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禦親王府,西園。

折過牆隅,原臻一身蟒紋花衣伫立于那顆古樸巍峨的古松之下,負手凝望被夜風吹蕩的風鈴。

這是自受傷以來,第一次穿上正式禮服,即便上次那場宮廷秋宴,他也是一身常服而已。

對他來說,今天不是值得紀念的日子,卻并不普通。

是她在意的女孩成親的日子。

婚是他做得主,他也該前去送上祝福。

翼角飛檐,月梢斜影。

忽一陣夜風徐來,錦衣漣漪,青絲輕揚,遠遠望着,是一副極美的月下美男圖。

然而畫中男子不知在這站了多久,只道他定是睹物思人,放不下那短暫的歲月靜好。

不遠處,薛荀守在一旁,王爺站了多久,他便站了多久。

真要算時辰,應是自雁歸姑娘踏上花轎伊始,王爺便在這,孤身凝望。

喜事上的熱鬧,在這寧靜的皇城,隐隐約約随風飄來,已近深夜。

忽而,原臻轉身,深邃的眸中精明如炬,“那時來府,到底為了什麽?”

不用想都知道王爺問的是雁歸姑娘,薛荀也很納悶,“屬下當時明明看的清楚,雁歸姑娘極其至極以及非常非常讨厭嶼王。”

說出此話來,實乃薛荀費解。

Advertisement

“哦!”原臻淡然的應了一聲,好似對現在的薛荀不是特別信任。

薛荀心痛,為求真實,他将那夜少女爬牆之事事無巨細地同原臻說了一遍。

然後将這幾日雁歸有些反常的行為也說了一遍,還習慣性地添油加醋了一番,反正就是要讓主子高興些,也別再對他失望了。

果然,對面男人微微垂眸,深思起來。

須臾,又見他擡起,無波瀾地道:“你之前說這是一段三角戀。”

薛荀咽了口唾沫,忏悔道:“不對不對,屬下認知錯誤,這就是一場單相思。”

“額,不是不是,是嶼王的單相思,屬下那時明顯有感覺到雁歸姑娘對爺很有好感,不然何必大半夜來爬牆。”

被爬了牆的王爺眸色深凝,涼涼道:“她只是為了還恩。”

薛荀啞口一瞬,再道:“報恩何必送您風鈴,這明顯是做好了長期來往的準備。”

原臻抿了抿唇,眸色暗了下來。

薛荀是他自戰場上帶回的遺孤,見其心思靈活,根骨極佳,便留在身邊做他的小跟班。

後面暗衛缺個首領,便讓他替了。

暗衛只存在于暗處,唯獨薛荀不同,光明正大護着原臻。

十幾年相處,他早對對方的脾性了如指掌,摸個頭,轉個眼珠,原臻都知道他想放什麽屁。

除開原則性問題,他喜愛給任何遇見之事添鹽着醋,但并不會信口開河、颠倒黑白,無中生有,均建立在事實基礎上。

原臻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直接攫取,拱手讓人那是壓根不存在的,獨獨在雁歸這,他怎麽也強迫不起來,終歸是舍不得傷害她分毫。

在這站了一夜,他的心也亂成一團,想着她即要在另個男人身下成為真正的女人,原臻就心絞痛。

好幾個瞬間,他都差點轉身闖去那座府邸,将女孩強行抱走。

垂在身側的雙手被握成拳頭,回想薛荀剛剛地話,原臻看了眼天色,深邃的眸中只剩下了純粹的占有。

忽而,暗夜之下,一道暗影宛若夜鷹從王府一角飛快落入西園,來到薛荀身側,耳語一番。

薛荀肅穆的眉眼頓時一亮,趕忙揮退部下,來到原臻身側,不知說了什麽。

只知,月色下異常絕美的男人亦是神色微變,眉眼間的占有欲越發濃郁。

……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

送走所有賓朋,原正嶼一身酒氣被扈從攙扶着來到婚房。

被人掀開的紅頭蓋已經蓋回,雁歸正安安分分地端坐于床沿。

聽着漸漸靠近地腳步聲,紅蓋頭下的女孩又恢複到先前——即将面臨母親語重心長叮囑的陌生事情——的茫然與三分羞澀。

直到紅巾被徹底掀開,那三分羞澀才瞬間升滿,臉紅得比那紅燭還要嬌豔炙熱。

原正嶼一雙吊梢眼迷離地看着眼前朱唇粉黛,煙視媚行的嬌美娘子,忽覺身體異常燥熱。

綠蕪已經退下,屋內只剩紅燭搖曳,帷幔浮蕩,以及兩位新婚燕爾。

伴随濃郁酒氣,空氣逐漸升溫,彌散着一股灼人的旖旎魅色。

他忽而伸出右手,挑起雁歸秀氣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沒想到通過精心打扮的雁歸,竟也能美成這樣,一點不輸芷婉妹妹,甚至還比她多了份純真與清雅。

原正嶼迷蒙的眸中頓時生出一股原始的獸|性,濃郁的化不開。

秀氣的喉結上下一動,猛地,他一把将雁歸推倒在床,欺身而上,仿若饑渴的野狼,開始粗暴地剝離那一層層惱人的隔離帶。

雁歸害怕極了,可母親告訴她這是每個女孩成親後的畢經環節,她也只好阖上顫抖的眼睑,任由對方粗暴。

一件兩件,直到最後的白色亵衣,被情|欲控制的男人才猛然頓住,迷離雙眸瞬間恢複清醒,淩厲地盯着被他扯露出的半邊香肩,一時未再有動作。

俄頃,他才伸手撫摸上那塊粉嫩嫩的牙印,眸內陰雲密布,複雜難測。

很顯示,這是一個成年人才有的牙印,回看雁歸身邊的人,能如此對一個官家嫡女施以此行為的,除了同等或高于其地位的,不會再有其他人。

思緒電轉間,他腦海裏瞬間浮現出倆個人身影。

原庭烨以及那個他惹不起的人。

一股濃濃的背叛瞬間彌漫他整個心間,原正嶼毫不憐惜地掐上雁歸纖細的脖子,面目猙獰地質問道:“說,你這肩上的牙印是怎麽來的?”看傷口成色,也就月前的事。

雁歸哪裏知道他在說什麽,脖子被掐得呼吸困難,只剩本能地拍打他的手。

“我不,不知道,不知道……”

“不知道?”原正嶼沒想自己得到的是這個答案。

以他對雁歸的了解,并不是個善于撒謊的人。

為求真相,他快速下床,将雁歸拉起帶到屋內梳妝臺處,粗魯地将她推向鏡面,語氣不善:“自己好好看看,這是怎麽來的?”

完全是以一個丈夫捉奸在床的口吻在同雁歸說話,一股子高高在上,嫌惡自大的樣子。

雁歸被推得整個人差點撞到妝奁上。

她忙不疊用手撐住桌沿,才穩住身子。

恰恰好,她肩部肌膚整個倒影在銅鏡之中,落入她已含水汽的瞳內。

“不。”

默然片刻,就聽雁歸對着鏡中的自己,如看見鬼一般,駭然大叫。

随即,她伸手摸上那塊粉嫩嫩的傷口,滿眼陌生地摸了摸。

燭火跳動的瞳內似有其他光景一閃而過。

忽而,就見她用力地揪起那塊肌膚,毫無猶豫地使勁一擰,熟悉的疼痛瞬間襲來,占據她整個大腦。

她最怕疼了,卻是在這時,勇敢追求懵懂的未知。

彼時,一些零碎畫面仿佛被這抹痛刺激,剎那浮現在她的腦海。

熟悉的痛包裹着熟悉的畫面一幅接一幅地飛快劃過。

直到她抱着他,共同悲鳴的瞬間被定格,雁歸一雙滿含痛苦與茫然的眸子才陡然凝固。

這個傷口是——是他咬的。

在那個她說“別怕有我在的夜晚。”

猛地,雁歸轉身看向還是一身紅服的原正嶼。

錯了,不是這張臉。

“啊!”

忽然,她猛地抱着腦袋,慘叫一聲,腦中似有千萬細針密密麻麻的刺來。

痛得她瞳孔猩紅,仿佛被惡魔纏身一般。

“叮鈴!”

忽而,一陣悅耳的風鈴聲自其混沌刺痛的腦海內一晃而過,仿佛帶走了烈日之下被灼考的殘軀。

鈍痛不安的女孩頃刻鎮靜下來。

對,風鈴。

這裏沒有她送出去的風鈴。

怎麽回事,她底怎麽了,為什麽突然冒出這麽多她陌生卻應該熟悉的畫面。

原正嶼不知雁歸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覺這時的雁歸看着恐怖又可憐,好像失去了她極為珍視的東西。

可憐的女孩開始走動起來,似是在找東西,她翻箱倒櫃,乒鈴乓啷。

好一會兒,才終于被她找到。

原正嶼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剪子。

他臉色驟變,駭然道:“住手雁兒,別想不開。是我的錯,我不該對你動粗,我保證,就算你和其他男人有過什麽,我也還會愛你疼你護你,你快把它放下。”

雁歸哪裏還能聽見他的聲音,整個腦子裏只剩下,她要用疼痛來刺激更多的畫面。

面對原正嶼地阻撓,她毫不猶豫地用身體将其撞開,旋即奪門而出。

寬闊寧靜的街道上,很快出現一道雪色身影,不停地奔跑。

她不知道要跑向哪裏,只知那個地方是她這世想去的地方,因為那裏住着救過她的人,她打算用一輩子來回報的人。

可是她跑着跑着,四肢大腦又開始不受控制旋轉起來,要她回去,說她弄錯了,救命恩人就是原正嶼,沒有他人。

雁歸現在像是正被兩只野獸撕扯着身軀,左右拉鋸的撕裂感讓她再也受不住折磨。

忽而,就見她高高舉起剪子,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脖子劃去。

灼人的猩紅瞬間飛濺開來,浸灑一地。

雪白亵衣很快被綴上如流水般的緋色,蜿蜒而下,仿若奪魂攝魄的驚鴻畫卷,凄美絕豔。

就在女孩搖搖欲墜之時,一個略溫的懷抱忽然近身,緊緊抱住癱軟下來的她。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