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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原以為是雁歸做了噩夢，後面越聽越覺事情蹊跷，夢境是淩亂的，但聽到的完全可以銜接起來，窺探因果。

“可遇過類似？”原臻坐在床沿，一只手溫柔捧着雁歸一側的臉頰，溫度燙得灼人。

明顯是在發高燒。

寧陌眉目高深，顯然已陷入沉思。

見原臻問來，才斂容深沉道：“師父曾經遇過一個病人，就是一官家小姐，落水後醒來，完全變了個性子，不傻也不懦弱不說，還特別伶俐聰明，若不是十幾年人生經歷一清二楚，都要懷疑被換了靈魂。”

“怎麽說？”

“移魂這種事，聽起來匪夷所思，屬神鬼怪談，可世界之大，奇人隐士不乏，總是有的。”

“你意思是，雁歸被……”後面的話，原臻說不下去了，他心中壓根不信。

“雁歸小姐剛及笄，自來予雁府深入簡出，哪遭遇過此等腌臜事，所以不得不讓人奇怪。”

“你曾說此巫術能改變人記憶。”

寧陌濃顏大目，皺在一起，越發顯得臉上只剩五官。

“中巫術之人幾乎沒夢境困擾，更不可能在睡眠中激發潛在記憶，唯有真實且刻骨銘心發生過的才有機會沖破桎梏，回到她記憶深處。”

“也或者，施術者在進一步控制，有了自我意識的宿主開始對抗，兩兩相撞，記憶傾瀉。”

略顯蒼白的俊容罩上陰郁的雲翳，比那暗下來的低空還具有壓迫感，他更願相信是第一種，至少女孩沒這麽苦痛。

一切只等北澱國師來給他解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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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嶼王府。

抓住林芷婉把柄的原正嶼，心情并沒有完全好轉。

即便過了一日一夜，滿心的怒意與恥辱依舊釘在他心尖，拔也拔不掉。

他步履匆匆來到他和雁歸的新房，想要将這一切通通毀在他的手下。

“嘭……”

“哐……”

滿目的豔紅，流脂紅燭，燙金喜字，無一不是在揭露他的失敗，嘲諷他的懦弱。

眼睜睜将自己的妻子（兵權）送入他人懷抱。

前去要回，卻被肆意打罵羞辱。

想他堂堂王爺，竟給自己妻子下了跪，被一個奴隸随意動粗。

整個婚房頃刻一片狼藉，碎的碎，倒的倒，像極了他此時憤懑的內心，滿目瘡痍的自尊。

這時，一封信件自扈從手中轉移到原正嶼手上。

一看那秀氣的字體，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來看，就仨字“我願意。”

頓時，原正嶼大笑開來，心情才算徹底轉好。

他笑得狂傲又殘忍，雁歸算什麽？馬上他就能将林芷婉納入後院，這才是真正能幫他奪天下的神兵利器。

還有那該死的禦親王。

“原臻，你一個将死病秧子能橫行霸道多久？你越是護她，待你歸西，我必定要她坐着正妃位，卻活如冷宮妃，讓她深受心身雙重折磨。”

……

林芷婉将信件送出去後，便朝自己父親的書房走去。

成親乃終身大事，不管如何也要讓自己父親知道。

林季伏最近為了女兒可是焦頭爛額，傷透腦筋。上值時沒少問同僚，如何管教女娃。

得到的答案均是續弦、續弦、續弦。

林季伏清楚，這些人提這意見，為減輕他負擔的同時，也抱有其私心在。只要成了輔國大将軍的妻子，娘家也得跟着光耀門庭，仕途光明。

自從這幾次不歡而散，林季伏深覺女兒不會再搭理他，倒沒想到在這無月的夜，女兒竟自動上門。

林季伏忙告誡自己，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控制住，不能再亂發脾氣，将女兒推離自己。

林芷婉見到林季伏，也沒什麽好臉色，如過來下通知一般，恹恹道：“女兒決定嫁嶼王為妃。”

林季伏神色陡然一愣，顯然是以為自己聽岔了，“你說什麽？”

林芷婉神色平平地強調道，“嫁嶼王為妃，嶼王，聽清楚了嗎？”

豁然，林季伏拍案而起，又沒控制住，“胡鬧，小阿憐才嫁過去兩天，你這是何意？”

“可是你口中的小阿憐，紅杏出牆了啊！”林芷婉嘲諷滿滿。去的你的小阿憐，不知道還以為她是你女兒呢。

“那也不是你嫁予嶼王的借口。婉兒，你一直喜歡大皇子不是嗎？”

話音剛落，林芷婉寡淡的臉上頓時恨意飛揚，盯着他的老父親毫不客氣埋怨道：“少提大皇子，如若不是你頑固不化的強調中立中立，避免将來受到反噬，您女兒嫁給庭烨哥哥何苦這般難？堂堂輔國大将軍，連女兒喜愛的男子都不願幫忙，一心只有你自己的仕途，現在來和我強調大皇子，誰稀罕？”

怒氣填胸，林芷婉深吸幾口氣，旋即恢複冷漠決絕道：“女兒已下決心，今生非嶼王不嫁，您不同也得同意。”

說完轉身，猛地一摔門扉，帶着一肚子怨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對這個女兒已無計可施的林季伏一口氣堵在胸口，半天散不去。

房內再次恢複安靜，好一會兒，林季伏才眉眼眯起，意識到事情沒這麽簡單。

他深知自己的女兒對大皇子的感情，但大皇子性情實乃難當國家大任，而二皇子心思狹隘，功利心極強，斷也不可能讓他坐上至尊之位。

阻止林芷婉與這二人聯姻，林季伏是真心為自己女兒考慮。

被女兒這般嘲諷否定，林季伏內心五味雜陳，他輕喚了一聲，“狼鷹。”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飛快從屋頂上來到書房內。

“大小姐這幾日和誰見過？”

“前兩日獨自去了昇葉樓，後見嶼王出了該樓。”

林季伏鷹隼一樣的眸子瞬間布滿精光，随後又是一嘆，身形也跟着晃了幾晃。

他似乎已經猜到女兒突然改變主意要嫁給嶼王的真正原因。說來，就是他自己面對手握把柄的嶼王，最後也只能點頭答應，将女兒嫁他吧！

到底還是他小看了這小子。

深夜，嶼王府迎來了嶼王這輩子最渴望踏入他府門的男人。

原正嶼才收到林芷婉書信沒多久，便迎來了林季伏，可謂19年來最高光的經歷了。

他趕忙調整心态，将林季伏迎到自己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