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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話可不能這麽說。”誰知道那個叫應炀的家夥竟然還來了勁兒,“你看你們如果遇上了類似于三天前的危險,你就只會拖南謹的後腿,導致整個事态嚴峻化,所以啊,小妹妹,你要對自己有正确的認知。”話說得如此語重心長。
木子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就有些條件反射的頭疼,閉了閉眼睛,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道:“我收回你剛進來的時候對你說的三個字,我還很不舒服,你能先出去嗎?”應炀眯了眯眼,像在仔細思考:“三個字?你沒有對我說‘我愛你’啊。”
這個白癡!木子絕倒,然後就真的倒下了,沒再理他,也沒管一直沒說話的南謹,使勁兒一把扯過毯子罩住整個腦袋。
聽到應炀帶着笑意的聲音,“你還真是帶了個小姑娘,還愛耍小脾氣。”明顯是對南謹說,但也沒聽見後者的回答。
“讓她再休息休息吧,我們出去談?”沒聽到回答,但随即就感覺到了兩個人起身,走向外面。
“我之前說過的話,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咦?他們在外面說話,自己竟然可以聽見嗎?雖然聲音有些小……
木子悄悄将毯子又往下拉了拉,露出耳朵。
“我沒考慮。”果然聲音大了一些,是南謹标準型的決絕回答,她不自覺的怒了努嘴。
“好吧。既然你态度這麽堅決……”應炀似乎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樣子,“反正利弊之前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但你有自己的選擇,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
沒聽見其他什麽聲音,木子還以為兩個人放低了音量或者已經離開,她慢慢翻了個身,在門口看到了兩個影子,看來都沒走,只是雙方都沉默了,和南謹待在一起久了,這種情況倒是司空見慣,就維持着這種姿勢悄悄等待着他們接下來的談話,可是她脖子都酸了,外面兩個人卻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
看來,即使是應炀這麽聒噪自來熟的人,碰到南謹的油鹽不進刀槍不入,也沒了辦法。
活該!誰叫你剛才那麽說我來着。她有些解恨。
大概過了足足有兩分鐘,應炀咳了一下,想要化解尴尬,“那……你準備把裏面那個小妹妹怎麽辦?”木子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應炀指的對象是她,看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南謹的真實身份,并且始終沒相信她和南謹是一路人,或者是朋友,因為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戰鬥力明顯懸殊。不過他為什麽這麽問呢?還有……我是你轉移話題化解尴尬的工具嗎?!
最開始的問題是問南謹考慮的怎麽樣了,如果自己沒猜錯的話,應炀應該是想拉南謹融入自己的隊伍,因為看過了他的實力,所以在末世多一個這麽厲害的夥伴絕對不是壞事,而且按南謹之前的說法,他們隸屬于兩個不同的組織,有可能是死對頭也不一定,應炀如果把南謹拉到自己的隊伍裏,反而少了一個強勁的對手,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重點就在于,南謹不願意,他很堅決的拒絕了,有可能在她昏睡的這幾天裏,應炀不止一次詢問過他的意思,希望他能夠改變心意,但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南謹沒有絲毫退步的打算,一直堅定不移,甚至說不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直不清醒,南謹早就離開了,不用面對這個聒噪的,煩人的,不留情面的痞子軍官,當然,不留情面是針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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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聽到南謹的回答,應炀又開了口,“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們兩個也算是殊途同歸,這樣吧,你也算救了我一命,我賣你個人情,聽我一句勸,你帶上她百害而無一利,信得過我的話,你把她交給我,去辦自己的事,我答應你,會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她聽見這話變得更加煩躁,看吧看吧,又自來熟了!
不過,她仔細斟酌了一下,所謂安全的地方,會讓她回家嗎?還是直接送到他們的總部去?不過,她很清楚,自己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拖油瓶,看三天前他們遇襲就證明應炀領導不利,他不可能帶上自己走太久,不過,雖然他瘋瘋癫癫的,也不至于半路扔了她喂喪屍吧?轉念一想,也說不準。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了南謹,就應該會盡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的安危……
腦子裏一團毛線越纏越亂。
南謹長久的沒有回答,不知道他什麽表情,應該是在考慮,雖然應炀這個人很讨厭,但他剛才說的話很在理,南謹帶着她會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她輕輕扯了扯毯子,重新蓋住腦袋,并用雙手捂住了耳朵,不想聽見他的回答。
自己不是一直想回家嗎?想遠離這些可怕的事嗎?可能這是個最好的也是最後的機會了,只是怎麽,會突然有些舍不得了呢?
她閉上了眼睛,就再睡一會兒吧。
心情很沉重,原本以為自己因為心理不适腦子會持續一段時間清醒,但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就真的睡着了,再次醒來應該已經入夜,沒有自然光,頭頂籠罩着的是昏黃的燈光。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自己并沒有維持最開始的睡姿,也是,如果一直那樣把腦袋藏在毯子下,恐怕早就因為喘不過氣而憋醒了吧。
微微聽到翻動書頁的聲音,她輕輕翻了個身,發現南謹坐在不遠處就着燈光翻書,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她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南謹,安靜,深沉,可依賴。
馬上就要告別了啊。她靜靜想。是舍不得吧,還是有些舍不得他,好像,還沒在這段時間裏和他成為真正的好朋友呢,也沒能知道更多關于他的事,但他對我其實也沒有多少了解吧,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可能一點兒也不在意,不關心。這樣想就有一點點沮喪。
仿佛感應到她醒來,南謹的目光移過來,看了她一會兒,兩個人默默對視,木子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什麽,好像一瞬間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呈現的是什麽樣的表情。
“要喝水?”南謹難得的主動開口。
木子想了下,點點頭,随後看到南謹放下手上的東西,幫她倒了杯水,坐在她旁邊,木子立刻坐起身來,接過杯子,大口喝水,又想起了自己難受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他遞來的水。
這個人,好像能知曉一切。
“所以,下一步你準備怎麽做?”喝完水,她終于問出口,聽到自己的聲音意料之中得有些嘶啞。
南謹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她:“我想在這周圍再看看,滞留一段時間,調查一些相關事件,總部對蘇越送回去的血液研究報告還沒有做出有效結論。”
“嗯。”木子點點頭,大概要就此分開了。
“你感覺好些了嗎?能不能行走?”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木子也打算欣然接受這種安排,“可以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其實沒有多嚴重。”
南謹微微颔首。
“應炀他們要離開了嗎?”
“嗯?”南謹似乎不解,“你要跟他們走?”
聽到這話,她有些糊塗,難道自己不應該和應炀一起走嗎?于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一切,“今天你們在外面的對話,我聽到了,但不是故意的啊,誰叫你們不走得遠一些。”她有些不好意思。
“是聽到了一切,還是只聽到了部分?”一如既往雲淡風輕。
“啊?”
忽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自己只聽到了應炀抛出問題,卻并沒有聽到他親口回答,而一切現狀都迫使她相信南謹一定會借此機會丢下自己這個拖油瓶,專心按原計劃行動,但是,他沒有嗎?
“你沒有準備抛下我?”想了下,覺得措辭不對,“不是,是把我交給應炀……”呃……也不對。
“那……”
“沒有。”南謹很淡定的回答。
豁然開朗。
這下子木子才真正了解自己的心,原來,已經這麽習慣和他在一起,即使知道自己明明什麽都不會,只會拖累人,還是想和他在一起,在末世,有他在好像一切都沒那麽可怕,奇怪,明明最開始自己就是被他硬拽進來的,現在怎麽反而依賴起他來了呢?
她不自覺的抿嘴笑了下,一切被南謹盡收眼底,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木子卻有些喋喋不休。
“這明明是個好機會,你不是一直習慣單獨行動嗎?有我在的話,你會更麻煩吧。”她說得小心翼翼,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得到對方的什麽回應,也許根本不需要任何回應,知道他沒有趁機抛下自己,已經夠了。
南謹起身,拿起她手中的杯子,又過去倒了杯水,回來遞到木子手裏,顯得妥帖且漫不經心。
“我覺得,善始善終比較好。”
這句話,木子不太懂,但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答案是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繼續和南謹并肩作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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