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個傻子

第一課當個傻子

謝殷落水後，殿裏唯數不多的奴婢太監們被皇帝下令處死。謝殷身邊，算是無人可用。而皇太子念及親緣關系，“大發善心”将東宮裏的一個誤食啞藥的傻子送了過去，還貼心囑咐道：皇弟身子骨弱，沒一個照看的可怎麽辦？皇兄特送你一個。記得定要調養好身子。

申念被送過來的時候，還在玩衣服上的穗子，右臉上有一塊醜疤，說是瘋了之後自己磕的。

謝殷将她帶回殿裏，任她四處跑跳，自己坐在一邊熬藥，時不時咳幾聲。

他是真的染了風寒。

待入了夜裏，外面申念的聲音漸漸小了，殿裏沒有燃炭，竟是比外面還冷些。

謝殷昏沉之際，仿佛看見一絲火光，殿裏盡是木頭的制物，若要燃起來，他怕是跑不掉。

冷風一吹，謝殷清醒了許多，眼前的火光已被熄滅，餘留絲絲溫暖，仔細一看，原是那許久未用過的炭盆中正燃着銀絲炭。

“殿下，您醒了？”少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不似白日裏瘋颠的模樣，“喝藥麽？”

謝殷向枕頭下摸去，将匕首握在手心。

“殿下不必如此，奴婢沒有惡意。”

燭火映着申念的臉，若忽略她的疤，那張臉可謂是傾國傾城。

“你白日裏，是裝瘋？”

申念點點頭，笑道：“若不如此，怎能摸清探子呢？”

謝殷仍沒有松掉匕首，皇太子的心機深沉，難保不會送個探子過來。其實在他身邊安插眼線完全沒必要，一個病弱皇子，還不受寵，怎麽可能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殿下不信奴婢是正常的……”申念并不惱，相反，她很有耐心。

沒有人會輕易相信敵人送來的人，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不是嗎？

“你且說說，你為何裝瘋？”謝殷看得出來，申念有本事，而且不小。貴人們用的銀絲炭，她能拿到；在東宮裝瘋而不被發現，亦是本領。

“奴婢若不瘋不傻不醜，殿下見到奴婢，應是在太子的一衆妾室中，而非這裏。”申念擡手，撕去右臉上的疤，她的臉上本就有一道若有若無的傷疤，只是遠沒有那麽猙獰恐怖。

“殿下落水，宮女處死，太子要送人，自不會送好的。像奴婢這樣的，便是上上人選。”

太子疑心重，但太過自負。他雖恐被搶去位置，卻也不願在謝殷身上多下功夫。

謝殷沒有說話，他希望申念是友非敵，卻又不敢去争去搶，他本就是一個廢皇子，如何能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