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辛涼

辛涼

客廳裏很安靜，大家都看着閉着眼許願的辛涼，宋時熠看着小姑娘認真的神情被跳動的燭光照亮，唇角不知不覺地帶了笑，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

“好啦。”

辛涼很快就睜開了眼睛，開口道。

“吹蠟燭！”

辛涼點點頭，剛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吹，放在腿上的手忽然一熱，随即被握住。

她一愣，手指無意識地動了動，覆在她手背上的那只手也動了動，把她的整只手都包裹在手心裏，指腹輕輕掃過她的手背。

辛涼已經完全忘了自己要幹什麽，楊玉婷喊她的時候，她還吓了一跳。

“涼涼？吹蠟燭啦。”

“啊？哦。”

辛涼點點頭，身側的宋時熠輕輕笑了一聲，她瞪他一眼，捏了捏他的手指，卻被宋時熠反客為主，分開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指尖在她手心裏輕輕地撓。

辛涼：“……”

從手心傳來的酥麻觸感沿着胳膊向上，緩緩擴散至全身，辛涼感覺自己像只燒開了水的壺，用不用往外冒着的氣，僵硬地吹滅了蠟燭。

黑暗裏的觸感尤為深刻，她感覺自己快要爆炸了。

一直到楊玉婷開了燈，辛涼還是有些恍惚。

“好了，小壽星切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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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拆開了裝刀的袋子，遞了過去。

宋時熠悄無聲息地松開她的手，辛涼沒忍住打了一下他的手背，才伸手接過了紀珩遞過來的刀。

因為第二天還要上學，她們不能留很久，吃完蛋糕又玩了一會兒，宋時熠和紀珩便打算把她們送回學校。

他們沒再進去，小姑娘們臨走前，宋時熠喊住辛涼，遞給她一個小盒子。

“什麽啊？”

辛涼接過來看了看，擡眼瞧他。

“禮物。”宋時熠笑，“現在別看，回寝室再拆。”

辛涼抿了抿唇，點點頭：“好。”

“那我們就先走了？”

辛涼又點點頭，卻在他轉身之際，忽然喊了他一聲。

“十一！”

宋時熠回頭，小姑娘站在牆邊，站在路燈微弱的光暈裏，眼裏有星星點點的亮。

“謝謝你啊。”

辛涼一直到睡覺之前，才坐在床上拆宋時熠給她的小盒子——

深藍色的絨面，摸上去手感很舒服，辛涼拿着看了一會兒，輕輕抽開了上面的蝴蝶結。

辛涼看清了裏面的東西，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精彩。

盒子裏躺了一個小人，看起來像是橡皮泥捏的，雖然作者顯然水平不怎麽樣，但辛涼還是一眼就認出，這個小人就是自己。

辛涼小心地把“自己”拿了起來，仔仔細細地端詳，人偶的做工實在是不敢恭維，辛涼似乎能想象出來，宋時熠捏小人兒的時候是什麽樣的神情。

她笑，讓小人重新躺回盒子裏，摸到床頭的手機，給宋時熠發消息。

【你什麽時候捏的！】

宋時熠答非所問：【你怎麽知道是我捏的？】

辛涼笑了起來：【因為你把我捏醜了QAQ】

對話框的名字很快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但是始終沒有消息過來，辛涼等了一會兒，又敲字發過去。

【你告訴我在哪裏吧，我也要去捏一個醜醜的你！】

這回宋時熠回得很快：【前兩天出去玩的時候，覺得挺有意思的，就捏了一個】

【你……不喜歡嗎？】

辛涼盤起了腿，舒舒服服地靠在了枕頭上：【沒有啊！喜歡！】

【但是如果你把我捏得好看一點兒我就更喜歡啦QWQ】

宋時熠看着手機屏幕，不禁莞爾：【好，那下次我們一起去，我重新給你捏一個。】

辛涼：【一言為定！】

宋時熠：【一言為定。】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真正放假的時間很短，中途還要按時回學校給老師檢查作業進度，辛涼才意識到，當時宋時熠陪她出來，根本就是從百忙中擠出來的時間。

宋時熠的高考成績出來了，果然和他預估的差不多，最後也很順利地進了F大的電子信息專業。

對于辛涼來說，高三這一年過得的确很快——

幾乎每天都在題海當中度過，就算找機會偷個懶也都是争分奪秒。

于是等到真正開始高考倒計時的時候，辛涼才恍然驚覺，原來已經一年過去了。

“涼涼，你今天自己回家啊？”

楊玉婷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她。

“對的，我寝室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我媽說我今天就別拿回去了，等最後一次來學校答疑的時候，她來接我。”

“怎麽就最後一次了呢。”楊玉婷伸了個懶腰，“一開始還覺得還有一年呢，沒想到高三過得這麽快——你說，要是咱們還能在一個大學就好了。”

辛涼笑，伸手去捏了捏楊玉婷的臉：“說不定呢。”

“那可不一定，我雖然第一志願跟你一樣填的是F大，但是那麽多次模拟考，我就一次到了F大的分數線，哪像你啊，回回都能高個二三十分。”

辛涼又笑了：“相信夢想，相信奇跡。”

“可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楊玉婷嘆了口氣，背上了書包，“那我們走吧。”

兩個小姑娘原本商量着，一起去學校旁邊新開的奶茶店買杯奶茶喝，卻不想剛走出校門，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辛涼猛地停住了腳步，一瞬間還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卧槽——十一學長？！”

宋時熠顯然也看到了她們，邁步走過來，停在了辛涼面前。

“你——”

辛涼仿佛失語，愣愣地看着宋時熠，說不出話來。

他穿了一件白色長袖和黑色長褲，看起來明明和之前沒有什麽兩樣，可在辛涼眼裏，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就是有什麽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他剛才從不遠處的樹下走過來，每一步都像是在加速她的心跳。

“怎麽？”宋時熠笑了起來，微微挑眉，“不認得我了？”

這句話讓辛涼直接笑了出來，大概是他就這樣近在咫尺才讓辛涼有了足夠的真實感，她眨眨眼睛，剛想開口說什麽，身旁的楊玉婷忽然咳嗽了一聲。

“那我……先走啦？”

楊玉婷看了看他們倆，覺得好像連借口都不需要了。

辛涼看着楊玉婷跑開的背影，鼓了鼓嘴回頭看宋時熠。

“你怎麽來啦？”

宋時熠笑了，偏了偏頭：“來送你回家。”

上一回他送她回家好像還是一年前，他高考的時候——

辛涼跟着宋時熠從地鐵上下來，一邊走，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

她擡頭轉頭去看走在她身側的人，好像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一年時間讓他張開了些，輪廓硬朗了不少，可是眉眼間依舊是她最熟悉的溫柔。

“涼涼。”

宋時熠忽然出聲喊她，轉頭。

猝不及防對上他的視線，辛涼的心跳一滞，眨眨眼睛道：“嗯？”

“緊張嗎？”

……偷看被你抓包比較緊張。

辛涼咬了咬下唇，猶豫了一下：“還好吧，不過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你當時跟我說，有一點的那個感覺了。”

宋時熠笑了，沒答話，兩個人沉默地往辛涼的小區走，氣氛安靜卻毫不顯得尴尬。

大概是今晚的空氣特別好，月亮特別圓，微風特別溫柔，又大概是有他在身邊，這一整段時間以來，連軸轉的疲憊好像在這一刻被一掃而空，就連她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仿佛放松了片刻。

“涼涼。”

宋時熠忽然停住了腳步，站在路燈下，擡頭看她，目光平靜又幽深。

“啊？”

辛涼下意識站定，心跳漏了一拍。

“今天，是我第二次來這裏。”宋時熠的兩只手都揣在兜裏，輕輕笑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辛涼走過去，直到站定在她面前一步的距離，低頭，看着她的眼睛。

“上一次，是一年前我送你回來。”

“我記得。”

辛涼點點頭，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忽然提起這個。

宋時熠笑意更深：“那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就在這裏，你問了我什麽？”

辛涼眨眼，回憶潮水般翻湧而來——

“那，你那次說，喜歡我，現在還算數嗎？”

她怎麽會不記得？

辛涼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淺淺的酒窩若隐若現：“當然啊。”

宋時熠微微挑眉，暖黃燈光灑在他身上，說不出的溫柔：“那你再問我一遍。”

辛涼一愣：“嗯？”

“你把你上回問我的問題，再重複一遍。”

辛涼不知道宋時熠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開口，清甜的嗓音帶着笑，一字一頓地道：“那我就說了哦——你說你喜歡我，現在還算數嗎？”

她其實不用想都知道他的回答是什麽，宋時熠會出現在這裏，回答就已經足夠明顯。

“算。”

宋時熠開口，忽然彎下腰，輕輕抵着她的額頭。

辛涼下意識想往後躲，卻被宋時熠扶住了後腦勺，她避無可避，鼻尖和他的相距不過幾毫米的距離，空氣陡然暧昧，偏偏他的眼神卻溫柔又純情。

“不過——”

宋時熠幽幽開口，笑了起來，放在她後腦的手輕輕捏了捏小姑娘的耳垂，她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

“你上次親了我就跑的賬，我是不是還沒來得及跟你好好算算？”

辛涼一直覺得，宋時熠的存在感實在是太過強烈，他就像這樣在她面前，便輕而易舉地占據了她的全部思緒，滿滿當當，讓她完全無暇他顧。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底自己的倒影，不明白他打算怎麽“算這筆賬”。

辛涼沒有開口問，她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了。

宋時熠的指腹輕輕掃過辛涼的臉頰，觸感溫熱，好像隐含着難以表達的話，于是才選擇這種直接明白的方式，直到引起止不住的暧昧戰栗，才肯罷休。

辛涼很容易在他的眼神裏迷失，就比如現在。

她看着他湊近，低頭，唇輕輕向下壓，整個人酥麻得不能動彈，僵硬地體會着一下一下山崩地裂似的猛烈心跳。

宋時熠忽然笑了起來，擡起那只空閑的手，虛虛地遮住了她的眼睛。

視覺忽然被剝奪，辛涼有些不适應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掃着他的手心，宋時熠盯着辛涼微張的唇，覺得事情好像有些超乎他的控制。

就好像他一開始，只是想送她回家，告訴她他喜歡她這件事情，還依舊作數。

就好像他後來，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只是想逗逗她，再抱抱她。

宋時熠垂下眼簾，看着小姑娘小巧可愛的鼻尖，再往下是她的唇，他忽然想起那一次在試衣間裏看到的，那一抹胭脂一般淺淺的紅。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起來——

好像事情一旦跟她有關，他就好像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關心則亂是有道理的。

控制不了的話，那就算了吧。

他俯身，覆上了她的唇。

辛涼好像塗了潤唇膏，雙唇水潤飽滿，帶了淡淡的橘子香，透着絲絲的甜。

辛涼猛地抓住了宋時熠的衣服，他沒停留多久便推開，輕輕笑着松了手，又親了親她的額頭，嗓音低沉又清潤。

“加油。”

40章之前沒在一起我直播吃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