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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午休的時間過得很快，最後，含星還是沒能抵住李梅麗的熱情追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她講了一遍。

原本她以為李梅麗會滔滔不絕地拉着她再問些其它事，結果李梅麗只驚訝了一瞬，便悠然地将手擱在下巴上，一副我早就知曉的表情。

“我就說為什麽許主編來我們公司第一天就趕着想和你套近乎，平時也是對你特別對待，果然你們一開始就認識的，只是沒想到你們大學時期就是情侶了。”

“我……”

“好了我知道了，現在想想，我看劉婧繕她就是嫉妒，連我都能看出端倪，她肯定早看出許主編對你不一樣了，所以這段時間才會這麽熱情地把你和張維孝湊在一起，現在我們全部門都知道張維孝喜歡你了。”

“我已經拒絕他了。”

“我看他上回那眼睛紅彤彤的樣子，就知道他準沒戲了，其實張維孝這小孩還是不錯的，只可惜他遇上的競争對手是許主編。”

“那個.....梅麗姐。”含星面露難色，“我和許主編的事......”

“我明白，這事兒我絕不會亂說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保密。”

含星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按以往的經驗，李梅麗很愛到處談論八卦消息。

“你不信我啊？”李梅麗做出受傷的表情，“我這人還是有分寸的，不該說的，那我肯定是不會說的，你別像劉婧繕那樣也覺得我是個愛嚼舌根的八婆。”

“沒有，八婆肯定不至于……”

“我看你這幅表情就是在嫌棄我，那我明兒就......”

“姐，真沒有。”含星忙打斷，語氣真摯，“我信你。”

“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和許主編以前到底怎麽認識的啊？”李梅麗探身，一時又恢複那個不正經的模樣，滿臉好奇。

含星打着迂回戰術，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實際內容。

李梅麗啧啧兩聲，看見許清風正從外面走來，“算了，等你願意說的時候再說吧，不過，今晚下班要不要跟我去民樂街？”

“去那裏幹什麽？”

“我有兩張甜品券，SW家的，他們家新出的那款芋泥卷可好吃了。”

“我知道那家網紅店，是挺好吃的，可不是排隊的人很多麽。”

“沒事，大不了排個一個小時呗，他們家這款是限定，每天還限量，過了這幾天就沒有了。”

“梅麗姐。”含星露出婉拒的笑容，“你知道我不喜歡排隊......”

李梅麗攬住她的肩，“那不行，今天我還幫了你，你必須得陪我去，不然我這甜品券到期了怪可惜。”

“我......”

“嗯哼？”李梅麗挑眉盯着她。

含星想了想，“好吧。”

“就是嘛，幹嘛每次一下班就縮家裏，今天這甜品姐請你！”

含星一下班就被李梅麗拉着快速奔出公司，中途與許清風擦身而過，就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話。

結果沒等他開口，含星就被李梅麗拽出了門。

李梅麗嘴裏一直念着快點兒，甚至不惜叫了個車，直奔店面。

可惜等他倆排到時，還是沒能買到李梅麗心心念念的芋泥卷，最後兩人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了個熱門的甜品。

店裏人很多，李梅麗便讓店家把甜品打包好，遞給含星一份。分離的最後一刻，李梅麗都還在念叨着她的芋泥卷。

含星目送李梅麗上車，自己則是不急不慢地往公交車站走去。

夜晚燈火通明，路邊霓虹閃爍。

此時已過下班高峰期，公交站前也只有零星幾人站在那方等候。

等了沒幾分鐘，公交車到站，含星走上去，甚至還有空位。

她選了個靠後的位置，頭靠着窗，默默望着窗外街景。

這時許清風忽然發來消息，問她在哪裏。

含星想了一想：【我在公交車上。】

【你是和梅麗姐一起出去了？】

【嗯，我倆去SW買甜品去了。】

【甜品？】

【嗯，她說她有兩張甜品券，只是可惜還是去晚了，沒買到芋泥卷，對了，你問我位置幹什麽，有什麽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許清風發了個賭氣的小表情。

含星嘴角微揚：【沒有啊。】

【那你......這周日有事嗎？】

【怎麽了？】

【現在已經十一月份了。】

【我知道啊，這幾天天氣不都降了很多嗎。】

【十一月份，我們以前每到這個時間都會出去玩。】

【是嗎。】

許清風已經在瘋快暗示，其實含星早已看出來，只是故意裝作不知。

許清風似乎有些急了。

【這次周末我們一起出去吧，你要不好好想想，以前我們每次出去玩了什麽，可以參考參考。】

【都那麽久了，我都差不多忘了。】

許清風立馬發過來一個可憐想哭的表情，最後悶悶不樂地回了句：【那行吧，那你就想想現在你想玩兒什麽吧。】

【可我還沒答應和你出去呢。】

【含星……】

含星幾乎能想象到許清風發這條信息時的樣子，一定是眉頭撇成八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知道了，我周日沒事。】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一定要把那天的時間留給我。】

含星又和許清風聊了幾句，眼看着都快到家了，她這才收起手機，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回到家，走到桌前，将自己最近看的那本《旅行記》拿了出來。

書的中間有一小截細繩，上面連接着一小塊黑石。

含星小心翼翼将黑石取下，然後拿出自己新編好的紅繩，對準黑石孔洞，将紅繩一點一點穿了進去。

她将繩子拉緊，手鏈和最開始幾乎一模一樣。一樣的材質，一樣的編織手法，只是現在這條，比之前那個損毀得差不多的鏈子嶄新許多。

含星細心地将手鏈裝進準備好的禮盒裏，系上綢緞那一刻，終于松了口氣，端在手上看了半晌，很是滿意。

想到男人收到禮物時會露出的表情，含星忍不住揚起嘴角。只是在想起這條紅繩對于男人的意義時，眼底還是流露出一絲愧疚。

是她偷偷将它藏了起來，男人會不會有所怪罪......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許清風又偷偷跑來找含星确認周日的約會。

含星拼命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許清風還舍不得走，一臉期許地望着她，“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含星作出一臉疑惑，“記得什麽？”

許清風緩緩低下頭，有些郁悶，也有點像是在發小脾氣，“你不記得就算了。”

許清風離開時的背影別提有多落寞。

含星以為對方是真的傷心了，還在糾結要不要再繼續裝下去。

結果下午的時候，許清風又忽然湊到衆人面前，說請大家吃東西，然後含星就見到昨晚上沒吃成的芋泥卷被擺在了桌臺上，旁邊還有各式各樣的奶茶飲料。

趁着大家都在選拿東西的混亂時刻，許清風偷偷摸了杯奶昔，遞到含星面前。

還是她愛喝的口味。

含星接過，小聲說了句“謝謝”。

兩人面對着面，隔了很小一段距離。

氣氛有些暧昧，兩人對望着，直到一旁的衆人已經挑好東西往回走，許清風才徐徐挪動腳步。

這時李梅麗剛好拿了兩盒芋泥卷走了過來，給她遞了一盒。在看到許清風離開的背影時，眼神變得意味深長。

“啧啧，真好，還有人專門給你送東西。”

“梅麗姐。”含星接過李梅麗遞來的芋泥卷，說了句“謝謝”。

“謝什麽謝呀，依我看，我今天能吃到這期待已久的芋泥卷，說不定還是沾了你的光呢！”

“我？”含星回想了下，忽然反應過來。

李梅麗早已看穿她的表情，“是不是你和許主編說過甜品的事。”

“我就只随口提了一句我倆昨天沒買到。”沒想到男人就記在心裏了。

“哎，許主編也太細心了，這麽完美的男人上哪兒找去啊。”

李梅麗感嘆幾句，回自己座位上吃東西去了。

含星也跟着坐下，手心裏的奶昔明明透着微涼，卻又是如此溫暖而又炙熱，燙得心裏暖暖地。

解決完下午茶，整個部門都有種飽腹後的滿足感。

下午時間一晃就過去了，含星離開部門時，許清風還未從外面回來。

她依舊是走到公司對面的公交站等車。

此時天空飄起了小雨，帶着絲絲浸入骨髓的涼風，吹過衣衫。

含星不自覺将領口攏緊了些，一雙手在冷風下愈發白皙，細小的血管透過薄薄的皮膚顯露出來。

雨水落在頂棚發出富有節奏的聲響，突然，一聲鳴笛，含星擡頭，就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自己面前，緊接着，窗戶落下，一張俊秀的臉透過雨霧映入眼簾。

畫面如此熟悉，連耳旁的雨聲都是如此相似，恍若間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相遇場景。

含星愣了一秒，就聽一聲清潤的嗓音伴随着雨聲落入耳畔，“上車，我送你。”

許清風坐在車內，眉宇清隽，彎起好看的弧度，柔和了幾分泠冽，看起來溫柔而又缱绻。

“含星？”

許清風歪頭提醒，這次含星沒有客氣，在雨水打濕衣衫前，縮進了溫暖的車內。

發梢還是沾染上幾分水汽，許清風從旁邊遞來一包紙，指節分明的手将紙夾住，連動作都是如出一轍。

含星不免有些發笑，接過紙包。

許清風側頭望向她，“怎麽了？”

含星只搖搖頭，“沒什麽。”

許清風一直将含星送到小區，此時雨還在下，只不過零星幾點緩緩飄着。

停車場離含星家最多二十來米，含星原本想就這樣直接快跑回去，但許清風硬是要讓她把傘打着。可打傘也就算了，許清風還非要自己下車，親自送她到單元樓下。

樓道昏暗，含星背對樓道而站。

許清風舉着傘，默默望着她，昏黃的白熾燈從他眼中反射出明晃晃的光，一雙秀眸黑亮。

含星看見他被打濕的肩頭還有略微零散的頭發，冷風拂過，她不自覺瑟縮了一下。

“你......要不上來吃了飯再走？”

語落，許清風眼神更亮了，炯炯有神，跟兩塊會發光的黑石一樣。

他兩邊嘴角不自覺上揚，像只得到寵幸的小白狗，迫不及待應了聲，“好！”

含星将人帶到屋裏，房間不大，但布置得井然有序、幹淨整潔。

許清風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這裏，不過心境卻是截然不同。

冰箱裏還有沒吃完的蔬菜，含星随便挑選了兩樣，拿出來。

許清風始終站在她身邊，間距就沒超過一米，像黏人的牛皮糖。

“我來吧。”許清風很自然接過，十分利落的将蒜苗整理好。

打從兩人認識起，在許清風的印象中，含星就不太會做菜。

以前兩人和朋友去山腳下一家自助燒烤店吃過飯，含星烤過幾串，無一例外地都糊掉了，僅剩的那一串勉強看得過去地，許清風嘗了一口，當即就被鹹麻了。

許清風發誓，那還真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吃到這麽鹹的食物。

許清風将蒜苗放在菜板上，已經拿過了菜刀。随着有節奏的噔噔聲響起，蒜苗被分成整齊的一段一段。

含星在旁看着，“要不我來吧？”

畢竟這是她家，一來就讓許清風全盤操作，總歸不太好。

但許清風徑直說道，“還是我來吧，我怕你......”

許清風突然打住，含星想了想，反應了過來，“你不會是嫌棄我做的菜難吃吧！”

許清風的臉色變了變，忙說道，“我可沒這麽說啊……”

含星一眼就看出他那點小心思，“我現在可跟以前不一樣了，我都獨自出來工作這麽久了，廚藝早就練出來了！”

話音一落，許清風卻驀然慢下動作，許久，悶聲問了句，“那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氣氛不知怎麽就惆悵了起來，含星盡量讓語調明快，“還行啊，總比你在戰地過得好。”

“含星......”許清風望向她，“我不辛苦，但我怕你辛苦......”

含星以前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哪吃過什麽苦頭。

含星被他這灼灼視線看得怪不自在，雙手把住他的臉将他掰向菜板方向。

“不過就是出來工作而已，這社會上的社畜還少嗎，我也就是平平無奇的其中一個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許清風放下菜刀，抓住含星放在他臉上的手，“其實我之前就聽說你家裏的事，但我那時怕你怪我，所以不敢來找你......”

含星沉聲幾秒，嘴角挂起釋然的笑，“哪有人能保證自己一輩子都不栽跟頭的，而且我家破産跟你有什麽關系，更何況比起很多人，我算幸運的了，好歹我年輕時還享受過有錢人的生活。”

許清風默默盯着她，眼裏的溫柔快要化作一灘水流出，他抓着她的手蹭了蹭，“我以後不想讓你再吃苦了。”

他當時之所以會選擇那樣危險的一條路，初衷也是為了這個。

含星被他看得怪肉麻地，抽回自己的手，“嗯嗯，我知道了，我現在不苦，你不是還在嗎。”

聽到最後那句話，許清風周身的氣息這才活躍一些，他将腦袋探到含星跟前，眼睛一閃一閃地，“那我能現在能轉正了嗎？”

含星望着他激動的表情，“原來你說這麽多就是為了這個。”

“這個很重要的！”許清風說着還挺激動。

含星見他如此認真，清了清嗓，“還不行。”

許清風嘴角一垮，“為什麽？那我現在是你的什麽，我連名分都沒有。”

許清風把住她的手臂晃了晃，明明眉眼間還透着點點幽怨和不甘，動作裏卻隐隐帶了些撒嬌的意味。

“你不是要做菜嗎。”含星想要掙脫他纏上來的整個人。

許清風卻死皮賴臉地抓住不放，“你不給我名分我今天就不放！”

“你還威脅我了？”含星盯着他，“那我扣分了。”

“反正就那麽點分，你扣吧。”許清風開始耍賴了。

含星眼見着拉又拉不開，便說了句，“你不是說周末出去玩嗎，那我不去了？”

果然許清風臉垮得更厲害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你怎麽能威脅我？”

“那你還不是威脅我？”

許清風一下子不說話了，氣嘟嘟地扒着她的手，像一只氣鼓鼓的小河豚。

最後，含星忍不住輕笑出聲，“那行吧，現在算你是實習男友吧，不過還......”

含星話還沒說完，許清風臉色一下就亮起來，“真的？”

“嗯，不過還不是正式的。”

許清風眼神又黯淡下來。

含星被他這模樣逗得發笑，許清風卻更不滿了，“那實習男友有特殊待遇嗎？”

“你還想有什麽特殊待遇？”

話音剛落，許清風忽然探頭。

随着眼前燈光淡下去，含星只覺得嘴上一片柔軟，鼻尖掠過幾絲淡淡芳香，是男人衣服上的香氣。

“特、殊、待、遇。”許清風一本正經地說出這幾個字。

含星耳尖泛紅，“誰、誰說有這種特殊待遇的！”

許清風卻得寸進尺地一把攬住她的腰，将她整個人摟進懷裏，“我說的，連這點報酬都沒有，員工是會反抗的。”

“你臉皮怎麽越來越厚了。”

“我臉皮在你面前一直都挺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