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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顧澤陽環顧四周，選了棵粗壯的樹躲到後面，看着不遠處的場景。

一陣風過，卷起漫天黃沙東搖西擺打着旋兒朝着骷髅城的邊緣刮去，淅淅瀝瀝的砸在厚重的墓碑上，噼裏啪啦的落了一地，被無形的結界隔絕在骷髅城外。

站在骷髅城邊界裏的荼荼毫發無傷。

只苦了何冬兒四人。

何冬兒只覺一陣噼裏啪啦，随即像是上課偷看小說，被班主任突然從後窗跳進來，照着後腦勺糊了她十巴掌，砸的她暈乎乎的。

“三條項鏈、兩雙靴子、一條骨鞭和兩只槍。”荼荼低着頭，認真清點着自己的戰利品，半晌擡起頭，“你們可以走了。”

說完有些不放心，荼荼又一本正經叮囑：“以後別這樣了。”活像居委會主任剛教育完熊孩子，但分明荼荼才是那個燒殺搶掠的大魔頭。

這是赤裸裸的嘲諷！何冬兒磨了磨牙，恨得牙癢癢。

她站起身，拍了拍堆積在身上的黃沙，甩了甩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金黃色長發，努力讓自己恢複到最初那麽普通（劃掉）又那麽自信的狀态。

“還有事？”荼荼見何冬兒幾人不走，面露疑惑。

何冬兒深呼吸，平複了自己因為荼荼無辜的語氣又暴走的脾氣，她僵硬的笑了笑：“今天是我們一時大意輸了，但你知道的，我們連野狐正式隊員都不是。”

荼荼歪了歪頭：“你們剛剛大意了？你想再來一次？”

荼荼問的真心實意，這可是難得的實戰訓練機會，可何冬兒的臉怎麽卻愈發扭曲了？

“你別飄！”這幾個字，何冬兒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荼荼：？？？

她是只兔子，在《山海》的角色是她們兔子族的老祖，無論哪種，都是無論如何飄不起來的。

何冬兒覺得自己快氣炸了，每次呼吸肺葉就像破舊的老風箱，快要被滿腔的火氣給點着，偏偏荼荼還是一臉懵懂，簡直是絕世綠茶！！！

何冬兒心裏吧唧給荼荼貼了個綠茶的标簽，嘴上依舊不肯認輸：“不過上次贏了比賽也和你沒關系，你們靠的只是顧澤陽的戰略罷了，不過……以後恐怕也沒你上場的機會了吧？”

荼荼皺了皺眉：“為什麽？”

以為戳中了荼荼的痛點，何冬兒乘勝追擊：“你抓到人不殺的視頻已經成了各大論壇的笑柄，你以為自己還有上場的機會？”

這純屬何冬兒随口胡編，她是賭許荼被罵的太多了，平時都不逛論壇。

荼荼還真的不看論壇。

她老老實實道：“那是隊長的命令。”

何冬兒捧腹大笑：“難不成是顧澤陽腦子抽風讓你抓到不殺的？”

荼荼氣的鼓起了腮幫子，她才沒有說謊。

樹後的顧澤陽一震，他突然回想起那天的場景，當時的他壓根指望荼荼有什麽本事，他讓她盡可能拖住那些人，剩下的交給他，那只是他随口的敷衍。

可到頭來他自己卻忘了，反而因此懷疑荼荼……

何冬兒笑累了：“就當時顧澤陽當時腦抽好了，看他今天的表情八成已經忘了這事，許荼你是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全網都讨厭你，你的隊友也只是看在錢的份上和你相親相愛罷了，就說顧澤陽，他對你說過的話，自己都沒放在心上，你又能怎麽辦呢？還不是要抱着他們大腿？”

何冬兒這話三分真七分假，多少存着點挑撥的心思。

荼荼聽完垂下腦袋，頭頂的兔耳朵也搭了下來，像是沮喪又像是在思考些什麽。

何冬兒嘲諷完了之後已經準備離開，荼荼卻突然擡起頭，一臉真誠的問她：“我這個月零花錢只剩10萬了，不知道買銀杏葉和腦白金給隊長補腦子夠不夠？”

何冬兒一個踉跄，驚成了鬥雞眼，擰過頭看着荼荼：“你說什麽？”

荼荼歪了歪頭：“你不是問我隊長不記得怎麽辦嗎？我準備買點兒補品給他補補腦子。”

何冬兒已經開始翻白眼，隐隐有氣的要厥過去的架勢，旁邊兩人趕忙架住了她。

“荼荼，你在這裏磨蹭什麽，我在骷髅城等你很久了。”顧澤陽沉着一張俊臉走近。

像是剛剛看到何冬兒幾人一樣，顧澤陽在荼荼身邊站定，淩冽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來回掃射：“希望你們不要私下接觸我們隊的主力選手，下次再這樣，我會向聯盟舉報，你們想從我們主力選手這裏竊取戰隊情報。”

何冬兒被徹底氣暈了，剩下的人戰鬥力更不行，見了顧澤陽簡直是落荒而逃。

顧澤陽轉過身，一眼看見荼荼仰着一張小臉，正滿眼濡慕的看着他。

他驚的後退一步，手湊到嘴邊幹咳兩聲，被掌心的東西刺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什麽，一雙黑眸又挪了回來，看向正甜甜笑着露出半邊酒窩的荼荼，顧澤陽慢吞吞道：“長陽街2棟7號。”

荼荼：？？？

顧澤陽：不是要給我買銀杏葉和腦白金嗎，這是我地址。

荼荼乖乖點頭：“記下了。”

顧澤陽伸長胳膊，攤開手掌，一個胡蘿蔔形狀的項鏈靜靜躺在他手心。

他移開目光，看向虛空中的一朵浮雲，耳尖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作為回禮，送你了。”

“哇。”荼荼發出一聲驚呼，微涼的手指擦過顧澤陽的掌心，像只奶貓的爪子，不僅是劃過手掌，也在顧澤陽心頭輕輕那麽撓了一下。

顧澤陽癢的縮起了手。

“謝謝隊長！”荼荼笑道，明明兩只大眼睛，笑起來卻會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只露出星星點點細碎的光。

“去骷髅城練級吧。”顧澤陽試圖嚴肅，“一起。”

常規訓練結束。

大頭提着一袋鴨鎖骨走進訓練室，看到荼荼拿着手機，眉頭就快要擰成兩團麻花。

“怎麽了？”大頭在荼荼身邊坐下，瞄了一眼荼荼的手機界面，“想換頭盔？”

荼荼搖搖頭：“給隊長買的。”

“咳咳咳咳咳！”

大頭差點沒英年早逝被鴨鎖骨給噎死，八卦、興奮和難以置信三種複雜的情緒夾雜在他的臉上，看在荼荼眼裏就是：“你想打噴嚏？”

“打你個大頭鬼！我是想問你為什麽要給隊長送頭盔！”大頭怒吼。

“怎麽還罵自己呢。”荼荼嘟囔，解釋道，“因為隊長今天送了我兩個禮物，而我只送了他一份禮物，所以我要再補一個。”

一大一小兩顆頭湊在一起叽叽喳喳良久。

大頭一聲爆喝：“所以隊長送了你一個商城項鏈，說你是主力，就這？咱們隊總共才幾個人，你不是主力誰是主力？就這你要買5萬塊的頭盔和5萬塊的腦白金給他？”

荼荼撓撓頭：“确實有點少是不是？”

“嗷——”大頭捂着胸口癱倒在游戲倉裏，嘎嘣嘎嘣洩憤般的狠狠咬了兩口鴨鎖骨。

他自閉！他拒絕和頂級人民幣玩家交流！他們是階級敵人！

習慣了大頭一驚一乍風格的荼荼最終挑了個胡蘿蔔色的頭盔，點了購買，看着明天就能配送到的信息，露出滿意的笑容。

第二天。

朝陽初升，灑下滿室陽光。

顧澤陽已經在游戲裏跑完了兩圈，這是他每天固定的熱身項目。

點擊下線，顧澤陽準備去吃個早餐再開始正式訓練。

顧澤陽坐起身，脫下頭盔，烏黑柔軟的頭發在陽光下反正金色的光澤，他猛的轉過頭，然後瞳孔皺縮，心髒漏跳了一拍。

荼荼盈滿笑意的雙眼近在咫尺，她挨得極近，就連眼尾小小的淚痣都能看的明晰。

顧澤陽趕忙挪開眼神，視線不受控的掃過小巧挺翹的鼻尖，粉色的水潤飽滿的唇，再到瑩潤細膩的下巴……

顧澤陽的喉結不由自主的滾動了兩下，突然懷疑是不是早晨起床忘了喝水。

“送你的！”

眼前驟然一黑，冷硬的物體成功阻隔了他的視線。

他被套上了一個游戲頭盔，最新款的功能。

大約被荼荼一路抱來的，頭盔上還帶着她身上的香氣，是溫和清新讓人舒服的味道。

顧澤陽在全黑的空間裏，閉了閉眼，情緒漸漸平複，才發現後背已經微微汗濕。

他伸手再次摘下頭盔，看向對面的少女：“送我的？”

“很适合你，好看。”荼荼笑彎了眼。

到了嘴邊拒絕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暗自決定要好好回禮的顧澤陽在清晨的陽光裏收下了這份禮物。

辛哲掐着點走進訓練室，他都是等顧澤陽吃早飯的時候進來，以免狹路相逢被顧澤陽逮住檢查訓練成果。

結果今天進門之後，顧澤陽居然捧着個頭盔在發愣，臉上還紅撲撲的。

認命的辛哲伸手在顧澤陽眼前揮了揮，又摸上顧澤陽的額頭：“沒發燒啊……”

回過神的顧澤陽：……

于是接下來的一整天，為了證明自己絕對沒有發燒，更沒有分神的顧澤陽操練的格外勤奮，野草成員哀鴻片野。

這當中并不包括荼荼。

兩只兔耳甩啊甩，荼荼小尾巴似的跟在一身玄衣的男子身邊，精力仿佛用不完似的。

荼荼心裏是久違的滿足和開心，每殺一個怪，她的眼前就浮現出一個場景，通往冠軍獎杯的紅毯又縮短了一寸，另一頭，她捧着冠軍獎杯，爸爸站在臺下，開心的為她鼓掌。

看着一邊手起刀落殺怪一邊呵呵笑的荼荼，大頭：……孩子莫不是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