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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應炀擡頭很冷靜的看着他，“那你們說，想要怎樣？”

刺青男這才進入主題：“把你們的食物，武器，都交給我們，你們就可以進山，我保證，你們所有人，都，平平安安。”“不可能。”應炀一口否決，雖然南謹沒有翻譯，但是刺青男也根據語氣猜到了他說的是什麽，瞬間臉色變得可怕，兩個人僵持不下之際，南謹開口了，問刺青男：“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他思考了一下，報出了一個數字：“129。”

木子聽南謹重複完數字就覺得他在撒謊，南謹繼續問：“這其中，老人有多少？女人有多少？孩子又有多少？”

刺青男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他認清了，原來一直充當翻譯的南謹才是最難搞定的人，于是把矛頭對向了他，完全沒了之前的笑意：“那你們說，現在的情況，該怎麽辦？”

南謹語氣不慌不忙：“你看到了，我們一共就這麽多人，實話說，食物并不多，但是可以給你們一半，我們在山裏只待三天，做完自己的事情立刻就走，不會和你們的人産生任何瓜葛或者矛盾，走的時候可以給你們留下一些武器對付喪屍，這是最大的讓步。”應炀扯了扯他的衣服，想說最後一條，還有待商榷，南謹假裝沒有感覺到。

刺青男想了下，和身後的兩個人商量，大概商量了兩三分鐘，走到南謹跟前，跟他握手，表示同意，說自己叫做“赤堀”，南謹也說了自己的名字，雙方達成一致，所有人終于動身進山。

因為隊伍裏有了三個不懷好意的陌生人，木子一路上一直緊跟着南謹和應炀，到了赤堀他們的駐紮營地，印證了他們之前的一切不負責任猜測，房車，以及赤堀說他們有129個人的謊言，全部都對了，但是也讓她狠狠震驚了一把，首先，他們竟然有三輛房車，進山的路這麽颠簸，他們自己的吉普開進來都那麽艱難，他們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其次，赤堀說他們只有129個人，但目前來看，目光可以搜尋到的，屬于赤堀他們的人大概就有七八十個，很好辨認，都是身材魁梧，面色不善，多半有刺青，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他們不幸的被人圍觀了。

其中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小男孩躲在一個皮膚黝黑，顯得幹巴巴的女人背後，偷偷看他們，木子看見漂亮孩子就忍不住多看幾眼，那女人發現木子看着那個孩子，很警覺的用胳膊把孩子往身後攏了攏，木子收回目光，想想這樣确實不太禮貌，孩子家長肯定以為他們是壞人。

南謹對赤堀說，“我們可以不打擾你們原本的生活，在距離你們較遠的地方駐紮，但是你需要先帶我們了解這裏的地形，以及你們全部的人員，我們需要做些必要的準備。”

赤堀攔着他：“哎，先別急，我先帶你們去見我們老大，你還要把之前說好的糧食先留下來。”

南謹也是一愣，原來赤堀并不是他們的老大，随後釋然，也對，在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領袖怎麽可能直接面對敵人，他之前懷疑過，但因為自己提出要求之後，赤堀只是和同伴商量了一下就直接同意，沒有太多的猶豫，所以以為他是可以拿事的人，是自己太大意了，南謹對其他人說明了情況，應炀讓下屬把食物分撥出一半給當地人，他和南謹要一起去見對方的頭兒，原本跟着赤堀的兩個人跟着他們的人去搬糧食，

木子走到應炀和南謹身邊，輕聲提出跟他們一起去的請求，應炀想來她是和這些人在一起心裏沒底害怕，南謹還沒說話他就同意了，覺得沒什麽戰鬥力的女孩子還是待在他們身邊最安全。

赤堀看木子跟着他們，也沒說什麽。

三個人跟着赤堀來到一個房子前面，門口站着兩個抽煙的男人在聊天，看到赤堀就主動跟他打招呼，赤堀點點頭，問老大在不在，那兩人邊回答邊點頭，随後，看到了赤堀後面的三個人，尤其是木子，表情很是疑惑，但還是畢恭畢敬地讓開了路，赤堀帶着他們徑直走了進去，光線很暗，和外面有強烈反差，木子的眼睛适應了好一會兒，才能勉強看到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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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眼尖的看到了旁邊一個昏暗的隔間裏堆着一大堆便利店食品，輕輕拉了拉應炀，給他使眼色，示意他看，應炀不動聲色的對她點了點頭，他們沒猜錯，之前把喪屍關在倉庫裏的就是這一群人，翻了便利店的也是他們，如果南謹猜測一點兒沒錯的話，他們就是那些之前關在監獄裏的罪犯，這次事發突然，他們不知道怎樣逃了出來，竟然當了山大王。

心裏唉嘆一聲，簡直是怕什麽來什麽。

赤堀把他們帶到一個稍微大一點兒的房間，房間裏很明亮，跟外面的小倉庫簡直天壤之別，有一張方木桌，桌子旁坐着一個人，正在……喝茶？木子看清後有些匪夷所思的無語。

赤堀對那個人恭恭敬敬講明一切，木子趁着這個時間一直打量那個人，圓寸頭，皮膚黝黑，有肌肉，可以看到的地方沒有刺青，比起其他人看起來要友善一些，眼神沒那麽兇狠，但更危險，更深不可測的感覺，木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圓寸頭聽完了赤堀的解說，站起身來，對他們笑了笑，微微鞠了個躬，“你們好，我是，相田加一。”竟然用的是不怎麽标準但很流利的中文，木子和應炀都明顯一驚，南謹倒還很穩重，輕輕點了點頭，簡單用日語介紹了他們和應炀。

相田看着木子，咧嘴笑笑，露出發黃的牙齒：“那這位呢？你們國家，出來打仗，難道還帶着家眷麽？哈哈哈……”赤堀也跟着笑起來，南謹顯得很随和，“這是我妹妹，跟着我們逃難的，帶上安全些。”

木子很局促，心裏打鼓，有些怕，但是如果自己顯得太懦弱的話，對他們沒什麽好處，所以一直緊繃着，一句話都不說，不發表任何意見。

相田不再針對木子說話，面對南謹和應炀正色起來：“赤堀說，你們同意分給我們一半的糧食，并且只停留三天，離開的時候會給我們武器對抗喪屍。”

“沒錯。”南謹面色淡然，應炀和木子都沒說話。

“你說的合情合理，有理有據，看樣子我們沒理由拒絕啊。”相田似乎真的思考起來。

“這個當然由你們做決定，選擇同意，或者不同意，權利都在你們，但如果同意，這三天，我們去哪裏做些什麽，你們的人不能幹涉，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在那之前，你們要先讓我們了解這周邊的環境，還有你們的真實人數，避免沖突。”南謹強調“真實”二字，他專門注意赤堀，但站在旁邊的赤堀卻完全沒什麽反應。

相田看着南謹，覺得這個人不容小觑，應炀和木子不會日語，搭不上話，兩個人只能在後面時不時眼神交流一下。

相田像仔細思考過後，鄭重點了點頭，“好，你的條件，我都答應，但你們也要記住你們的承諾，否則，我們随時可以推翻這個協議，并且，你也要讓我們了解你們的內部情況，你們中國人不是說‘知己知彼’什麽的嗎，對吧？”

“沒問題。”南謹答應得很幹脆，兩個人這就算簽訂了口頭協議，但木子總感覺周圍的空氣流動詭異，像是在哪裏安裝了定時炸彈，一不小心就會爆炸，可她不知道炸彈在哪裏，心裏沒底，怕得不行。

究竟是何苦來這一遭。

之後相田親自帶着南謹三人參觀周邊環境，真的是邊走邊介紹，南謹照顧後面兩個不會說日語的人一直小聲翻譯，他們這裏，加上老人小孩，一共有307個人，青年勞動力有200個，他們自己的人有129個，木子走在後面和應炀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赤堀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說了真話的，至于“自己的人”的深層含義，南謹不問，也沒有想過要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們未必會說真話，既然暫時沒有必要的沖突，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識時務者為俊傑比較好。

之後南謹提出自己逛逛，相田并沒有阻止，帶着赤堀離開了，應炀的人已經迅速駐紮，他們三個人好不容易脫身，終于可以自己內部讨論。

木子最奇怪的就是相田的身份，“他難道也是罪犯嗎？可是看起來比其他任何一個都弱一些，怎麽會是他們的老大？”

為什麽他的下屬都那麽兇神惡煞，但相田卻看起來很和善，這個詞用的不妥當，因為他們都明白這只是“表面上”看起來。

“沒有辦法确定。”南謹終于遇到了難題，相田一副很好說話凡事都好商量的樣子，他認為，這種人才是最難辦的。

“诶，你們兩個，有沒有注意我們來的時候，那些原村民看我們的眼神。”應炀神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