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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血腥味充斥着整個屋子,掩蓋了她熟悉的那抹藥香,更激起了她心底的恐慌。

借着透窗而來的月光,她快速環顧四周,尋找她印象中絕世身姿。

然而下一秒,她卻被眼前的情景震得雙眸一瞬通紅,眼淚不受控制地簌簌往下落。

淩亂的帷幔鋪滿一地,一抹紅白相間的人影披頭散發地裹在那些帷幔之中,四周是各種跌落的銅件擺飾。

沒有一件瓷器。

帷幔上下起伏顫抖着,像一只受了重傷的兇獸,躲進帷幔,只剩下殘亂的呼吸。

從未想過,她有一天會見到這般的他。

他是那般豐神秀逸,流風回雪。

她趕忙一抹眼下的淚,上去要将他扶起。

豈料,她手才碰到那具異常炙熱的身子,男人猛地自帷幔起身,将雁歸死死壓在身|下。

“嘶!”

雁歸只覺眼前一黑,接着一個天旋地轉,她的肩膀處便傳來一陣劇痛。

她下意識轉頭去看,才明白,是他咬了她的肩。

交織着雙方的氣息,鼻間的血氣似乎越發濃郁。

“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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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對方只是咬住而已,沒想到竟是在撕咬,就像野獸遇到美味的食物,不受控制地撕咬吞咽。

“撕拉!”

“啊!”

似乎有東西被撕裂了,伴随着的還有雁歸顫抖的痛呼。

這聲幾乎掀破屋頂的痛呼,頓時惹來頸邊男人的注意。

思緒混沌間,他好似認出了來人,輕喊了一聲:“雁歸?”

“嗯!”

這一聲嗯充滿了哭腔。

頓時教身上男人退開,發了瘋般沖她吼道:“走,快走。”

“薛荀!”

一直守在門口見機行事的薛荀,立馬聞聲沖了進去,他一點也沒害怕,甚至心下狂喜,“王爺,屬下在。”

原臻長發幾乎拖地,将他整個人包裹在裏面,完全看不見他的神情,毛孔滲出的血液,将他整個染得如厲鬼般。

毛孔開始滲血了,這明顯是血毒發作到最頂峰的折磨,如今王爺卻能站在那說話,這簡直就是從未有過的事。

現在就算王爺罰他,甚至讓他去|死,他都不後悔将雁歸姑娘引來了。

薛荀跪在地上,等待原臻的宣判,他深知後果嚴重,從王爺要他将風鈴拿下就知道。

誰知,他半天都沒等到原臻下一句話,薛荀不得不擡頭向上看去。

便見雁歸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主子,忍着痛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麽,下一秒就見王爺痛苦的捂上臉,蹲了下來。

再沒了聲音。

昔日雲端明月,如今被病痛折磨成這樣,想想都令人唏噓悲切。

似乎也感受不到肩上的痛了,雁歸輕巧地走至身側,蹲下環手将他抱住。這一抱時間仿佛禁止了般,将所有痛苦、折磨都靜止在這一刻,沒有人再為此受到地獄鬼使的磋磨。

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門扉被人從外推開,晨曦傾瀉,所有人都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雁歸被薛荀帶到寧陌那治療傷口,臨走前她不忘找到自己的食盒将它拎走。

她說:“王爺之所以取下風鈴,便是不想被我看到他如此狼狽的自己。”

薛荀感恩她的聰慧,趕在日出前,将她送了回去,二人一路無言。

後來,他才知道那夜,她和王爺說了什麽,她說:“王爺,別怕,雁歸陪着你。”

……

原臻徹底醒來時,已是後日下午。

這期間,雁歸沒有再來,整個禦親王府都沒有一點關于雁歸的氣息。

原臻心情頗好地來到西園,親自看着薛荀将風鈴再次挂上古松。

仿佛前日夜裏地獄般的折磨只是一場簡單的博弈,絲毫沒影響到他的心情。

——他又回到了冠玉之貌,皎若雲間月。

一陣秋風拂來,耳畔又響起了悅耳的風鈴聲。

原臻眉宇一動,道:“薛荀。”

“爺,何事?”

“昨夜,那小丫頭可有來?”

聞言,挂好風鈴打算轉身跳下古松的薛荀,趕忙佯裝還在系繩子,頭也不回地道:“爺說的是雁姑娘?”

“嗯。”

“不曾,不過這風鈴挂上,恐怕不過多久,雁姑娘就要來了。”

薛荀非常讨巧地轉移了話題方向,果然原臻沒再追問,而是垂首看了看自己,覺得沒甚不妥之處,才道:“萬幸,是夢。”

是啊,是夢,是夢該多好!

爺,若讓您知道自己無意識中差點将雁姑娘的肉咬下來,您該有多自責。

還有,這兩天,雁姑娘暫時不會來了,她說她很怕疼,怕一不小心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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