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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擋下來。

“雖說世榮少爺和咱們小姐是舊識,但過些日子就要成親,而且小姐養病中,閨房畢竟不便招呼男客。”那個一板一眼的老嬷嬷說道。“世榮少爺請前廳稍坐,讓幾位小姐們自個兒說說體已話吧!”

世榮只得再次悵然而返。

薰兒雖知世榮人就在花廳,無法見面,但也不好說什麽,只與三姐妹聊些家常。

回來後,連雪燕都覺世榮可憐,不由得扼腕,在母親面前告狀。道:“表舅公家哪那麽多規矩啊,不過讓他們見個面嘛,這樣也不行!”

“我們告舅公去。”雪婷氣道。“說那個老嬷嬷真是太不通情理了!”

雷夫人笑罵:“你們別讓人笑話了,官家要是沒這些規矩那就不是官家氣派。再說他倆再過一陣子就要成親,這時哪還有見面的道理!”

“可是世榮哥哥好可憐,我看他好失望呢!”雪妍道。

***

一天世榮踱去夏家,與夏家夫婦聊了會兒,臨走前一時興起,走到薰兒以前教小孩子讀書的那間小柴房去看看。

見桌上攤着一疊紙,都是那些孩子們練的字。想是要等着薰兒代改。他在那坐了一會兒,看着那些字,一筆一劃都是她費心教導的心血。

心想薰兒也跟小茜提過說惦記這些孩子的功課,不如過幾天差人把這些字送去給薰兒看看好了。旋即又嘆道:“這些小鬼至少還有幾個字給薰兒,我見不着她,連封信也寫不出來……總不能叫雪妍代筆吧……對了!就這樣辦!”他忽然靈機一動,連忙跑回去。

隔幾日薰兒正在房裏畫畫,伴随嬷嬷手裏拿個包袱進來,說道:“前廳的丫頭蕊香過來說這是世榮少爺帶過來的,說是要交給您的東西。”

薰兒一愣。“世榮少爺又來了嗎?”

“聽說是和雷老爺一塊來的,來找老爺談事兒。剛走,不過問候您一聲。”

薰兒點點頭,放下筆接過包袱打開一看,不由得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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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這是什麽?”伴随嬷嬷笑道。“像小孩子練字。”

“可不是嗎?”薰兒微笑。“這些都是以前街坊的孩子們寫的,都是我的學生呢!”

薰兒一張張地翻看,忽然愣住。

其中有一張,沒半個字,紙上畫的都是圈兒,大大小小、單單雙雙。

有整的有破的,連連串串畫滿整張紙。

伴随嬷嬷見了愈發笑道:“我雖不識字,但我看這個學生準是偷懶,畫幾個圈兒就想來充數!”

薰兒忽地站了起來。“他們什麽時候走的?剛走嗎?”

“是啊,剛才聽見蕊香去吩咐跟來的小厮備轎……”

伴随嬷嬷的話還沒說完,只見薰兒一陣風似的跑出去,桌上的紙散了一地。“小姐、小姐您去哪兒?小姐……”她跟在後頭叫喚。

薰兒只顧拎着裙角一路跑,穿過長廊、中門,婢仆小厮們見了不明所以,也不敢攔。她一直跑到大門口。

看見雷府的兩頂綠呢大轎正打算起轎離開。她一眼認出後面那頂是世榮的,來不及細想,就跑上前去一把掀開轎簾。

轎中人吓了一跳,一把撂住來人的手。

世榮看清來人,不由得怔住。但見薰兒未施脂粉,自是一張杏眼櫻唇、白淨姣俏面容,此時卻跑得臉紅氣喘、一頭熱汗,劉海都黏在額角上。就像一年前……他忍不住說道:“哪來的野丫頭,随便就上來掀人家的轎簾……”聲音感慨又無比溫柔。

薰兒聽了,觸動往事,忍不住咬着唇笑。

他伸手撫着薰兒的臉龐,一面拭去她的汗,笑道:“你看到我寫的情書了?”

她點頭。

“你知道我今兒個和老爺來找巡撫大人談什麽嗎?”

她搖頭。

“我說我一定要把婚期提早才行,我才不管你義父義母舍不得你剛到他家裏,馬上又要嫁出去我說如果還要等大半年不能見你,我一定會得相思病。到時票號又沒人管,總不能再叫你回來當掌櫃吧……”他凝視着她。

“你……你當真這麽說?”薰兒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我不相信。”

世榮卻正經八百地點點頭。

“我不相信你會說這麽任性的話!”她猛搖頭。

世榮一笑,柔聲道:“我雖然好想見你一面,卻也不相信你竟真的就這麽跑來了……”他的臉上笑意甚濃。“你看你,還好意思說我任性!”

薰兒一雙大眼睛眨呀眨的,愣了半天,想起自己的确是任性冒失,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一時兩頰緋紅,轉身又跑進府裏。

***

外頭喜宴正盛。廳裏傳來的盡是呼三喝四的笑鬧聲,洞房裏卻是靜悄悄的。

這會兒新人坐上床,該是揭頭蓋的時候了。世榮卻有些緊張起來,躊躇半天。

一旁立着的喜娘,不住用眼神催促他。

半晌,他才輕輕掀開薰兒的頭巾,只見她盛妝豔服,低垂着頭。

喜娘接過頭巾,一面服侍他兩人喝甜湯和交杯酒,一面念着好口采,依着習俗舊例擺弄半天,方才笑着出去,留下他兩人。

世兼總算籲出一口氣,在她身旁坐下,薰兒仍低着頭。

“你這些日子好嗎?”他想拉薰兒的手。

誰知薰兒卻甩脫他的手,一扭頭,仍是不搭理他。

世榮不解。“怎麽了,我哪裏得罪你了?”

薰兒低聲抱怨。“你還說呢,都是你那天來……害得我跑出去,回來讓嬷嬷罵個半死。”

世榮哈哈一笑。“怎麽怪我?我也沒料到你會跑出來。”他想起薰兒那天不顧一切跑出來見他一面,也是溫馨感動。

“反正都是你害的,你不來,不拿那張紙來,我也不會跑出去。”她愈想愈後悔。“那些嬷嬷和丫頭都取笑咱們,說都快成親了,還三天兩頭到府裏來,連這些規矩都不懂,害我差死了。”

“原來如此。”世榮失笑道。“我又沒成過親,哪裏知道這些?我只關心你身子好些了沒?想看看你。又想既然見不着你,那就寫封信給你好了,讓你知道我很惦記你如此而已嘛!”他又恨聲寫道。“這些婆子也真夠可惡了,就愛嚼舌根。”

薰兒一笑,仍低頭玩弄衣帶上的玉佩,不說話。

世榮哄着她。“沒關系,我送你個東西,算賠不是好了,包管讓你開心。”

薰兒好奇。“什麽東西?”

“說起來你身上這些穿的戴的,還有聘禮也都是老太太和夫人辦置的,我也沒盡什麽心力,倒是這東西是我的心意。”世榮遞給她一個小錦囊。“你打開看看就明白了。”

薰兒打開一看,是一只翡翠玉镯她不由得怔住了。

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

“怎麽……怎麽會在你這兒?”薰兒哽咽。

“我整理屋子時,偶然發現一本書裏夾着一張當票。那時我就猜到一定是你的。後來,我就找到當鋪裏去贖了回來。”世榮微笑。“我問了小茜。她說這是你母親的東西,當初就是為了錢被扒,情急之下才拿去典當的。”

薰兒想起那時的委屈和困境,不由得落下淚來。

“啊,不能哭,不能哭!我是要讓你高興的,怎麽哭了起來?”世榮着慌,忙将她摟在懷裏,柔聲道:“我知道你受了許多委屈,沒關系,以後有我保護你,你別怕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委屈。別哭了!今兒個可是咱們的好日子,不可以哭的。”薰兒一想也是,忙拿袖子拭淚。

“來,笑一個給我看看。”

她擠出一個微笑。

誰知世榮卻哈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她不解。

世榮送給她一面鏡子。“你自個兒看看。”

薰兒一看也不禁失笑,原來她剛才一哭,又在世榮胸前搓揉半天,臉上的妝全花了。她笑道:“哎呀,醜死了,快拿水給我。”

薰兒才想站起來去洗把臉,世榮卻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拉回床上。他吹熄了床頭的燭火,黑暗中只聽他在薰兒耳邊低聲說道:“沒關系,咱們把燈熄了,不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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