”

“最好不要多說。”他的語調裏幾乎是破碎的冰一般。

他只有一只手,完全控制不了她,不過為什麽偏偏是在這種時刻!

慎煙背過身,頭發被挽起,露出背。

她唇齒生寒,微微發抖,自從那天塞車之後,她就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的眼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沈時恹掐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扭頭,直直的盯着她、

空氣凝滞的幾乎要窒息,那是暴風雪前的寧靜,壓抑在一片白茫茫中,毀掉一切。

他的身體完全浸沒在水中,浴缸足夠大,能夠容下兩個人。

水中波波折折,沈時恹全身都已經濕透了,他失去所有的僞裝,暴露在她面前,他的輕佻,他的厭惡表情,足以讓人看清,也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沈時恹手指在她的背上勾劃,用眼睛一點一點勾勒出漂亮的蝴蝶背,一路滑下去。

“我不在兩天,你覺得寂寞了?”

慎煙低聲叫他的名字警告,背後被弄得又癢又敏感,躲開。

“看着我,覺得這張臉還不夠像,還不夠?所以還要去找別的男人?”

他捏着她的臉頰,是笑着的,但語氣少有的生硬。

會有人會把她的行程告訴他,而盛慕白的身份只要查一查就能清楚,她不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盛慕白,但她沒想到他現在發神經。

“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不過是用了卑鄙的手段讓我聽令于你,但是我的意願,我的身體還是由我自己決定,我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需要跟你請示吧,也不需要告訴你,你沒有任何權利幹涉我,我們之間只是交易,是你自己泥足深陷。”

慎煙警惕的看着他,她這麽說,他就不會再對她有一些舉動了吧。

“好啊。”他忽的一笑。

他打量着她的視線不加掩飾的赤/裸,盯着她每一寸肌膚,從脖頸到鎖骨。

他的一只手順着她的手臂滑下去,折向背後,她略微吃驚。

慎煙的胳膊完全不能動,只要強行扯動就會折斷一般。

“你幹什麽?”她終于害怕起來。

“和我受一樣的傷,”浴室裏冷色的燈光把沈時恹黑亮的眼眸暈濕,他像動物一樣,眼底隐藏着難以察覺的瘋狂愠怒。

“我真想打斷你的腿和雙手,愈合再打斷,到時候我會在你這條纖細的手臂上打上石膏,會很疼,夜晚睡覺的時候會醒,醒來就是痛不欲生的疼,然後你會乖乖聽話,記住不該出去,記住你這輩子就只能看我的這張臉,是你當時自己選的,不許再去想別人!”

“我不要。”

她咬着牙擠出,另一只手臂抽出來,想要将他鉗制住的手腕掰開,卻只抓在他的手臂上,抓出幾道紅色的印。

她放棄掙紮了,啪的一聲,一巴掌甩向沈時恹。

下一秒,沈時恹的臉被微微打偏,展現出破碎而淩厲的側顏,發梢上的水滴劃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發冷。

慎煙只是略微停頓,氣喘籲籲,像只惱怒的奶貓,心裏懸了一根鋼絲:“你……夠了沒有?我受夠了你監視我行程!”

皮膚泡在水裏,變得脆弱,她抓的那幾道紅印腫開,在他冷白的皮膚上顯得很可怕。

慎煙移開視線,她的身體反正被他看光了,幹脆松掉力氣,因為生氣臉紅到脖子。

“好!你來!如果我真的受傷,我就讓你另一只手也打上繃帶。”

沈時恹垂眸,眼尾繃着,然後又重新收斂成漫不經心的弧度,輕描淡寫的微眯着,像是蓄勢而發的捕獵者。

“把威脅別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的那一招用到我身上,沒用的。”

她動了動嘴唇,真是氣急了,眼角都泛着紅。

變态神經病,根本就不是奶狗,一點也不可愛。

她不知道她現在有多讓人憐惜,不知道這副柔弱的姿态讓人多想狠狠的欺負,讓她更脆弱更破碎。

他懶散地靠着浴缸,收了手上的鉗制,一只手撫住她的肩頭。

她痛得呼了一聲:“你是屬狗的!”

沈時恹咬在了她左肩膀上,舌頭的觸感讓人頭皮發麻,皮膚被牙齒輕易的劃開。

他還在吸吮,那裏變得濕濡一片,他的舌尖仿佛在描繪她肌膚的紋理。

“疼?”看着她疼得抽吸,沈時恹輕輕一哂,撫摸她顫抖的背脊,并不心滿意足。

江場最大的賽車場,現在已經屬于他的了。

他從前也只想着贏,想着離開晉城,或者有一天,能夠離開賽車道,過着輕松的生活,他想去流浪,抛下一切。

——沈時恹,你就是一個私生子,陰溝裏看不見的惡心老鼠。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總有一天,你會死的很慘,被所有人圍攻。

——無恥的小人!

他為了她,在幾家公司中奔走,自己拿到了既得利益,別人就會損失掉。

“沈時恹,你根基還不穩,在江城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永遠別把自己當個東西看,你拿走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搶回來。”

沈時恹濃密的睫毛垂下,漫不經心把玩着手中的古玩。

他一把把東西抛還,措手而過,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抛出去。

戲弄完,他才将那珍寶踩在腳下,寸寸碎裂。

“那我等着你。”他淺笑。

就在回來的路上,他們的車輛整個被撞翻,後面三輛車早有預謀,飛快逃逸。

安全氣囊鼓出來,人被緊急送到醫院搶救,終于醒過來,就聽到了她失蹤了,沈時恹忍着一口氣強行出院。

浴室裏旖旎,他不像是在親吻,仿佛是在撕咬。

撕咬她的靈魂,讓她聽命于他。

他從水缸裏出來的時候,筆挺的褲腳已經全部濕掉,整個人被從水裏撈出來,連發梢都是黑濕的。

他松開掐着她下巴上的手。

“記住了,這樣的痛。”

他沒有換衣服,就這樣在外面的房間裏站立,濕掉的襯衫透出一道兇怖的疤痕,背肌清晰。

窗戶沒有關,雨絲飄進來,刮着風把窗簾卷起來,透明的淺橙色窗簾,又一層薄紗随風飄起,被窗外的雨水無情的浸濕。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讓人感覺壓抑、沉重,黑色的瞳孔裏透不進一點光,而那張臉隽麗至極,像是造物者賜予的禮物。

酒杯硬生生被沈時恹捏碎。

沈時恹始終面無表情,處理手上的傷口就是簡單粗暴的用紙巾堵住出血的地方。

紙巾随意扔到地上後,他動作又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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