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山驅鬼
01.下山驅鬼
這日,清雲觀來了一對夫妻,急急忙忙說求見觀主。
清雲觀位于清雲山,山高觀小,除非特殊日子,每天人流量并不多,像這樣急切的香客很少見。
寧欽禾詢問:“兩位見我師父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女人神形憔悴,滿面郁色,發青的眼底昭示着多日的失眠難寐,聽見寧欽禾的問話,她抹了抹眼淚。
男人邊安撫妻子邊和寧欽禾說:“小道長,我們也是無路可求了,什麽辦法都試遍了……聽人說清雲觀觀主是得道半仙,我們這才想來求仙人幫幫我們。”
寧欽禾嘴角抽搐,也不知他哪裏聽來的“半仙”說法。
他們的确能知人所不知,見人所不能見,但遠沒有達到成仙的境地。
仍是肉體凡胎,要經生老病死,甚至入輪回時,還可能會因窺視過天機而受地府譴責。
真正能得道成仙的人,數千年來寥寥無幾。
寧欽禾問:“所以,你們是遇到了什麽事?”
男人嘆了口氣:“是我那兒子,一星期前還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像變了個人……”
剛聽個開頭,寧欽禾已了然他們為何而來。
來觀裏燒香祈福,求的左不過是情緣錢途,長生喜樂。
他們為另一種,驅鬼避邪。
“我兒子從小到大都很乖,沒讓我們操過心。他以前從來不喝酒,現在每天都要把自己喝得爛醉,喝醉了還要拿頭撞牆……”
想到在山下的兒子,女人忍不住眼含淚光:“我們不讓他喝酒,他還偷着喝……把他關在房間裏,他就拿頭撞牆,跟中邪了一樣。醫生開了藥也不管用,我們只好來求道長……”
寧欽禾心中記下他們所說的話,道:“你們跟我來。”
寧欽禾領着二人走進院內,恰好碰上側門出來的一個人。
那人穿着和寧欽禾一樣的藏青色道袍,面容清秀,身姿挺拔如竹。
正一道士無硬性的蓄發要求,他的頭發剪得很清爽,沒有燙發留劉海,連鬓角都剃得幹淨,完整地露出一張年輕白淨的臉。鼻梁高挺,眼睛不大,雙眼皮彎曲的弧度與眼眸輪廓平行。
乍一看與常人無恙,細看才能發現他的瞳孔顏色偏淡,還有微不可見的白點,如茶水中映星光。
見到來人,寧欽禾說:“師兄,你來得正好。”
徐雲書看了看他身後的夫妻:“怎麽了?”
寧欽禾複述了一遍事由。
男人在一旁補充道:“道長,還有一點剛才沒提,我兒子的聲音……忽然變得像個女人。”
聞言,徐雲書眯起眼,秋陽将長睫染上光暈。
寧欽禾問:“師兄,師父現在在後院嗎?”
徐雲書溫聲開口:“跟我來吧。”
一行人穿過長廊,只見沿途樹木蔥綠,蓊蓊郁郁,比修葺的圍牆還高。
季節更替似乎在這裏變慢,将近入秋,仍能聽見幾聲微弱的殘蟬鳴響。
院子極深,兩側房屋相對,中間是空地,有幾片菜圃。院前修了間獨立的房屋,門大敞着,裏面供奉着清雲觀祖師爺。
徐雲書讓夫妻二人在門口稍作等候,與寧欽禾一同進門。
觀主看上去六七十歲,頭發花白,穿一襲紫袍,此時正端坐在蒲團上為祖師爺念道。
聽見腳步,也沒回頭。
徐雲書等師父念完經,簡單告明來事。觀主點頭,說了幾句話,徐雲書便讓夫妻二人進來。
夫妻二人拜了拜祖師爺,爾後,又是一頓哭訴。
徐雲書和寧欽禾見怪不怪,靜立一旁。
觀主安撫完二人情緒,對徐雲書說:“雲書,你跟他們去一趟。”
徐雲書颔首:“好。”
那女人見徐雲書年紀輕,眸中閃過不信任,“道長,你能不能……”
老道士笑了笑:“我現在腿腳不利索了,下山都難,就由雲書代勞吧。”
觀主這麽說,女人便不好再央求。
寧欽禾聽徐雲書要下山,眼睛亮起,見縫插針問:“師父,我能和師兄一起去嗎?”
觀主思索幾秒,“也好,你跟着你師兄多見見世面。”
…….
寧欽禾有半個多月沒下山,他不僅是想看師兄驅鬼,更是想念山下那家糯米糕。
清雲山只有一條石階路,想要去觀裏只能靠雙腳一步步走,車輛無法通行,因此寧欽禾不常下山。這一上一下所花的時間都快兩小時,天天這麽走哪裏吃得消。
他們到山腳時,日頭已往西邊去。
這對夫妻怕兒子一人在山下出意外,将他綁了手腳鎖在賓館的房間裏。
徐雲書進門,寧欽禾緊随其後。
房內,一個約摸二十四五歲的男人坐在椅子上。
他頭發蓬亂,雙眼充血,臉上的幾道紅血絲如蛇信子斑駁猙獰,整個人被用繩子和椅子綁在了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殺人囚禁現場。
看見闖入房間的幾人,男人情緒激動起來,後腦勺用力往後仰,與椅背撞出哐哐聲響。
“小哲……”女人連忙去扶正他的腦袋,眼淚又流了下來,“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讓他這樣受苦……”
男人嘆聲氣,問徐雲書:“道長,小哲是怎麽了?”
小哲的頭被母親桎梏,不滿地從鼻腔中哼氣,嘴裏念道:“酒、給我酒……”
“去死,都給我去死……”
明明是男人模樣,一張口卻是嘶啞的女聲,颠三倒四地念着“酒”和“死”兩個字。
寧欽禾感到瘆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往他師兄身後躲。
徐雲書目光淡淡,沒有馬上回答。
若是此時有人認真和他對視,會發現他的淺瞳中映出的景象與常人看見的不同。
在他的視野裏,小哲不是這個蓬頭垢面的小哲,而是個年輕女子。
她醉着眼,黑發過肩,皮膚白得吓人,細細的脖頸上甚至能看見青色血管。
她似是有所察覺,驀地轉頭看向徐雲書。徐雲書不怯,靜靜和她對視着,那雙醉眼陡然清醒。
徐雲書收回眼神,道:“小哲是被鬼上身了。”
夫妻兩人皆是一愣,雖此前想過這種可能,但親耳聽到道士這麽說,仍不太敢相信。
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鬼嗎?
見二人不語,徐雲書補充:“女鬼。”
女人終于回神,哆哆嗦嗦地問:“道長,這、小哲……”提到鬼,她不禁語無倫次。
對于科學無法解釋的未知事物,如鬼神,人們常保持着敬畏。敬的是神,畏的是鬼。
徐雲書見慣提鬼色變的場面,看眼小哲,談自己的推論:“你說他是在一星期前性情大變的,也就是八月十六。”
十六,滿月。
日為陽,月為陰。月亮盈缺代表陰氣輕重,這也是為什麽月圓之夜最是容易發生怪事。
“他大概是那天去過不幹淨的地方,才會被女鬼附了身。現在這個身體裏住了兩個魂,小哲的魂被女鬼壓着出不來,所以他的聲音也變成了女人。”
女人一聽,差點暈過去。
“那些話,都是女、女鬼說的?”小哲爸爸的額上冒出幾滴汗,抓住徐雲書的胳膊,“道長,那我們要怎麽做,怎麽才能讓小哲回來……”
小哲媽媽嗫嚅着:“他平時都很聽話的,怎麽會沾上不幹淨的東西,道長,求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徐雲書面色沉穩,語氣冷靜:“怎麽來的,就怎麽送她離開。”又對寧欽禾吩咐道,“符、筆、墨。”
寧欽禾麻溜地打開背包,對夫妻二人說:“我師兄需要半小時,這段時間裏你們需要退到三米開外,期間保持安靜,無論聽見或看見什麽都不能出聲。”
夫妻倆第一次接觸這種事,相互對視一眼,連連稱是,退到房門口。
徐雲書拉上窗簾,接過寧欽禾遞來的東西,以小哲所在的椅子為圓心,用筆蘸墨在地板上畫了個陣。
那女鬼冷冷盯着徐雲書,口齒不清地咒罵着什麽。徐雲書不理睬,取過空白符紙準備畫符。
他落筆後,寧欽禾也走遠了。
小哲父母不免擔憂,以眼神示意寧欽禾,将他帶到走廊,輕聲問:“小道長他準備做什麽?”
寧欽禾言簡意赅:“驅鬼。”
二人還是焦急,眉心的褶皺沒下去過。
寧欽禾便多說幾句:“放心吧,別看我師兄年紀不大,他十七歲起就能獨立驅鬼了,送走的鬼……”寧欽禾算了算,“得有百十來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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