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司綦的長相偏俊美，皮膚近于冷白，又因五官輪廓線條冷峻，并不顯得陰柔。

加上他身材挺拔高大，寬肩細腰比例恰好，舉手投足間自成矜貴卓然，走到哪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鄭序等人曾經調侃他，他要是去參加化裝舞會，貴族吸血鬼的角色絕對最适合他，無論外形還是氣質，妥妥的本色出演，臉上撲層粉把膚色變得慘白就行了，都不需要太多化妝手段。

而當他微微笑起來時，眉梢輕揚，嘴角弧度總有種漫不經心的調調，明明在看着某個人，卻又能令對方明顯地感覺到，他眼裏什麽都沒裝。

說好聽點叫目無下塵，說難聽點，就是目中無人。

而他此刻專注看着面前的施漫珂，卻又是真真切切将她裝在了眼底，猶如在欣賞一件極為精美的藝術品，目光是驚豔且喜愛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股呼之欲出的占有欲。

精致漂亮的藝術品被他看上便要高價購入珍藏，比藝術品更珍貴、更美好的存在，身上已經印了他的标記的，就更要牢牢占有呵護。

通俗點，這叫宣示主權。

司綦和施漫珂站在一塊兒的景色實在太美好，悄悄躲在角落圍觀或是裝作不經意路過的舞團工作人員都不禁被他們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從前還覺得陳斯言陳總各方面都沒得挑的人此刻不得不推翻這個想法，司綦的出現，俨然已經有了“除卻巫山不是雲”的不可代替趨勢。

陳斯言固然各方面條件都優秀，但這會兒和司綦站在一塊兒，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绌了。

團裏曾私底下悄悄讨論過，有的人覺得陳斯言和首席施漫珂挺相配，但大多數人卻壓根沒往這方面想過，不為別的，就是單純覺得他們兩人之間似乎隔着一層無形的壁壘。

陳斯言的沉默與守株待兔無形中令自己矮了一截，而施漫珂待他與常人并無二致的冷淡與孤清更拉大了兩人之間的溝壑。

落在旁人眼裏，便總是沒辦法把兩人湊到一塊兒去，換句話說，沒有cp感。

Advertisement

但司綦就不一樣了。

他一出現就引起驚嘆無數，此刻再和施漫珂同框，大多數人看到後內心的第一想法除了“卧槽”就是“好配”。

這兩個人的氣場莫名很合，是一眼就覺得特別相配的程度。

好巧不巧，人家還真就是一對。

施漫珂并不知道司綦會來，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的，第一反應是驚訝，可随即想到跟在自己身後出來的陳斯言時，莫名地又多出一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這樣也好。

最好陳斯言今天見過司綦後，懂得知難而退，不要再拿什麽喜歡多少年默默陪伴的故事來綁架她了。

“你怎麽來了？”心裏雖然坦然接受了現狀，施漫珂還是随心而行直接問出心中疑惑。

司綦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間，自然而然地十指相扣，臉上笑容溫和，夫妻之間情濃默契的語氣拿捏得熟稔：“正好在這附近見合作夥伴，想着時間差不多了，就過來找你吃飯。”

他話音落下，這才将目光作似不經意地往施漫珂身後一瞥，好像剛注意到她身後還有個人似的，略微挑起眉梢，态度友好地問道：“這位是你同事？”

施漫珂回頭看了一眼，見陳斯言臉色微青，神色陰鸷不同往常，沒什麽多餘情緒地扭回頭淡淡道：“是舞團老板，陳總。”

她站在兩人中間，微微側身，禮貌性地言簡意赅道：“陳總，這是我先生。”

司綦像是看不見陳斯言微微發青的臉色一樣，笑容疏離而客氣：“陳總你好，我是漫珂的丈夫，司綦。”

他一邊說，一邊側目看了眼仿佛事不關己的施漫珂，笑容更深：“漫珂在缪斯這兩年，承蒙陳總關照，什麽時候有機會請陳總吃頓飯，還請務必賞光。”

在商界叱咤風雲的年輕企業家最擅長兵不血刃，用看不見的刀子殺人，三言兩語話裏便藏了機鋒無數。

陳斯言幾乎不需要怎麽思考，就聽出了司綦的話外音，自然也猜到了他今天來這一趟的目的。

他在告訴自己，他對施漫珂的過去了如指掌，自然也對自己喜歡她多年的事一清二楚。

他是在以施漫珂丈夫的身份敲打、警告自己，不要越界。

陳家雖有家底，也在江城占有一席之地，可比起底蘊深厚的司家來，仍舊不值一提。

雜亂的思緒在陳斯言腦海中快速閃過，他很快便收斂了外露的心緒，恢複從容溫雅，臉上挂起微笑颔首道：“司先生言重了，漫珂是缪斯舞團高價請來的首席，當家的臺柱子，何需我這個門外漢關照，她肯留在缪斯就已經是缪斯三生有幸了。”

确實。

司綦對陳斯言這番話很是贊同，依他來看，缪斯這麽大點兒地方，根本不夠他的司太太施展。

但他表面仍然保持着疏離而禮貌的态度淡淡笑道：“陳總客氣。”

回的不是謙虛的“謬贊”，畢竟在他眼裏，施漫珂當得起這樣的誇贊，不需要謙虛。

……

楚歆一開始聽其他工作人員興奮地談論樓下來了個身材超好、顏值超高的大帥哥時，雖然有幾分好奇，但也沒有好奇到特意下樓去看熱鬧的地步。

直到樓下前臺悄悄發消息告訴她最新八卦：大帥哥是施漫珂的老公！

她二話不說立刻放下手邊工作下樓湊熱鬧了。

施漫珂老公的照片她見過，當時就給予了極高的評價，但畢竟不是真人，況且還有首富獨子、明聖CEO的身份加持，又是好友的丈夫，她怎麽能錯過這個親眼目睹真容的機會呢。

當楚歆火急火燎趕到一樓大廳時，司綦與陳斯言的暗中交鋒剛剛落幕，是個明眼人都看出了兩人之間的火花——雖然雙方看起來很友好的樣子，可是聊天的內容和語氣總有一種陰陽怪氣高級內涵的感覺。

而且……首席的老公真是個妙人兒啊。

陳總誇他年輕有為，他表面謙虛那幾句根本不是謙虛，其實是在高級凡爾賽吧？

陳總誇首席專業水準高，他直接不謙虛了，不僅附和陳總，還比陳總多誇了兩句。

要不是首席的臉色肉眼可見地不耐煩起來，他倆估計還能繼續誇下去。

“要不你們倆繼續聊，我先走了。”施漫珂實在聽不起他們假客套，掙脫司綦的手轉頭就要走。

司綦連忙拉住她，臉色一改方才的游刃有餘，竟多了些許讨好：“漫漫別生氣，我這不是聽陳總誇你優秀，忍不住英雄所見略同一下嗎。”

說着，他憑借着身高體力優勢一把勾住施漫珂的腰把她帶到懷裏摟住，轉頭對陳斯言客氣道：“那我們下次有機會再聊，陳總再見。”

陳斯言繃着僵硬的臉色扯了扯唇角，“司先生慢走，漫……施老師慢走。”

司綦點點頭，摟着施漫珂微揚下巴朝着大門走去。

兩個說着“改天一起吃飯”“有機會再聊”的男人，到最後連個聯系方式都沒留。

楚歆只來得及匆匆瞥了一眼司綦的長相，人就帶着老婆走了，她也沒上趕着去阻攔，就跟幾個工作人員躲在一邊，聽她們嘀嘀咕咕地聊起來。

“我怎麽覺得這兩人不像友好交談，像是在扯頭花呢？”

“同感。而且陳總明顯占了下風，好幾次那臉色都快被憋紅了。”

“帥哥不僅人長得帥，口才也好啊！可惜名草有主了，對象還是咱們施老師，怎麽天底下的好事兒都讓他給攤上了！”

楚歆心說：人家攤上的好事兒可不止這些呢。

……

作為風暴中心的當事人，且是一切矛盾的根源，施漫珂要是聽不出剛才這兩個男人的話裏機鋒，就真的是見鬼了。

走出大門後，她往旁邊躲了下，司綦那只手卻跟有眼睛似的，如影随形地跟上來繼續把住她的腰不肯松開。

她只好冷聲命令：“松開。”

司綦油鹽不進，側目低頭笑凝着她，“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氣什麽呢？”

氣你不要臉。

施漫珂不是陳斯言，早就見識過他的嘴上功夫，才不會被他繞進去，“松開我，我自己走。”

“快到了，”司綦沒聽，摟着她又向前幾步，正好停在開過來的轎車面前，“上車吧，司太太。”

他親自拉開車門，施漫珂看也不看他，徑直彎身坐上車。

司綦站在原地失笑一瞬，繞過大半個車身從另一側上了車。

車上，施漫珂繼續保持着慣有的沉默，即使司綦故意側着身面含笑意地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令她側目一眼。

最後到底是司綦敗下陣來，主動出聲：“你就沒什麽想問我的？”

施漫珂這才施舍般地朝他遞來一眼，或許是眉眼天生如此，亦或是慣性如此，她的神情目光都帶着些懶怠，“問你什麽？”

心底那股熟悉又陌生的癢意忽然又冒出來，司綦有些不适應地擰了擰眉，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異常，“想問什麽就問什麽。”

“什麽都不想問。”施漫珂淡淡道，收回目光，有些疲倦地閉上雙眼，緩緩靠在椅背上不說話了。

見她沒有聊天的欲望，司綦也不再繼續糾纏，換回原本的姿勢靠坐着，不再往她那邊多看一眼。

他最近多了一個毛病，就是不能多看施漫珂，一看就忍不住想做點過分的事，比如親親抱抱什麽的。

剛才要不是她表現得實在冷淡，他還挺想直接親上去的。

還沒有到達目的地，施漫珂在一旁閉目小憩，司綦沉默片刻，拿出手機想給朋友發消息。

可平時關系親近的就是鄭序和徐暄那幾個，從穿開裆褲就認識的兄弟，他太清楚他們的德性了，到現在連個正經戀愛都沒談過，哪像他已經告別單身懷抱漂亮老婆。

他們不懂他的煩惱。

于是他想了會兒，打開手機上的某搜索引擎軟件，緩緩輸入一行字：總是忍不住想親老婆怎麽辦。

跳轉出來的相關詞條恰好有類似的，他點進最貼近的一條，發現已經有了幾個答複，其中點贊量最高的回複寫着：你們那兒親自己老婆判幾年？

看到這句話，司綦突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