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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将雁歸解救出禦書房,原正嶼還沒來得及在雁歸面前邀功,以此緩解二人間的關系。

他去皇宮本是為了雁歸,直到聽到皇帝要将雁歸許配給皇叔,才忍不住威脅大總管出聲打斷。

這也導致他沒辦法再為雁歸說什麽,只好将事件矛盾點轉移,只是這樣,他也沒了時間再找雁歸,因為皇帝不僅将追查刺客的事交給他,還給了時間限制。

如此,原庭烨又被禁足,受傷的雁歸難得落得清靜。

同時,雁吉也不用再進宮給原庭烨做陪讀。

雁吉是那日秋宴過後,被原庭烨通過權勢留在了身邊。

他并不缺伴讀,只因他是雁歸胞弟,想借這個橋梁讓二人走得更近些罷了。

雁吉是雁鴻獨子,只此一子一女。

雁府中饋也非常簡單,只有一個雁夫人,沒有爾虞我詐,宅鬥谮害。

這也讓雁家倆孩子生得簡單、純粹,沒什麽複雜心思。

如此心性有好也有壞,壞方面就是容易被人陷害、利用,最後丢掉性命而不自知。

雁歸半靠在床頭,看着要為自己打抱不平的弟弟,眸中盡是帶喜的淚意。

重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見。

落水昏迷那兩日,弟弟便被招進宮,一呆就是好些日子。

也不知入宮那幾日在做什麽,竟也不放他歸家,雁歸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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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幾日啊,大皇子拉着我問了好多好多關于你的事呢。”

聞言,雁歸才意識到,她将關心的話問了出來。

所以原庭烨聽聞她和林芷婉的關系,也是從雁吉這知道的吧?

林雁兩家關系,在這上京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因雁鴻在京任職,為避免裙帶關系,惹人非議,都自覺不向外提。

雁家也争氣,從未給林府拖過後腿,而這一切,雁夫人功不可沒,她從不因林季伏的偏愛,仗勢欺人,恃才傲物。

從來都是低調行事,相夫教子,極力避免給她在意的家人帶來哪怕一丁點的诟病。

“姐,你可別轉移話題,快和我說到底誰欺負了你,弟弟這就去把他的皮扒下來給你出氣。”

雁吉比雁歸還小兩歲,完全孩童樣貌,說出的話那更是少年心性,不計後果。

這若換作以前,雁歸定是聽得心頭暖意洋洋,這愛打抱不平的好小子。

可現在,她寧願他對事對人都無情冷漠。

“來,過來。”雁歸朝雁吉揮了揮手,眉眼滿是柔情。

往昔這倆姐弟見面雖然親昵,但還是拌嘴打鬧得多,雁歸這突然像個長大了的大姐姐做派,可叫雁吉不适應。

他眨巴兩下大眼睛,有些擔憂地道:“姐,是不是傷口惡化,發燒了?”

雁歸一瞬氣悶,沒好氣道:“姐姐就是傷口疼,想你過來給我抱抱。”

聽聞傷口疼,雁吉沒再猶豫,快速跑到床榻邊坐下,被雁歸緊緊抱住。

少年身上摻雜着淡淡汗氣的書卷味,是她熟悉的,也是她曾經最痛的傷病。

就連這肩膀上的疼,都及不上一二。

良久,久到雁吉腰都要酸了,雁歸才良心發現似的,道:“阿吉,答應姐姐一件事。”

“嗯?那你說,姐姐的要求我自然是會答應的。”

雁歸心頭高興,語重心長道:“往後看到柳城,能離多遠便離多遠,更別和他起沖突。”

“啊?為什麽”雁吉納悶了,好好的怎麽說到丞相大人家的長子去了。

他們好像和這號人物也沒什麽交集呢。

“沒有為什麽,你只管答應便是,嗯?”雁歸退開身子,目光凝重地望向雁吉,道。

一定是在自己不知道的背後發生了什麽,教姐姐這般鄭重其事,特意叮囑。

“好。答應你了。”

……

将軍府,菡萏院。

昏暗的梢間內,一位渾身裹着黑袍的老妪正坐在一張矮桌前,枯槁的右手左右翻看着桌上的物品。須臾,耷拉着眼皮的眸子才滿意地擡起,望向居高臨下的林芷婉,甕聲甕氣地道:“應該可以了。”

“應該?我要你必須可以?”林芷婉橫眉冷對,口氣不渝。

少女的不客氣,并沒惹來老妪的不快,她慢吞吞地拿起桌上一撮頭發道:“你說這是前日那些人自那女孩身上割下來的頭發?”

“這還能有假?”

“并非真假,而是這撮頭發沾上了他人的血跡,所以沒十全把握。”

林芷婉煩躁地一跺腳,定是沾上了刺客的血跡,前日那場刺殺,她派出的殺手險些全軍覆沒,好在她委以重任也是其中能力最強的幸不辱命。

“鬼婆,之前未成功你說就一件乳衣不夠,現有了她的頭發,你要再不行,本小姐可要懷疑你是在行騙了。”

乳衣還是雁歸小時候在她家留宿時,落下的。

她可是托乳娘找了好久才找到。

“桀桀”,那鬼婆陰冷一笑,在這昏暗的空間猶如鬼魅。“鬼婆我自然是沒問題,關鍵在于這件事得你自己來才成。”

“不行,上次就是聽了你的鬼話,結果什麽都沒發生。”

“施巫術者恨意越大,效果才越強,加之媒介之物增強,應當能成了。”

鬼婆來自北澱國的一個原始村落,此村落的土着們從不與外界接觸,教化落後,信奉神婆。

而神婆為了村民生計以及鞏固自己的地位,偶爾會以鬼婆的身份出來幫人“做事”,以此換取金銀珠寶。

林芷婉能順利找到鬼婆,其父林季伏功不可沒。

為求所愛,無計可施的林芷婉只得下重金找來這鬼婆,幫她打敗情敵。

“好,我來。若是成功,記憶篡改能受我控制了吧?”

“自然。”

只是,鬼婆沒說——如果被宿主解除巫術或者死亡,施術者會遭到反噬,輕者傷智,重者年紀輕輕便要成為和她一樣又老又醜的老妪。

看不見的角度,鬼婆陰森一笑。全當這幾日給她氣受的回禮好了,要怪就怪自己選了“困情”。

——風起于青萍之末。

日子暫且平靜地過去十數日,離雁歸及笄已不足一月。

那日過後,原臻便沒等到女孩上門探望。

以為是風鈴掉了,親自去看,結果完好無損。

遂喊來薛荀,問其原因。

薛荀自然是知道的,但卻不能據實相告,只道:“爺,屬下去為您瞧瞧去?”

別看祁國禦親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權力大得吓人,中毒之後退出政治舞臺,也沒減了他在朝堂的分量。

但無人知道,再優秀精致的男人受挫後,總歸是有些不自信的。

尤其是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他也深深清楚,雁歸走近他,純粹是他值得被同情。

如果她不想來了,他這殘破之身又哪來的底氣去找她。

滿園的花團錦簇,原臻看了眼,擡步朝角落立着的櫃子走去,自裏頭取出鏟子,随後找了盆盆景安靜地鏟了起來。

鏟着鏟着,他忽然起身,将手上的小鏟猛地一扔,眸中盡顯陰郁。

“刺客之事,查得如何?”

對面的薛荀被這猛然爆發的冷硬氣勢,襲得心頭就是一個咯噔。

雁歸這幾日的存在,如寒冬中升起的一輪暖陽,溫暖着這座寒冷的高門府宅,險些讓他忘了,他們的爺其實并沒有這般好說話。

外頭傳他殺人不眨眼,手段陰險毒辣,雖然沒這麽誇張,但也真的符合殺人不眨眼這幾個字。

“爺,查不出,那些刺客以及身後金主仿佛一夜蒸發,絲毫蛛絲馬跡都未留下。”

薛荀能想象得到,若明确了行兇人是誰,王爺絕對會讓他們知道生不如死是種怎樣的體驗。

“呵!能做到連你們都查不出,這皇城就沒幾個,縮小範圍。”

“是。”

薛荀一點就通。

得令,他準備飛身離開,便聽自家主子聲音異常煩躁地道:“去看看。”

薛荀秒懂,離開時,他換了個方向。

再嚴重的傷只要傷口愈合了,便不容易露出破綻。

數數日子,也的确有些超預期了,莫不是雁姑娘遇到了難題?

薛荀打算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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