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往事驚聞

第六十九章 往事驚聞

“老癫子,你在看什麽?”楚元霜看着走到一半停下來的瘋癫道人,不耐煩地看他。

“沒什麽,一個失敗的種子罷了。”瘋癫道人,那天周一翔遇到的老道士看着自己手中暗淡下去的木牌,随手扔到了一邊,“這裏可能還是有幾個有道行的人。”

路遇一個傻子主動跟他要附身的鬼,瘋癫道人自然要滿足他。本來他想着這個随手放出去的鬼能給自己收點人身上的血氣回來,沒想到就被人滅了。不過他也并不意外,雖然玄學式微,這麽多人裏總還是有幾個高人的,就像之前的清風觀那樣。

不過,願意像清風觀那樣追查他們的,倒是沒幾個。

“到了。”走在前面的楚元霜的聲音傳來,瘋癫道人像前看去,就看到一片海灘。只是,這片海透着不詳的黑色,靠近海灘不遠處的村落,或者說只能看出曾經是個村落的樣子,坍塌的房子也被黑色纏繞。

雖然目之所見都是不詳,在場的人都露出微笑。

“會面的地點都選好了,那些自诩正義之士的幾個人可不要不來。”瘋癫道人笑了幾下,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怪異極了,“恐怕他們還跟之前一樣,以為抓住了我們的蛛絲馬跡。殊不知,這是為他們搭建的陷阱。”

瘋癫道人掃了一眼楚元霜,“你見了你的舊情人可不要心軟啊。”

“呵。”楚元霜冷冷地看着瘋癫道人,沒有搭話。和之前相比,她的臉上多了一道疤,那是躲避馮至元的時候劃傷的。楚元霜心裏确實因為楚雪的記憶,對這個貌若谪仙的馮至元有點意思,想要迷惑收服他。但是,楚元霜已經明白了,馮至元對她,這個占用了楚雪身體的人沒有一絲憐惜。

雖然瘋癫道人說的不能是不對,楚元霜自然不會在他面前承認的。她也諷刺着對方,“都回到了老地方,你也快找到那個人的魂吧。不然,所謂最完美的作品是個殘次品,說出去可真是笑掉大牙了。”

“什麽最厲害的傀儡術士,別笑死人了。”

楚元霜揚長而去,看起來完全沒有跟瘋癫道人一起的意思。而瘋癫道人确實氣的要死,正好此時穿着黑鬥篷的小小身影走了過來,看着他總透着些呆滞的黑色眼睛,瘋癫道人氣得抽出鞭子狠狠抽起他。

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他挨打的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躲和還手的意思,這也讓對方更加生氣。

當年他千挑萬選選中了這個最合适的孩子,誰知道得到手卻是個半傻的。煉制出來的真人傀儡童子,本來是個極兇的殺器,結果現在,雖然也兇,卻也只能做做刺客打手,完全浪費了他那些珍貴的術。後來知道,這孩子的母親事前得知了他的目的,連夜請人将他的魂魄隐藏了,至今還沒有找到。

他看不慣楚元霜那個後來卻得到重視的女人,自己卻也因為這件事經常被楚元霜諷刺。

說起來,如果不是那個當年更合适的嬰孩太過神異,他也不會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了這個小孩兒。不過,太過靈異的孩子都活不久,那個嬰兒一臉短命相,就算當年活下來,現在也早投胎去了。

遠在海邊的屈兆興他們的消息,陸青森他們自然還不知道。而此時的陸家,壓抑了一天的事情,終于爆發。

“你到底在想什麽,……周一翔。”陸南一直都是親近地稱呼周一翔的,但是此時,他對着這個熟悉的臉卻叫不出來。

“阿南,這是誤會。”周一翔急切地解釋着,“梁明喻他們說我要用鬼害大家,你就相信了嗎。這太可笑了,世界上根本沒有鬼,你根本就不相信這些不是嗎。”

“我也不信的。既然不相信,我怎麽可能用這種害人的手段呢。”

“也算是能言善辯了。”魏至新聽着角落裏的争吵,對着陸青森擠眉弄眼做了個怪相。

其實陸青森根本不在意周一翔,也不在意他要害人,反正事情都被梁明喻解決了。只是陸南和周一翔畢竟算是發小,陸南又基本聽到了所有,情緒不可能不激動。所以今天,也就是宴會結束的第二天,陸南說要找周一翔問清楚的時候,他不放心一起來了。

現在他們在周一翔住的地方的一樓,因為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他們幾個人在。

“周一翔,你知道我曾經在B市遇到過青森。”陸南冷不丁地這樣說,周一翔的心裏升起不詳的預感,“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這個世界存在的另一種真實了。”

周一翔聽懂了陸南的意思,血色也從他的臉上褪去。然後,他激動地瞪着陸南,“所以,你還來問我幹什麽,想看我出醜而已?呵呵,說什麽好兄弟,看來我一直都是下人的孩子罷了,是寄人籬下的卑賤的賭徒的兒子,不配和陸家的少爺一起。你的兄弟出現了,你終于能光明正大地甩了我了,陸南。”

“我只是,想聽你解釋,只要你一句道歉。”陸南的臉色十分難看,不如說,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從周一翔的口中聽到這些。他知道青森從來不把周一翔看在眼裏,以為周一翔更多還是年輕人的過度玩笑。但是顯然,周一翔這樣的話,暴露了他赤裸裸的惡意。

只是因為,青森的出現而已。或者說,一直存在他心中的嫉妒。

“我……就算沒有青森,我從小有那麽多表兄弟,但是我一直和你關系最好,原來……”大概人們總說自己是面熱心冷是對的,所以面對突然性格大變的周一翔,他還能維持鎮定,心裏諷刺大過傷心。

然後,一個身影擋住了自己。陸南看着那頭長發,“青森。”

“好了,小孩子的争吵就到此為止,我也不關心你不知從何來的扭曲以及莫名其妙的嫉妒。”陸青森掃過周一翔,抛了抛手中的小罐子,“告訴我,這個東西從哪兒來的。”

周一翔想說為什麽告訴你,但是對上陸青森看似清淡實際上充滿壓迫的視線,他偏過頭,“在街邊跟一個老道士買的,聽說叫什麽瘋癫人。”

“怎麽說呢,毫不意外啊。”陸青森和屈兆興手下的瘋癫道人對上號,勾了勾嘴角,是充滿諷刺的那種。

“雖然這裏G省可能是他們的大本營了,但是就這樣明目張膽在街上,還把這種害人東西随手給人,該說不愧是他們嗎。”

“也可能是故意讓我們發現他們的陷阱。”鄭真江開口。實際上他這段時間在這裏探查就發現,屈兆興他們活動的痕跡似乎太多了,就好像故意讓他們發現一樣。

“無論是不是陷阱,我們都必須要去不是嗎。”陸青森笑了笑,“當然,還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的。”

雖然一開始算是找周一翔興師問罪,但是現在話題已經漸漸轉到了屈兆興身上。不過,他們沒說兩句,劉姨聽說這裏的動靜跑了回來。她看看一旁似乎圍觀的魏至新幾人,又看看臉色難看的陸南和周一翔,笑笑開口,“怎麽了這是,吵架了?”

“你們兩個從小也是一起長大,雖然比不上青森這個親兄弟,那也是親如兄弟了。”劉姨看起來經常這樣勸解,“好了,一翔,你服個軟,道個歉,你們就和好了。”

往常這樣,周一翔總是會道歉的。但是今天,陸南搶先開口了,不過不是道歉,“劉姨,你不用說了。以前是我誤會了,我和周一翔也就是熟悉的普通同學罷了。我們兩個不适合來往,以後你也不要讓他到主樓那邊去了。”

劉姨的動作不明顯地頓了頓,然後又挂上笑容,“南南……”

“劉姨……”鄭真江看着他們,突然沉思了一下,然後視線在幾個人之間轉來轉去,猛地開口,“你是不是小劉!我見過你,在二十年前!不對,陸家,陸家……原來是陸家不是劉家!”

沒頭沒尾的話,好像牽扯出了什麽關鍵的信息,至少劉姨如遭雷擊般立在原地,看着鄭真江,“你,你是誰,那個乞丐?!”

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所以,在陸家的客廳,陸正明和吳悅也在這裏,陸南和陸青森他們幾個不用說。而鄭真江和劉姨,好像變成了主角,而劉姨顯得十分局促不安。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件事裏,還有我的事情。”在說話之前,鄭真江先嘆了口氣,然後告訴了衆人一個不為人知地,令人驚訝的往事。

霧海觀被屈兆興覆滅之後,他因為師父和師兄師姐的保護,逃了出來,去了和霧海觀親近的一個道觀。然後,在那個道觀裏,老道長意外地救下了一個嬰兒,是從一個邪道手裏搶回來的。

不過就像那個邪道所說的,這個孩子有道緣,卻無父母緣,看面相如果在父母身邊長大活不了多久。所以老道長有些發愁,在找破解之法,然後再把他送回去。但是很快,他們就沒有煩惱的機會了,屈兆興的人追了過來。

這是個已經衰落的道觀,有能力的不過兩三人。老道長藏起了鄭真江,自己卻在打鬥中追到山谷裏身亡了,臨死前把這個嬰兒托付給了鄭真江。逃難中的人怎麽可能帶着一個嬰兒,所以鄭真江一番打聽知道陸家丢了孩子。因為他不能露面,所以裝成乞丐靠近陸家。

“當時開門的,就是這個人,我聽到有人叫他小劉。”鄭真江說道,“只是,二十年了,人都變了,再加上陸家的地址也換了,我竟然沒有想起來。”

“當年為了不在原來的家裏走不出來,所以我們是搬了家。”陸正明證實了這件事。

“原來當年,我真的已經把那個孩子,把青森帶回了他自己的家。”鄭真江深深地看了陸青森一眼,然後更加憤怒地瞪着劉姨,“所以,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你要騙我你的主家姓劉,我找錯了門,然後還說陸家的孩子已經找回來了。”

因為劉姨當年随手指了隔壁說那裏才是陸家,鄭真江又去敲門。那家确實姓陸,卻說自己沒有丢孩子。然後指着真正丢孩子的陸家告訴鄭真江,丢孩子的是那家,孩子也确實找到了。

鄭真江因此以為自己撿到的是個更加可憐,連父母都找不到的孩子。他實在無法顧及這個孩子了,于是想要托付給福利院。只是在靠近福利院之前,他又被屈兆興他們纏上了。

“然後,在纏鬥逃亡過程中,青森被屈兆興他們擄走了。”鄭真江的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那麽,我們怎麽在紫輝山的山腳下撿到了青森?!”魏至新問出口的問題,是所有人心裏的相同的疑問。

總不能是陸青森嬰兒時期就會縮地成寸飛天遁地的法術,但是這之後的經歷,鄭真江并不清楚,而還是個懵懂嬰兒的陸青森,也無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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