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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下車時一看已經十點多,在樓下給何斂發了個信息說馬上到家了。雖然知道何斂沒睡,但還是有點怕吵到她,今天外面的天氣也是讓人不願意出門的冷,她換好鞋搓着手往裏走,窗邊書桌那邊沒看到何斂,書房也沒看見燈光,嗯?不會出門了吧。剛要打電話,何斂從洗手間出來了,手上拿着個,熱水袋?

“今天真的特別冷,地暖不知道為什麽好像不怎麽制熱了,你先暖一暖吧。我在浴缸給你放熱水,等會就能洗了,洗完澡應該會暖和很多。”

她一時忍不住抱過去,任何斂怎麽推都賴在身懷裏不動,何斂有些無奈:“我身上又不暖和,你暖好手就去洗澡吧,現在春節放假維修工也很難約,估計到後天我們出門都是這樣了。”

她啞着嗓子嗯了一聲把熱水袋塞何斂手裏:“你不要工作太久,這麽冷早點上床休息,睡不着躺着也暖和些。”

她洗完出來何斂已經回房了,站門口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推門進去,何斂靠在那裏看書,她指了指被子:“冷嗎?”何斂臉色有些不太好,只是搖了搖頭。她反手握着門框站了一會,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明天中午,我陪你去醫院拿藥好不好。”何斂明顯一愣,過會把書合起來放到一邊:“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其實也不是她發善心,确實只要她提出來主任就會給她想辦法調班,但是沒必要。正好今年她準備過完年後再回家所以排在三十值班她也沒意見。三十值班還是比平時清閑一點,遇到各科值班的同事雙方都會上前安慰一下聊幾句,平時不熟的人這會莫名的會有點親切。

中午食堂加餐,幾個一起吃飯的醫生基本都是值二線和一線班的醫生,這會大家都在互相問年假去哪裏玩,問到蘇叢箴這時她連啊幾聲,因為她一直在看手機根本沒聽他們聊什麽。有人就起哄了:“看來蘇醫生桃花真是多得不行,不過這太正常了是吧,就是不知道如今又是何方公子被蘇醫生翻牌了?”

好一會她才意識到在聊她,啊一聲擡起頭:“說的什麽?”別人又把話重複一遍,她嗯一聲點頭:“如此有魅力的我怎麽能那麽快被人綁定呢,得再挑挑啊。”衆人不信,有人指着她的手機:“蘇醫生你現在的狀态明顯家裏有狗了,快從實招來,是二哈還是柯基。”她嗔那人一眼:“反正品種比你優秀。”衆人鬧得熱得很,她其實有點擔心,因為何斂一直不回她信息。

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幫起哄的人,她邊往科室走邊打電話,打到第三遍時心都揪起來了,好歹何斂是接了,那邊睡腔頗濃:“有事嗎,我剛睡着了。”因為今天何斂要去醫院所以車子她沒開,宋宥然早把定位軟件授權給她了,她能看到車子停在九院附近,睡着了?何斂睡眠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呃沒事,你現在精神好點沒,開車回去的時候要打起精神啊。”

那邊似乎還在醒神,好一會才回:“知道了,你什麽時候下班?”她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表,沒辦法啊:“今天要遲一點才能回去。你要吃晚飯啊知不知道。”那邊帶着略嘶啞的聲音嗯了一聲,這聲音聽得她莫名臉紅。

挂掉電話給宋宥然發信息,她想确認何斂是不是真的去拿藥了,總感覺有點不對勁。宋宥然顯然也在擔心這點,所以她找同事再三确認過何斂确實去拿了。

本來到點就可以走,可是每年年三十的時候在醫院真的能看到人生悲歡離合中的悲與離發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團圓的日子偏偏有些家人聚在一起就容易吵架甚至是互相傷害,好像這一天的人特別脆弱,如果是放在平時可能不會引起那麽嚴重的後果,但是三十這天就會爆發。

這會送來的患者在飯桌上被家人捅了四刀,她給插喉管的時候傷口的血瞬間濡濕了她的衣服,那種感覺真是無法形容。

在年三十晚上急救回一條生命的感覺并沒有讓她有多少安慰,人類為什麽要互相傷害到這種程度是她一直不理解的。在值班室洗完澡出來把帶血的衣服全給扔了,她向來不洗這些,連白大褂不小心沾上血都懶得放被服間等人拿去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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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才發現手機上有一通電話,竟是何斂打過來。一時緊張的回撥,這回很快就接通了。何斂說如果她很忙的話就不用聊了,如果不是很忙可以抽空去東門保安室那邊,她問為什麽要去那裏,對方又不說話了 ,她只得扯上鞋拿起外套趕緊往外走:“去去去,我馬上就過去。”

到了東門那邊她直直的跑進保安室,保安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一臉緊張,她擺擺手:“不是,剛才沒人放東西在這邊嗎?”保安啊了一聲又明白過來了:“剛才有人要放但又說不用了,呶,人還在那邊呢。”随着保安指的方向她看到了在車邊走來走去的何斂。

幾乎是帶着盛喜的情緒跑過去:“你怎麽會過來!”何斂打開車門提出一包吃的遞給她:“新年快樂啊蘇醫生,十二點剛過了。”她一看手表還真的是欸,遠處也有人在放煙花。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何斂又躬身從車裏取出一捧花:“白衣天使辛苦了,有你們的堅守這世界才會更好。”

她有點不敢相信的盯着那束花,又仔細看了看面前的人,這人是何斂沒錯啊,但是為什麽…

“不要嗎?那我帶回去了。”

她趕緊一把搶過:“怎麽可能讓你帶回去!”她本來想帶何斂進醫院的,但想想接下來她手上的事還是很多啊把人帶過去也沒時間陪。何斂似乎也并沒有想跟她走的意思,再次打開車門:“看樣子你現在是走不了,早上我不來接了,我收拾行李,你到家洗個澡我們就去機場,有沒有問題?”她只會點頭了,因為真的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臨上車何斂指了指她的手機:“給家裏打個電話吧,可能一直盼着呢。”她使勁點頭:“等會馬上就打。開車小心,到家發信息給我。”

她抱着花招搖過市,一幫熬到現在苦哈哈的人都在那哦喲,說自己怎麽就沒有蘇醫生命好。她心情真的是好得在冒粉紅泡泡,于是大方的一揮手:“來,排隊領,一人一支,新年快樂夥計們。”有人想搶她的吃的,她不給但架不住人多,最後能自己留點真是不容易。

等她發完發往電梯那邊走時,有人疾步向她走來,她本能的側身,看到何放一臉鐵青的盯着她。她這時候在的地方正好是走廊,這時候也沒人過來,她只能警惕的往門那邊挪:“你過來有事嗎?不舒服嗎?”

何放緊跟着她:“剛才是誰,那些東西誰送的?你這麽快就新交男朋友了?你把我當什麽!”她舒下一口氣,還好何斂在東門,這人是從正門進來的所以并沒有看到,要不然她真是要自責死了。只要不牽扯到何斂什麽都好說,她站直了些:“是誰和你有什麽關系,在你開車試圖和我同歸于盡那天我們已經沒關系了,你不記得了嗎?要我幫你回憶嗎?”

何放一下沖上去揪住她的衣領,眼裏好像真的要冒出火來一樣看着她,她也不是很慌,只是掙紮了一下:“想打我嗎?那你動手試試看。何放,你又不是長得不好看也不是沒錢,為什麽連分個手都不能灑脫一點?花花世界等着你啊,你幹嘛老是不放過我?”

“愛情這個詞在你心裏就是個玩笑嗎?我在你心裏就是個笑話嗎?我他媽真的很愛你啊蘇叢箴!我愛你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就是跟你沒完沒了!”

他的聲音引來保安,他們已經在跑過來,她低聲說:“你現在放手還解釋得清楚,你要是還不放手新年第一天就要去警局了,你想清楚。”他憤恨的放下手,蘇叢箴等保安來後說:“這人情緒不是很穩定,你們勸他出去吧。”

何放甩開想拉住他的保安:“我今天跟你把話講明了,我過不去你這個坎,有我在,我倒是要看看你最後和誰在一起。”她都不想把話聽完,已經推門出去。其實想想有點好笑的,何放對她死纏爛打,她對何斂又何嘗不是,看來她這輩子是要和何家人糾纏不清了。但她感覺自己對何斂并不完全是單方面的,也不知道這感覺到底對不對。

到機場時蘇叢箴已經有點累了,不過要和何斂一起旅行的興奮讓她還撐得住,這會和目的地接她們的人聯系好,莫名的想往何斂身上靠。因為要去的地方現在氣溫就在二十度左右,所以兩人都只在襯衫外面套了件外套,她穿的是大衣,何斂穿的是很舒服的一件棉衣,她就是很想被那件棉衣包裹着抱在懷裏。

何斂看出她的不安分了:“困嗎?”她忙不疊的點頭,所以可以靠肩嗎?只見何斂從背包上解下護枕遞給她:“靠着睡吧。”她接過軟軟的靠枕在手裏憤恨的揉了一下:“不用了,又不是那麽困了,謝謝何老師的咖啡。等會可以在飛機上睡,就是到美蘭機場後要轉機,沒那麽順利能到達。”

何斂拿着登機牌看了一下,用手指挑住她要往下颔的下巴:“不是去海口?轉機去哪裏?”她嘿的一聲:“都說了不能讓你擠到,怎麽可能帶你去海口,我們要去西沙群島。”

何斂真的有點意外:“可是美蘭機場到永興機場的包機不是說不對外開放嗎,只有三沙的工作人員和親屬才能乘坐。”蘇叢箴有點驕傲的點頭:“對呀,我們是三沙守島官兵的親人,過去探親的。”見何斂又要問,她幹脆全說了:“我堂哥在永興島駐紮,他有兩名探親名額,本來是給我嫂子和侄子的,但是嫂子懷了二胎不方便,所以被我要來了。”

見何斂似乎有點意見,她喂了一聲:“我們的資料交過去買票不是說我堂哥說了算的好嗎,我曾經随隊去永興島義診,所以我們的票也算是他領導特批的,就不要亂想了。我知道可以坐船過去,但是我怕你會累。”

蘇叢箴的堂哥蘇叢谏在機場接到了她們,人特別熱情,把她們帶到吉普旁邊後從上邊拎了個塑料袋遞給她們:“新鮮的海膽,吃吧。”蘇叢箴見何斂一臉驚到的模樣莫名可樂,拍了她堂哥一下:“神經病誰要一下飛機就吃海膽,趕快帶我們去休息啦。”

蘇叢谏顯然也很喜歡何斂,偏偏不上車要把海膽往她手裏遞:“何老師,都來這了肯定不能在房間睡大覺,你看這周圍的風景你們睡得着嗎?那邊,看那邊,那個島是曾經中越海站的戰場…”

“除了打仗你不會說點別的事是不是。”蘇叢箴都要踹他了他才笑着拉開車門,何斂手上挽着兩人的衣服語調還是淡淡的:“蘇醫生昨天值班太辛苦了,我不休息她要去休息,等會她休息後就麻煩蘇…少校還是蘇…營長…”

“叫他鐵柱就行,是吧蘇鐵柱。”

蘇叢谏真和她打鬧起來,兩兄妹看起來感情相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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