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她眼皮輕輕淺淺的折疊,眼底有一圈烏青,就像是許久沒睡過一樣。
這麽大的房間裏,又不是只有一間房,慎煙起身,但才剛坐起就被他抓住手腕,他的眼睛沒有睜開。
慎煙不耐煩:“家裏着火了。”
“嗯,”沈時恹反而微微翹起嘴角,閉着眼睛的樣子顯得無害,但慎煙已經深刻知道那都是假的。
她只能深呼幾口氣安慰自己,童年的時候有一只小熊髒兮兮的,她習慣抱着它睡覺,後來被別人搶走,管家送給她一個新的,她轉身就把那只新的小熊扔掉了,但這有點半禿毛的小熊一直難忘,現在就當這只玩具熊成精了。
他恨她,所以強迫她做不願意做的事情,這樣也說得通。
她忍着厭惡,在床上隔開距離。
再次醒來,旁邊空空蕩蕩,她整理了一下,警惕的看着房間門口,沈時恹大概不在,不會突然闖進來。
這裏沒有準備她的衣服,她只能再一次穿着皺巴巴的衣服。
這對比她給他的,簡直是天差地別。
慎煙忍了忍,下樓問了一句:“飯好了沒?”
廚房裏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她直接走進廚房,見到熟悉的背影,眉峰微蹙:“怎麽是你?”
沈時恹身子修長,袖子挽上去一半。
當初在他的出租屋裏,他就曾經邀請給她做飯,但是當時她沒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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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前。
他曲起修長的指骨,按着刀叉。
“除了我做的飯,沒有人會做飯給你吃。”
慎煙穩了穩呼吸,忍氣吞聲地吃了他準備的早餐。
這麽大的房間裏只有他,她曾經聽說過一個科普節目中的說過圈養,就是讓動物的生活中只有主人,定下規矩,主人是一切的支配者,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就會徹底的服從。
慎煙愣了愣,還是吃完。
他無時無刻都在給她設套,一刻的松懈,前面就是懸崖萬丈。
攻人攻心。
這句話讓她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每時每刻都把這句話記在心裏,這是他教給她的,或許早從那個時候開始,這就是他對她的警告了。
一頓飯吃的憋氣極了,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她擅長陽謀,習慣性的用明面上所擁有的東西去碾壓,司寇儀一直說她做不了司寇家的繼承人。
“我帶你出去買衣服。”沈時恹悠閑的吃完。
慎煙确實缺很多衣服穿,她只是勉強同意。
私密性最高的商場外,能進來的幾乎都是VIP客戶,商場裏的服務員都經過專門的培訓,不會對出入的客戶有大驚小怪。
她身上試穿的灰色長款毛衣幾乎要蓋到屁股,下身是一個寬松牛仔褲,要不是她身材姣好,就該被這樣的打扮弄得不倫不類,倒不是難看,是全靠她那張清冷瑰麗的臉在撐着。
她只在換衣間裏的鏡子中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視了,再看着同樣拿進來的玫粉色長身大衣,以及一條咖啡色松松垮垮的褲子,就快要窒息。
慎煙拎起好幾件衣服,直接甩出去,和他們同行的時裝顧問,左一個飛身,右一個飛身,慌忙接下來,沈時恹站在一旁,一聲不響。
她就要把身上這件衣服也一同扒下來。
外面進來了人。
沈時恹的神情認真,低着頭。
那張臉印在鏡子上,眼眸垂下,頭頂的燈在直挺的鼻梁上印出一小條光,他的頸線幹淨流暢,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別動。” 沈時恹的聲音壓在她耳畔威脅。
慎煙只套了一件毛衣,裏面沒有穿着打底,那雙大手從衣擺滑進去,他的手沒有碰她的肌膚,而是懸空着,慢慢向上移,他的下巴碰到她的肩膀。
“放手……”慎煙刻意壓低了音量,外面的導購還在,她的耳朵一整個通紅,像薄皮的柿子,她反抗着。
他輕輕的嗓音:“害羞?”
沈時恹确實不動了,反而更能感覺到他強烈的存在。
他真是無時無刻的發情,就像一只泰迪。
慎煙高領毛衣的領子寬松折疊,能透出一絲雪白。
沈時恹在鏡子裏看着,手指帶着溫度,碰到她胸前的紐扣,慎煙一驚,砰嗖一聲,一片放松,毛衣被撐起來。
她的肘向後,碰到他的胸膛,被輕易化解了。
他另一只手去拆兩條肩帶,完好無損的取了出來。
她咬着牙忍受,心裏百轉千回的罵他。
“把我選的內衣換上,穿着這一身出來。”
他的語氣,幾乎是命令。
“你在訓狗嗎?”
“或許。”沈時恹挑眉,不置可否。
“我不是,也不會成為!你的心裏暗示都沒有用,出去!”
他在那天曾經對她說要做他的小狗,這是一句心理暗示,這麽多天以來和原來生活巨大的變化,讓她覺得心理郁悶。
“什麽心理暗示?”沈時恹聽懂了卻裝不懂,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你全身上下都要聽我的。”
慎煙沒有絲毫的退讓,她冷着臉,猛地把簾子拉開。
門外其實沒有什麽人,就只有一直在一旁的服務員。
“出去。”慎煙又重複了一遍。
毛衣雖然是寬寬大大的,但是有突出的地方還是能看得清楚,有種欲言還休,似遮未遮的感覺。
簾子又被沈時恹沉着臉拉上,他的眼神低了幾度。
看着他吃癟,慎煙心情暢快了幾分。
她也在找他的底線,比如他不喜歡別人看到她的身體。
慎煙拎起一旁極其老舊的內衣,陷入沉默,是松緊款式的,連扣子也沒有,胸墊是一片式,極其的厚。
她差點要被氣哭。
他跟着她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麽惡趣味,讓他穿着男仆裝。
慎煙像只被人擺布的洋娃娃,他打算帶她去參加宴會,接下來要買的晚禮服,她連看的興致都沒有。
怒火在胸口燃燒,回到別墅,慎煙拿了一把剪刀,把櫃子裏所有的黑色西裝剪掉了袖口,短了一截。
來為她量尺寸的高定時尚顧問,默默把情況記下反饋給了沈時恹。
沈時恹又給她送了一批西裝。
接連兩天,他都沒有回到別墅,似乎有事情處理,這幾天倒是有人過來給她做飯,送完飯就住在東邊的小樓裏,寸步不離的守着。
在第二天的下午,奧格斯格竟然意外的到了。
他很聰明的解決掉後面跟着的尾巴,開車帶她離開。
車開過荒蕪的平原,田野的嫩綠在這裏看不見顏色,只有一片禿禿的土地。
她和司寇儀早就不再聯系:“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慎小姐,我是帶你去定下婚約的。”
“我有什麽婚約?”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奧格斯格傲慢的昂起頭。
墓地刮着刺骨寒冷的風。
奧格斯格沒有跟着,他在望風。
這片墓地很大,黑色的鐵欄杆紮着向天,不久緩緩駛來一輛車。
盛慕白手捧着一束向日葵,他把向日葵的花瓣一點一點撫好,腰部襯衫的褶皺留下淡淡的痕跡,大朵的向日葵金燦燦的。
慎煙站在雅禮的墓碑前,旁邊有人放上了一束花,她才擡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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