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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慎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時恹，不明白為什麽他毫無波動，但也明白。

其實不用他動手，外部就已經有強大的敵人，這個敵人足夠狡猾，一直耐心的等待出手，一旦出手，就要一擊致命。

沈時恹如果怕水的話，是怎麽一次次救她的？她不清楚，也不相信，又感慨他這樣實在是一箭雙雕，她有一種永遠無法贏他的感覺。

沈時恹看着她沒有喝手中的熱茶，笑了一聲，他把她喝過的茶杯又拿回手裏。

這人反複無常，誰知道他拿完後，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腦勺，靠過來。

“你要幹什麽？”

慎煙警惕的雙手後撐，想要拉開距離，話說了跟沒說一樣，絲毫沒威脅性。

她退一步，他便往前伸一下，沈時恹盯着她唇上的水漬。他吻下去，她口腔裏彌漫着茶香，漸漸的，舌尖發苦。

一個深吻……

慎煙閉上眼睛，在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興奮，從身體裏騰起，帶着本能，想要回應他。

剛才，她看着他走到陽臺，從他出來，再到他離開，她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她的目光随着他流轉。

這才是讓她感到最慌張的一點。

半夜，一輛跑車在黑暗中疾馳，速度快到像天空中劃過一道流星的痕跡。

一個長長的甩尾減緩速度，穩穩當當停在一棟房前。

沈時恹下了車，有人來接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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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哪？”

徐哲帶領着他。

車庫的門緩緩打開，女人被繩子綁着，嘴上貼着黑色的膠布條，臉上一陣惶恐，發絲淩亂。

她嗚咽着。

沈時恹讓人把膠布條撕開，綁着的繩子拆開。

“怎麽能這樣對待貴賓？”

女人瞬間飙出幾滴淚花，感恩戴德：“你來救我太好了，他們突然把我綁起來！”

周欣欣臉上稚氣還未脫，睫毛膏體被暈開，眼角濕了一片，雖然樣子不怎麽好看，不過她的臉含羞帶韻，是美人胚子。

仔細瞧她的模樣，就是周晨的妹妹。

自從周晨到慎煙的公司中，他就和他妹妹沒有了聯系，不過周欣欣這次倒是借着周晨的名義來到了慶功宴上，難得的低調起來。

少女的眼睛充滿可憐，誰也不能想象到可愛美好的少女，心狠手辣，要把人置于死地。

“我當然是來救你的。”

她臉上的僵硬松弛下去。

“我知道你的秘密，我明白背後的男人已經告訴你了，找一個機會把池子裏的水染紅，不過我想他給你的東西很難洗掉，所以你現在手上還沾着紅色的染料，太深了，洗不下去，對嗎？”

他像是看着可笑的小醜。

少女感到窒息，她被綁在身後的手努力遮掩着。

她從宴會回來之後，自然志得意滿，就是那該死的顏料弄不下去，但誰會懷疑到她呢，她心安理得的睡去，結果被人套上袋子，綁到了車庫。

周欣欣吞了吞口水，這樣的感覺，她在那個坐着輪椅的男人身上也感受到過。

他掐住她的脖子：“繼續說。”

“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的，但我這都是為了你……”

“繼續。”

少女能感覺到男人身上的耐心漸漸消失。

“是有一個男人坐着輪椅來找我，說只要我幫了他，他就能……”她快要窒息，臉上卻露出爽感。

她哀求，擡頭看着沈時恹，眼中的愛慕逐漸加深：“他可以幫我得到你，讓我做你的女人。”

力度還在加大，周欣欣不可置信，男人的力度沒有任何的削弱，她感覺到了他身上真正的殺意，越來越近，眼珠都要翻白。

“不！”

就像是弦繃到了極致，他終于松手。

少女猛烈的喘息，脖子上已經被勒紅。

“我們……咳咳，才是最配的，我哥哥那麽崇拜你，他很厲害的，能夠幫到你，而我！我也可以幫你，你喜歡小孩嗎？我們生很多。”少女哭的動人，明媚的眼睛像是開得正好的花朵，此時雖然整個人狼狽，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周欣欣很美，所以向來無往不利，就連周晨，也會望着她的臉微微出神。

沈時恹的目光猶如實質，打量少女的一瞬間，感覺被看穿：“去把東西搬進來。”

他手下聽令，搬着東西走進了，那藍色的框裏，密密麻麻不知道裝得什麽。

“這是什麽啊？”周欣欣聲音顫顫巍巍，卻故作天真。

“獎勵你的。”

密密匝匝的蛇腹部是白色的，一層一層，甚至還在扭動，背上的花鱗片是青色的。

一筐。

兩筐。

三筐。

周欣欣認出來，眼睛瞪大。

籃筐被卸力放在地上，哐的一聲，全部毫不留情的倒出來，那些蛇爬得極快，密密麻麻在地上鋪開，拱起身子，猩紅的蛇信子吐出來，它們看起來很興奮，扭着身子很快爬滿整個倉庫。

周欣欣的腳被綁在椅子上，早就已經有蛇順着她的腳背往上爬，冰涼的觸感讓她頭皮發麻，毛骨悚然，她拼命的往後仰，想要把椅腳擡起來，瘋狂的喊叫。

“你瘋了，”周欣欣瞪大眼睛，像個任人擺弄的洋娃娃被提起，“啊！”

“我确實快要瘋了，”清冷的男嗓在空蕩的倉庫回響。

沈時恹穿着黑色的西裝，站在蛇堆裏，禁秘，無情，狠毒。

他身着修剪完美的西服，緊貼身體，微暗的光中，他掌控生殺予奪。

“我看見她落水，呼吸都停了，我什麽都想不到，身體都不受控制的顫抖。”他從地上抓起一條蛇，逗弄起來，他的五官英俊，笑起來也絲毫不減風度，話中蘊含的意味卻令人膽戰心驚。

“我去救她，那水下溺亡的滋味可并不好受，既然說了是獎勵你，就不讓你嘗一嘗了，因為那太容易死，我想這世界上這麽大，奇怪的東西這麽多，總會有別人不害怕，而你害怕的，不是嗎？”

砰的一聲，椅子向後仰，周欣欣驚慌地摔在地上，她全身幾乎狼狽的貼着地板，蛇被狠狠的壓住，報複一般咬在她的手臂上，脖子上，痛的她面部扭曲。

“瘋子！魔鬼！”周欣欣不過貪圖眼前榮華富貴，這會兒因為恐懼已經喪失掉所有無用的東西，貪生怕死，“你個死瘋子，你去死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時恹點頭贊同：“你說的很對，我這樣的人不會愛人，只會想要人死。”

他絲毫不惱，屈尊降貴蹲下身，将手上纏繞的蛇放在她的脖頸上，蛇勾着尾巴，竟然聽話的爬過去。

他這個人睚眦必報，記仇。

“這些東西可不好找，專門從養殖園裏運過來的，過程太過着急，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混進毒蛇呢？你好好享受享受。”

周欣欣黑色的發全部都被冷汗濕住，渾身顫抖的厲害，她經受不住他投來的目光，這個人已經和恐懼畫上了等號，身體都會出現自然的反應，她身體軟的沒有力氣。

她感到了自己是多麽的愚蠢，被他的外表迷昏了頭，他就是披着皮囊的惡魔，招惹到他就像是招惹到不滅不盡的亞火。

為什麽那個女人，卻能讓惡魔乖乖聽話。

周欣欣整個人昏了過去。

夜色濃重，卻吹不散他身上的冷戾。

他按着胸口，冷聲下令。

“去找人，查一查宴會上出現的坐着輪椅的人。”

心理醫生很快離開了，已經淩晨兩點，慎煙躺在床上無法入睡。

死之前會有走馬燈，她落入水中的那一刻，明明頭腦中一片空白，在被他抱住後，腦子中卻飛快出現和他有關的記憶，在那片更深更大的湖泊裏，紅色暈開來，像一片霧籠罩着他。

慎煙沉吟，從床上起身，來到底下的酒窖。

恒定的溫度保護着珍品酒釀，她沒想到沈時恹把從前別墅裏的酒架也還原了，這個人的心思是有多的細致，怪不得這麽小心眼。

酒窖的酒很多，她按照習慣去找自己最喜歡的一瓶酒，結果竟然真的找到了，就放在她原來擺放的位置上。

慎煙很快把自己喝得昏昏欲睡，連步子都懶得擡起，室溫很舒服，她幹脆坐在高腳椅上，趴在吧臺，拿起一只高腳酒杯，慵懶的抿着。

幾十萬的酒就和普通的瓶裝水一樣，在高腳杯中灌得滿滿的。

她內心中泛起的不安，只能靠這樣的方式來壓下去，腦中閃過很多的畫面，越來越恐慌，有些像是溺在水中的窒息感，一睜眼，她眼神中迷茫。

一切都歸于平靜。

男人的步伐很匆忙，看到她後才慢下來，他将她手中握着的酒杯奪過來。

他的指尖細長，像白玉一樣柔軟，慎煙張大眼睛看着他，身上感覺到一陣冷風，瑟縮了起來。

“為了你的白月光，還真是喝了很多酒啊。”

“嗯？”她連他的話都聽不清楚，眼前的臉都是歪歪的。

慎煙說話聲音也跟着朦胧起來，讓他誤以為是肯定的回答。

男人的手驀然攥緊，卻又松開。

半晌，沈時恹像是喃喃自語一般：“只要你在我身邊，他就永遠不可能靠近你。”

聽起來強勢，卻像是個要不到玩具的孩子。

慎煙皺了皺眉，并沒有聽清，她端視着他的臉：“你別動。”

沈時恹臉上的線條幹淨流暢，那顆黑色的淚痣，為那張臉徒增性感和蠱惑。

她喜歡他幹淨的味道，喜歡他澄澈的眼神。

她雙手把着他的手臂，臉湊近才把人看清楚，手滑過他的額頭，順着鼻梁一直碰到嘴唇。

明明是吻過那麽多遍的唇，每次都能感覺到他口腔裏荔枝般的甘甜，卻總是霸道的強硬的。

但這會兒，她是主動的。

他們鼻尖貼着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