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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臨近下班時間,含星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旁邊劉婧繕比她動作還快,拿起包對着她招了招手,“含星姐,我就先走了哦。”
“好,再見。”
含星看見劉婧繕并沒有離開公司,而是轉身走向許清風所在的辦公室。
透過玻璃窗,就見劉婧繕站在許清風辦公桌前,收斂起了在他們面前直爽的一面,小女生般的模樣等他下班。
這時李梅麗滑着椅子靠了過來,壓低嗓音道,“我看這劉婧繕說要追求許主編是真的。”
含星沒回話,李梅麗便繼續,“而且她是我們老板的妹妹,老板肯定有囑咐過許主編對她多關照一點。”
含星已經收拾完東西,拉上帆布包的拉鏈,“姐,你還不下班嗎?”
“急什麽,诶,我跟你說,依我的判斷,我感覺許主編之前是對你有好感的,許主編這麽優秀的人,你就應該主動點把他抓住,要不然讓劉婧繕天天擱他面前晃,說不準......”
“姐,你不下班的話那我走了。”
“喂,含星,我跟你說正事兒呢。”李梅麗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你們還是大學校友,多好的緣分呀,我說你......”
“姐。”含星忍不住打斷,假作匆忙地看了眼時間,“我一會兒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啊。”
含星匆匆逃離辦公室,走到電梯前時,這才松上一口氣。
下班時間,正是電梯使用的高峰期,含星等了好幾趟,這才好不容易将自己塞了進去。
她前腳剛轉過身,迎面許清風,還有劉婧繕和劉啓三人也走了進來。
含星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她下意識往邊上靠了點,貼着牆壁,盡量縮小自己所占的範圍。
電梯緩緩下落,基本每層都停一下。人群不斷湧進,含星被擠了幾下,前後都是男人,頓時進退兩難。
眼見又有人要上來,含星糾結着想往旁邊跳出這個坑位,就見眼前一暗,許清風用肩側抵住前方男人後退的身軀,将她緊緊護在身後。
心尖微顫。
含星急忙低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兒,鼻尖隐隐嗅到許清風衣服上的淡淡清香。
就着這個暧昧的姿勢,直到電梯停靠在一樓,許清風才徐徐擺正身姿。
随着人群湧出,電梯瞬間變得空落起來。
劉婧繕站在一旁,怎會沒注意到剛才兩人的動作,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猜想,“清風哥,我們去吃飯吧,含星姐拜拜。”
含星點點頭,擡頭卻見許清風餘光正落在她身上。
可也就一秒,許清風眸色暗下,迅速轉身,和劉婧繕還有劉啓一同出了電梯。
含星望着并肩行走的三人,尤其是劉婧繕纏着許清風找話說的模樣,心裏有些酸酸地。
但這種情感卻讓她倍感不妙。
含星快速掏出手機,找到夏檬蘭,猶豫很久,才給對方發了個消息:【檬蘭,你現在在幹什麽?】
對方很快就回複:【剛下班,怎麽了?】
含星想了半天,才打出幾個字:【你覺得我能順利進你們公司嗎?】
夏檬蘭他們公司雖也是做雜志的,但是專做時尚這一塊。
【當然可以啊,你不了解的話,我跟我們總監說,讓我帶你,不過,你這是想通了?】
含星半垂下眼眸:【我就先問問。】
【別糾結啦,還糾結啥啊,我們公司這幾年發展不錯的,在榕城可是排得上號的,相信我,你來我們公司肯定有前途!】
日子也還算過得平靜,不知不覺間,含星都帶着劉婧繕學習一周了。
這天吃完午飯,含星坐在椅子上,默默盯着電腦發神。
旁邊劉婧繕見着,問道,“含星姐,你在想什麽呢?”
含星回過神來,搖搖頭,“沒什麽。”
兩人正說着,這時許清風從外面走了回來,身後還跟着其他人,手裏提着滿滿一口袋法式馬卡龍還有奶茶。
衆人一陣歡呼,“謝謝許主編的下午茶。”
許清風只淡淡回應,興致不高,他讓下屬把這些東西分給大家,自己則幫忙分發奶茶。
因為不了解衆人口味,許清風基本上只買了一種款式,大衆款的經典口味。
可沒想到,僅有的兩三杯奶昔,倒成了搶手貨。發到含星這裏時,袋子裏還剩最後一杯草莓奶昔。
劉婧繕剛想說她想要草莓奶昔,卻沒想許清風已經将奶昔遞到了含星跟前,仿佛早就知曉她的口味一樣,連問都沒問。
含星也有些許詫異。
但許清風神色淡然,打從那天起,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模樣,似乎也沒有說話的欲/望。
劉婧繕在兩人身上來回瞟了瞟,見含星遲遲才準備接過,立馬說道,“含星姐,你不喜歡奶昔嗎,要不我跟你換吧,我超喜歡奶昔!”
劉婧繕從許清風手裏徑直拿過奶昔,笑着對許清風說了聲“謝謝”。
含星的手落了個空,有些許尴尬。
她徐徐收回手,卻見許清風臉色陰測測地,有些許埋怨。
“給我奶茶就行了,許主編。”含星故意将“許主編”幾個字咬得更重些。
許清風的臉色愈發暗沉,眼睛緊緊盯着含星,眼底深處,藏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委屈和不甘。
他半晌才從袋子裏拿出一杯經典口味奶茶遞給她,遞完後,轉身就走。
這種微妙的氛圍着實令人困惑。
劉婧繕插下吸管,吸了小口,見含星半天沒動,幫她也插上,“含星姐,這家的奶茶可好喝了。”
“嗯……”含星又怎會不知這奶茶好喝,畢竟,是她曾經最愛買的那家,只是出入社會後,便沒怎麽買過,也不知許清風挑選這家是有意還是無意。
手心裏的奶茶瞬間變得有些發燙,含星輕輕吸了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間喚回了以前的一些零碎記憶。
她還記得有一次她生病時,沒什麽胃口,非要鬧着喝奶昔,可大晚上校內外的奶茶店都關門了,許清風便跑了好幾公裏,到市區的奶茶店給她買了兩杯回來。
現在想想,那時的她多少有些任性,可男人卻從未說過她一句不是,把她捧在手心裏,生怕她摔了。
“含星姐。”
劉婧繕的輕喚将含星抽離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含星姐,許主編是不是平時也會給你們買下午茶啊?”
“有時候會吧。”
“那許主編也太好了吧!含星姐,那你覺得,許主編怎麽樣?”劉婧繕放輕了嗓音,歪着頭帶着點試探。
“挺好的,怎麽了?”
“沒什麽,對了含星姐,你都這個年紀了,聽梅麗姐說,你自從畢業後就沒再談過戀愛,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啊,我身邊認識挺多男生都挺不錯的。”
含星婉言拒絕,“算了吧,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更何況你身邊的都是些小朋友吧。”
“不小啊,再說小個四五歲又怎麽了!不然……姐你覺得張維孝怎麽樣啊?”劉婧繕湊近了說,“我今早上來的時候,還看見他拿着個什麽東西在你桌前逗留了好久,我猜他肯定對你有興趣。”
“婧繕。”含星無奈嘆氣,有個經常給她做媒的李梅麗也就算了,“怎麽連你都這麽急着給我找對象,我現在不談。”
“可是,姐……”
“好了,你快喝奶茶吧,我去趟廁所。”
含星起身躲進廁所,剛拿出手機,就見夏檬蘭剛給她發了條消息:【含星,我給我們主編介紹過你了,他說他挺喜歡你的,要不什麽時候來試試吧?】
【你這麽快都問了?】她都還沒完全下決定呢。
【不然呢,你的事,我肯定得上心呀,你什麽時候有空呀?】
含星面露難色,想了一想,盡量把時間拖延到最後:【要不下周末吧?】
【可以,那就這麽定了啊!】
夏檬蘭的語氣裏透着愉悅,可含星的眉頭卻是愈發緊鎖。
但一想到自己都快控制不住的感情,生怕走錯一步,便是陷入泥潭,再難拔出。
又到公司團建的日子,順帶歡迎新來的劉婧繕,大家一起找了家中檔次的粵菜館。
餐桌上,一些人喝嗨了,開始慫恿其他人喝酒。
張維孝頻頻求饒,“姐,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旁邊一粗老爺們兒拍着桌子,“男生怎麽能不會喝酒呢,你看你,才喝了一瓶!”
“哥,我真喝不了,我酒量一直都很差。”
張維孝說這話時,整張臉都是紅豔豔地。
李梅麗卻架住他胳膊,一副已經顯露醉意的模樣,“酒量那都是練出來的,多喝喝,就習慣了,自然也就上去了!”
兩邊你一句我一句,張維孝苦逼地皺巴着臉,很是可憐。
含星實在看不下去耍酒瘋的幾人,奪過張維孝手裏的酒,說道,“別勸了,他不想喝就算了。”
張維孝望向含星,眼裏閃爍着崇拜的小星星。
李梅麗嘟起嘴,有些不開心,“含星,你瞎摻和什麽,我們這是在幫小維鍛煉酒量,以後免不了會用得上。”
含星輕嘆,“要是你們都喝醉了,誰送你們回去。”
李梅麗歪歪腦袋,“也是哦,那算了吧。”
李梅麗乖乖坐回去,不過又一個勁地招呼張維孝吃菜。
含星吃得差不多,趁着他們玩鬧的時候,一個人偷偷溜出飯桌,來到走廊盡頭透透氣。
空氣頓時清新了不少。
這些天也有些冷了,街邊的人也紛紛套上了外套。
含星站了一會兒,察覺到身旁的動靜,回頭,就見張維孝靠了過來。
“含星姐……”張維孝依然是那樣小心翼翼,眼裏的小心思藏不太住。
“你怎麽出來了。”
“含星姐,我——”也不知到底是喝多了酒,還是因為羞赧,張維孝從臉紅到了耳後根。
他緩緩從兜裏掏出一個東西,含星垂眸,便見那是一個精致的藍色小禮盒。
張維孝潤了潤嗓,結結巴巴地說道,“姐,這、這是我用這幾個月賺到的錢買、買的項鏈,想、想送給你當禮物。”
含星哪會沒猜到對方的心思,“這麽貴重的禮物,我恐怕接受不了。”
“不不不貴重!就是一條銀項鏈而已,要不了多少錢,你收下吧,就當、就當報答你之前幫我的忙了。”
“我幫你忙只是因為你是我的後輩,這禮物,我不能收。”
含星轉頭準備離開,張維孝卻緊緊拽住她的衣袖,“含、含星姐,我喜歡你!”
張維孝這話說得賊快,胸腔裏的心髒都快蹦出來了。
他緊緊閉着雙眼,生怕下一秒就聽到含星的拒絕。
“維孝,我……”
“含星姐,你就收下吧!”張維孝難得鼓起勇氣,一把将禮盒塞進含星手中,然後快步往包廂裏面趕。
拐過一個拐角,張維孝猛地撞上一個身影,還未擡頭,就感受到了強烈的氣壓,仿佛一座雪山緊緊壓在他身上。
“許、許許主編。”張維孝面露惶恐,一心想着自己剛才的告白行徑是否被暴露。
眼見許清風不說話,他幹脆眼一閉,牙一咬,不管不顧往包廂裏面跑。
他剛跑進去,就見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地。
其中一個前輩勾住他的肩膀,嬉笑道,“張維孝,可以啊,你怎麽不早點說你喜歡含星,要是我知道,當初把你轉到她手下帶了。”
張維孝心一驚,“你、你們怎麽會知道!”
劉婧繕坐在對面,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維孝哥,剛才我一不小心說漏了,他們都知道你前幾天拿着禮物在含星姐辦公桌前轉悠的事了。”
張維孝眉頭緊擰,有些生氣,“你!”
“哎呀,人家婧繕一開始沒打算說的,是我們逼她說的,你說你喜歡含星,正好啊,我們這麽多人,可以幫你策劃策劃啊!”
張維孝皺巴着臉埋下頭,不想搭理。
旁邊的人碰碰他的肩,“別生氣嘛,這有什麽害羞的,我們幫你撮合怎麽樣?”
含星回到包廂時,衆人都有些怪怪地,包括許清風,獨自一人坐在邊上喝悶酒。
含星瞬間懷疑剛才在走廊的事是不是被看到了,可是誰都不開腔,要是真有人知道,應該早就跑來追問了。
衆人又再吃了一會兒,到了回家的時候,衆人開始分配打車的組。
往常一向低調的幾位男前輩,今天卻異常的熱情。
他們全都坐一車,唯獨留下張維孝,混在女生這一邊。
可等含星他們坐進去了,劉婧繕卻主動提出,“要不你們坐吧,我就不上來了。”
劉婧繕說話時,眼神明顯瞟着許清風那方。
許清風自己開了車來,意圖卻不言而喻。
李梅麗說道,“你真不上來?那你怎麽回去?”
“沒事,大不了一會兒讓我哥來接我。”
話是這麽說,但劉婧繕已經往許清風的方向靠過去。
可下一秒,在場誰都沒有想到,許清風竟徑直走了過來,鑽進了車裏。
衆人都是一驚,許清風只淡然回了句,“我喝了酒,今天不想開車。”
但你可以叫代駕呀?
衆人心中不由疑問,但誰都沒好意思問出來。
劉婧繕呆滞在原地,“那個,許……”
“我跟你哥說了,他剛從公司出來,一會兒就來接你。”
語畢,許清風關上車門,車內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最後還是許清風先開口,“你們誰近的,先送誰吧。”
車子啓動,夜晚的風冷冷拍打着車窗。
李梅麗第一個下車,張維孝因為隔得也不遠,不情不願地走了下去。
一時車上只剩兩個人,似乎連吞咽唾沫的聲音都能聽得真切。
眼見着司機駛入熟悉的街道,含星讓師傅停在路邊,和許清風禮貌招呼一聲便匆匆下了車。
可随着兩腳落地,身後傳來關門的聲音,下一刻,他被許清風拽着胳膊一路來到枝葉探頭的圍牆邊。
逆着月光,許清風隐在陰影中的面容有些瘆人。
含星的心顫了下,知道這是男人生氣的前兆,“怎麽了?”
許清風緊緊抓住她的肩膀,許久,薄唇張開一條縫,嗓音竟有些顫抖,“你答應了他了嗎?”
含星第一時間有些茫然。
許清風帶着焦急的口吻再次問道,“我說你答應張維孝的告白了嗎!”
含星眼色一愣,“你看到了?”
“是!我還看到你手裏抱着他送的禮物,他送你的什麽,我可以送你一百個、一千個,只要你想要!”
含星眉宇微斂,“我為什麽要接受你的禮物,許主編,我說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許清風冷慕的臉在那一刻有些垮掉。
他深吸一口氣,“但我就是喜歡你,喜歡到怎麽都忘不掉!”
顫抖的話語帶着幾分嘶啞,像是可憐的雄獅發出委屈的低鳴。
含星的唇顫了顫,反應過來後,她猛地丢開許清風的手,直直看向他,“求你別毀了你在我心中的模樣。”
“什麽意思?”
含星沒忍住,聲音帶着幾分哽咽,“許主編,既然已經有了家室,就不要再要來招惹我了!”
語畢,含星緊咬着唇,推開男人快步朝小區沖去。
許清風愣在原地,半天沒反應過來含星話的意思。
家室?
他什麽時候有了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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