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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他碰過你哪裏？牽過你的手嗎？又或者……”

沈時恹目光灼灼地看向她的脖頸，那是一片被封禁的境地，沒有人可以将目光投放在那裏。

他像是在伊甸園裏，人生中第一次見到玫瑰，明知道不可以卻還是想摘去，因為他沒有辦法想象別人将她摘取的樣子。

有東西折撓着他的心，欲望在心裏發酵發爛。

他把它歸結于恨與欲交織，他生平最恨被別人背叛，也同樣意味着他畏懼背叛，他幻想過她零落成泥碾作塵的樣子，無論做什麽事情都清晰明了，直指要害，只有對她是一盤散沙，棋行半步，早就心亂掉，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但只知道不想什麽，不想讓她在自己身邊離開。

“我要你。”

他嗓音微微沙啞，那套雪白的西裝襯得背挺直，清冷桀骜，風光奇月。

慎煙知道不是的，那只不過是一道月光虛假的照射在他身上，而從不屬于他。

他遞過來的那碗湯被她打翻，白瓷應聲而碎。

慎煙推開他，腳踩在地板上，要向門外跑去，身體一歪，腳上被碎裂的白瓷片劃破，就如同刀一般鋒利，忍着鑽心的痛，依舊提着裙擺要跑。

“你從這道門出去後，我會将他踩到底。”那聲音不帶一絲情感，冰冷的像是碎裂開的白瓷碗，不用回頭，也能想象出站在黑暗中的那個人戾氣十足。

沈時恹雪白的西服已經被染污，白粥滴滴嗒嗒的掉落在地板上。

慎煙回頭。

“讓他一文不值，讓他身敗名裂。”

沈時恹淡淡開口，明明是閑散的姿态，無波無瀾的語調，卻更加讓人不寒而栗，茫茫無盡的雪崩中帶着無情睥睨，又要摧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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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他早就已經傾身逼近了她，掐住她的下巴，靜靜的看着她。

沉默裏帶着嘲弄，像是一刀一刀的割裂，讓她喘不過氣來，他把所有威脅擺在明面上。

“你最好做到。”慎煙用盡全部的力氣。

啪的一聲。

沈時恹那張冷峻的臉上出現紅痕。

慎煙手掌被震麻了，整個身體都在蜷縮收攏，不知道接下來等待的那個是什麽，但她依舊不後悔打了他這一巴掌。

她感覺下巴上的力道漸漸收緊，要掐碎一般，漸漸的力道又全部散去。

“好。”他盯着片刻後反而笑了。

黑色碎發遮住沈時恹的眼底，不露出一絲情緒。

她下一秒被突然攔腰抱起，甩在床邊，身體深深陷到床裏。

明明是粗暴的動作，下一秒他依舊能帶着微笑，紳士而優雅，撥開她額前淩亂的長發，輕輕地貼合一吻，慎煙像是被他的溫度燙到。

他帶着獎勵的意味，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被羞辱。

兩個人之間在無聲的對峙，噼裏啪啦有無數細小的閃電。

沉默了許久。

他手上微微突起的青筋，放在衣領處，夾着領帶夾被卸下來，白色西裝被他脫下，慢條斯理的解開衣領的扣子。

那雙桃花眼在光弱之處微微眯着的，像是打量商品一般，那目光黏膩，口氣像是殺伐果斷又冷血的陰謀家在命令：“過來。”

他一扯衣領，領帶攥在他的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他過于低垂的眼睑，透着冷清。

慎煙的手指死拽着床單，沒有靠近，反而更加的遠離，她提防着他。

扣子掉在地板上，滾動了一圈打轉。

沈時恹外套扔在地上，皮鞋踩在雪白的衣服上，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聲音低緩，緩緩開口重複，沒什麽耐心：“過來。”

她避開，因為腳底發痛的，臉頰蒼白一片：“沈時恹，我巴不得遠離你，又怎麽會靠近你！”

他的膝蓋跪在床上，一直讓大手把她撈過去：“遠離我？”

布料被卷起，在腿根處堆疊，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他掌心的溫度無法忽視，灼熱的淡雪般的皮膚，在他的游走之下觸感像是融化掉的奶油，房間裏的溫度如爐火般勾起。

“他碰過嗎？”

她強忍着不适，直直的瞪着他。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目光如同探視器一般到過她每一寸肌膚。

“把衣服脫了。”

冰冷的語調好像是一把手術刀。

慎煙眼圈紅了一圈，不會動嘴唇，說不出來話。

她和他重遇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他就要求她脫下衣服，如今覆轍重蹈，還是同樣的要求。

她心裏的一小竄火苗越發的高漲，愈演愈烈，愈發燃燒，連閉上的眼睛都在用力。

她突然睜開眼睛：“沈時恹，我是人不是一件物品，在你的眼裏，我沒有任何的意願，沒有任何的尊嚴，我就是一個拉線的布偶，對嗎？”

他到底把她當做了什麽？他對她只有欺辱，這樣子說開來，倒是省事又省力，慎煙了然的笑了。

她出其不意的勾住他的脖子。

她沒有控制力氣，他高挺的鼻梁撞痛了她的眉心。

慎煙不知為何，眼裏已經積蓄了淚，顯得楚楚動人，真奇怪，明明知道了他的真正意圖，為什麽卻感到更加的痛苦？

她就着微弱的光線看向他，他的鼻尖到下巴高低分明，抿緊了唇瓣，他沉默不語，幽長的眸光裏帶着審視。

她唇急切的磕在他下巴上，人中感覺到了灼熱的呼吸，她微微擡頭，閉上眼睛，便印上了他的嘴唇。

這回完全由她主導，胡亂的吻着，他對她縱容，完全不設防。

不一會兒，她的舌尖就能鑽進了他的口腔裏。

她緊閉着眼睛，狠狠咬住，鐵鏽味道在味覺處發苦發澀，終于滿意的聽見他的低哼。

她用僅僅剩餘的力氣和意識維持住正常的語調，微微喘着氣，依舊不做一絲的妥協和示弱。

可惜沈時恹的反應不過是譏諷地笑了笑。

随後她的腳腕被人拉住，向上折疊。

“沈……”她頓了頓，意識到要發生什麽。

她的身體躺倒在上面，咬着嘴唇，淚水劃過鼻尖，整個眼眶都發紅，但如果不是看見她這副樣子，根本意識不到她正在哭泣：“沈時恹，你最好快點！”

她怕他的報複，于是閉上了眼睛。

腳踝上被材質冷硬的布料包裹住，是他身上的襯衫，從健壯的手臂上褪下，腹部的肌肉在昏暗的燈光下陰影分明，他的主人有着極強的爆發力，他的指尖覆着一層薄薄的粗繭，觸碰到腳底，略過發癢。

傷口就着這個姿勢被處理，足夠羞恥，讓她一動不敢動。

她下意識睜開眼。

腳被襯衫纏的嚴嚴實實，才被放開，不久之前她的腳踝才剛剛受過傷，被放在他腿上，一動不動。

聰明如她，已經發現了她這樣的舉動，似乎是莫名其妙讨到了他的高興，剛才的事情已經翻篇。

她腦子裏一片昏昏沉沉的，不想再說話，幹脆裝作睡着了，回想起剛才他的意圖，她還是死死的拽着身上的衣服。

“出去，我要休息。”

沈時恹遲遲未動。

“他沒碰過我，還不滿意嗎？”她聲音漸大，最後變成了譏諷。

他輕輕的揚眉，低沉的聲音像是音樂卷帶最後的落幕：“嗯。”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跪在地上，把碎片全部清理掉了。

房門外的盛慕白被保镖攔下來，他見不到慎煙，心裏如同點了一把火一般着急。

一隊人在外面看守。

盛慕白緊緊握拳，壓低嗓音：“你到底怎麽樣他了？”

“別動怒，”沈時恹的聲音漫不經心，剛才的襯衫被血染了，他出來時赤裸着上身，“我們很開心”

盛慕白身上的氣壓驟然降低，他斜眼一瞥，剛剛進去的保姆換下來的床單上面粘着血漬，在雪白的床單上濃烈的像一朵盛開的玫瑰，他呼吸都止住，瞳孔微縮。

“你弄傷她了，對嗎？”

“哥哥為什麽看護的這麽緊呢？”沈時恹沒有直接回答，接過新的襯衫，慢條斯理的穿上，輕輕扯了扯唇角，戲谑無辜，“你不用擔心，以後有我來照看她了。”

随之而來的家庭醫生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只剩兩個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鋒。

一時之間整個盛家都亂套了，外面成群結隊的保镖圍繞着盛家，衆人都慌亂不已，偏這所有的幕後主使還有閑庭雅致，悠然自若在庭院參觀着。

對于沈時恹這種行為，操持整個盛家的管家當然是想去溝通，但沒連面都見不到就被隔開。

整個盛家都飛快掌握在他手中，老爺子還在病危之中，不由得讓人亂想。

公司裏百分之八十的董事都是支持沈時恹上位，盛慕白的姑姑望着窗外深思。

她在調查他的時候，身份幹淨清白，而現在她只想到一句話，引狼入室。

所有的房間門外都有兩名保镖看守，名義上是掌家，等待老爺子回來，實際上每個人都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盛惜雪把門打開，沉着一副臉：“是我把他接回來的，怎麽？他現在連我這個姑姑也不認了？”

保镖低頭連看都沒有看。

另一邊，向來以女主人自居的盛夫人四下尋望，最後氣沖沖的找到了在庭院裏悠閑散步的某人。

“我從你姑姑那裏聽到了你搶了你大哥的人？現在還要把我們都一同關着？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沈時恹用手帕擦拭着球杆，不緊不慢的回答：“不是關着，夫人，這是爺爺的指令，是想讓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做些準備，畢竟明天爺爺回來就是為了主持結婚典禮。”

盛夫人臉上驚疑不定：“老爺子回來明明是為了宣布繼承人一事，怎麽可能是為了結婚典禮？”

“我說是爺爺的命令，就是爺爺的命令。”他擦拭球杆的動作停下，擡起頭，似笑非笑，“所有人都要等待着明天的訂婚，直到禮會結束，才能離開。”

“不可能，你現在讓所有人都撤了！”

室外的游泳池反射着太陽的波光粼粼，微波蕩漾，掀起了漣漪。

“夫人，聽說您身體不适，我也正有此意，把你提前送到醫院去了。”

盛夫人皺眉：“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時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兩個人，兩個人上前一步。

“津南的養老別墅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爺爺回來安頓好一切就會去那裏養老，您就先替他去那裏休養一段時日。”

“你！你敢這麽對我！”盛夫人毫無姿态的大喊着，指着，“你這個被賤人生下來的瘋狗野種！”

沈時恹收斂起臉上的微笑：“看來您病的很嚴重，不過沒關系，等您病好，我再去慰問您。”

盛夫人最後是被人“請”走的。

遠處走過來一個人，他目睹了盛夫人被送上了車，語氣裏涼了幾度：“我和我母親一直把你當盛家人。”

沈時恹深色的瞳孔在陽光的反射下發亮，絲毫不受陽光的影響，他微擡下巴：“哦？這聽起來很新鮮。”

盛慕白頭頂上的遮陽傘遮住大部分的陽光，這麽一看，沈時恹的五官雖然和他很像，但比他更加的優越。

“你到底想要什麽？”盛慕白忍無可忍，扯動嘴角，“盛家？”

“盛家算什麽呢？我小的時候雖然記憶不全，但也有零星的片段，比如冬天的夜晚，我在害怕，害怕的都動不了，氣溫降低，在饑寒交迫，馬上就要被凍死的那一刻，你猜我領悟到了什麽？”

沈時恹站起來，繞到盛慕白的身後，手掌扶在椅背上，身高帶來巨大的壓迫感，讓人後頸陣陣發涼，似乎就在那個寒冷的夜晚。

他是一個瘋子，不按照理智出牌的人，不去想任何的利益相關，凡事全憑高興罷了。

冷血，無情，甚至有人在他的面前死去，他也不過是冷漠地把臉上濺上的血漬擦下。

“我要一個婚禮。”

時間過了很久，外面池塘的水像是被燒開一樣，咕咚咕咚的冒着泡，盛慕白才反應過來是陽光過于的熱烈，以至于耳膜都在撕扯。

盛慕白沒有回答，那時候在想的什麽，留下了一個永久的迷，像一把磁鐵一樣有着吸引力，永遠吸向愧疚的漩渦裏。

他的眼神裏透出不忍：“我突然明白了，原來你一直帶着恨活着，你根本不知道怎麽去愛一個人，慎煙沒有選擇你，是對的。”

沈時恹的唇角僵住。

有些人向來讓人看不出來也摸不透，但某些句話能恰好踩在他的痛處。

盛慕白閉眼：“換一個人，換任何一個人都行，只要不是慎煙。”

弟弟存在的印象太過于遙遠，他不喜歡沈時恹，連母親也不喜歡。

慎煙不屬于任何人，她只屬于她自己，他沒有把這句話告訴沈時恹，對于他這個弟弟，他不想把慎煙讓出去，即使他知道慎煙并不愛他……

回房間的路上盛慕白看到了林泫雅，這個一開始誰都沒有注意到的人，此刻仿佛如魚得水，憑借着沈時恹未婚妻的身份沒有人敢怠慢。

她用手攏了攏長頭發，路過的時候香水味像是猛烈的蛇直直往鼻子裏鑽，此時她已經換過衣服，略顯寬大的白襯衫，只蓋住腿根，往下看便是修長白皙的腿，毫不顧及的放在衆目睽睽之下。

盛慕白只掃一眼便懂得她的小心思。

林泫雅見到他之後，嬌媚的端起紅酒杯，似是替他不忿，欲言又止。

盛慕白微微皺着眉頭，看着這位攔在他的人。

林泫雅臉上猶豫一般，表面上關心的話卻滿是挑撥：“有些事情我雖然心知肚明，但還是想要勸你兩句，都是成年人，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也聽說過慎煙水性楊花，行為放蕩，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我可沒有你這麽大的肚量，她真的是有夠賤的，上趕着倒貼我的未婚……”

“管好你的嘴，不要再诋毀她。”盛慕白出言打斷，絲毫不留情面，他上下打量她一眼。

“如果你能夠成功，我祝賀你。”話音落下，便傳來很重的關上房門的一聲。

林泫雅被這麽明顯的厭惡了，臉上猙獰了一瞬。

在房間內，盛慕白打通了爺爺的電話，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爺爺。

這一晚上誰都不安寧，除了林泫雅，她迫不及待的敲開沈時恹的房門，此時她已經脫掉了白色的襯衫，換上了一件浴袍，露出修長的鎖骨，領子一路滑到了胸口。

姨媽告訴過她要把握機會，男人不過都只是欲望支配下的奴隸，只要有甜頭就一定不會錯過，他們表面上紳士無比，實際上不會放棄到手的綿羊。

她今夜格外的妩媚，清秀的五官在妝容的加持之下更顯得妖冶。

她輕輕的敲着門，浴袍的帶子被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間，盈盈一握的腰肢更顯示出摧殘的欲望，眼前站着的保镖目不斜視。

“你就不能讓開一下嗎？”

“沈先生有命令我們需要看守在門外。”

這人算什麽東西，也配和她這麽說話？

門接觸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林泫雅立刻調整好自己的狀态，臉上換上一副笑容，柔弱無骨的倚着門框。

“沈先生，我的浴室的噴頭壞了，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