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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到晚上蘇叢箴情緒已經穩定了,宋宥然喊了周簡束吃飯但她不來。吃飯的時候她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蘇叢箴,這事她從周簡束那聽說了,當時知道消息後急診的一個護士哭得比蘇叢箴還厲害,因為她在剛接診時情急之下沒戴手套碰過患者的血。
人家才剛結婚,現在已經哭着說不做了要辭職,那臺手術的其他醫護人員現在心裏都有想法。病人家屬怕醫生不給手術,所以瞞着,絲毫沒為醫生考慮過。這個社會上的有些人啊,有時候真不知道怎麽說,醫生也是普通人,也只不過是在從事一門職業,他們也有家人,為什麽就要擔那麽高的風險。
為了哄蘇叢箴開心,奚明潤拉着四人飯後去打了桌球。何斂一杆清盤的樣子非常酷,好歹是讓蘇叢箴笑了,這時候她才發現何斂好像真的什麽都會,而且都還玩得很不錯。
周一她上午請假,宋宥然上班何斂就要去複診,其實也不算複診了,而是要去敲定到底要不要繼續治療。一想到這個事情她又有點擔心,要是何斂執意不肯再治療了要怎麽辦,真的不知道。昨晚她試探的問了一下,但是何斂并沒有給出任何可參考的訊息。
一般來說做過的決定很難更改,但自從遇到蘇叢箴,這個定律好像也在慢慢被打破。何斂閉眼坐那冥想,心裏好像看到了自己想到的答案。手機響了好幾遍她才起身去拿,看清號碼時真的想扔掉手機,為什麽,每次在她決定要向前看的時候,那些似是冥冥之中要拖住她的力量就要出現了。
何放倒是沒說什麽事,只說一起吃午飯,有點事想和她聊聊。聲音顯得很低沉,似乎是真的有什麽事。
見到何放時這人胡子拉碴的沖她笑,說剛從南美那邊回來,不是去工作,而是放逐自己。何斂不知道跟他聊什麽,只是謹慎的問:“找我有什麽事?”何斂點了根煙,見她皺眉頭又掐掉,對窗外看了一會才說:“我真的反思過了,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說實話,上次,上次你真的吓到我了。”
見何斂不說話,他喝口水繼續說:“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你是在鬧,真的。因為你以前很少在國內,我們也很少見面,我以為你…那次我送蘇叢箴的衣服去你家其實也是想看看你…”
他越說頭低得越低,說到最後雙手抱頭:“我已經讓爸把姜家祖屋的産權都轉給你了,他真的做得有點過分。你為什麽那麽傻,你當時都不怕的嗎一個人,你…”
何斂感覺自己眼睛濕潤了,轉頭眨眨眼,好一會才穩定情緒問他:“你說這些是想和我說什麽。”
何放坐正些看着她:“我想我們之間應該真的有相當大的誤會,但是我也明白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相互仇視也造成了如今難以磨滅的隔閡,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但是姐,別再那麽傻了啊,真的,有事,有事你說出來好不好。”
這麽多年了,真的,這麽多年了,以為自己即使聽到這些話也不會再有任何反應,可是現在她捂着臉難以自制的流眼淚,只能小步跑向了洗手間。
何放本來不想動她的手機,但手機一直響他只能拿起來看了看,看到是蘇叢箴的名字,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是忍不住接起。
從何斂的手機裏聽到何放的聲音簡直比恐怖片還恐怖,蘇叢箴真的背後發涼,一時聲音緊澀得發幹:“你姐呢,你為什麽拿着她的手機?”何放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紅了眼睛:“很久,對我來說真的很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最近還好嗎。”
“我問你你姐呢!你們現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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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準備去換衣服了,何放在那邊說:“她去洗手間了,我們在一起吃午飯,沒事的,你不用害怕。”
她能不怕嗎,衣服都已經換好了接到何斂打來電話,她一下坐在椅子上:“怎麽回事,為什麽何放接了你的電話?”聽到何斂說一起吃飯,她又聽出很不對勁:“你聲音怎麽這樣,你哭了?你和他吃什麽飯啊,你現在哪裏我去接你。”
在餐廳附近的坐椅上找到何斂時蘇叢箴懸了一路的心才放下,慢慢過去輕聲叫了她的名字,等她反應過來了才坐過去握住她的手:“發生什麽事了,何放呢,他找你幹什麽。”
何斂突然抱住她讓她好半天沒回過神,從來不會這樣的人突然這樣肯定是有事,但是在這裏也不是個說話地方,她只安撫着何斂讓她平靜下來。
下午她在家裏聽班,這人說是和何放吃中午飯,但是回家喊餓,她做了點吃的把人喂飽了。因為早把何放全部聯系方式拉黑,這會也不能問他到底做了什麽,何斂只說何放找她吃飯,但就是不說兩人聊了什麽。
趁何斂接電話時她發信息給宋宥然,問她要怎麽處理,宋宥然那邊很快就回過來了,說她會去問何放,問清楚了會告訴她。又問了何斂這時候的情況,聽完也說沒什麽事,不用太緊張。
何斂挂掉電話後有點無奈:“有個會一定要去,加拿大和日本那邊過來的訪問學者到了。”蘇叢箴知道這确實沒法推,想想起身:“你等我會啊。”回房拿了化妝包出來,何斂有點意外:“不會吧。”她挑挑眉:“我技術還不錯的,放心,乖乖過來坐好。”
從蠻久以前她就想給何斂化妝但是不敢,這會心願完成了挺得意的。給何斂描眉時看她微阖的眼睑,忍不住吻了過去,這人眼睛是真的好看啊。何斂被她嘴唇弄得有些癢,眨眨眼低聲說:“何放來找我道歉。”說完停了很久聲音更低:“其實我害怕他這樣,我不知道怎麽、怎麽應對他說的那些話。”
只稍微一想蘇叢箴就明白了何斂的害怕裏包括了接下來要怎麽對待她們之間的感情。先前何放作天作地滿腔仇恨的對何斂,那麽何斂是可以不在乎他是不是弟弟,也就不用在乎她是不是跟何放談過這件事。
可是現在呢,先不論何放這次的目的如何,他服軟了,那對何斂的觸動肯定是大的,先前可以用冷漠對待的一些事情現在不同了,如果何放一直這麽服軟下去甚至主動修複他們的姐弟關系,那她們之間的相處勢必有微妙的尴尬。
她能阻止何放做那些嗎,當然不能,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得讓何斂明白她們的感情和何放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何斂換好衣服要走了,她抱着人就是不肯撒手:“這麽好看的人不許随便出去勾人,你是我的…”何斂看了下手表笑着抱住她:“好了不要鬧了,晚上我也不回來吃飯。下午你還回醫院嗎?”她就是不肯撒手:“親我。”
何斂聽話的在她臉頰親了一下,她想了想好像有點滿意了:“下午看情況吧,你不回來吃晚飯,那什麽時候回來啊。”何斂也不敢肯定什麽時候,只說盡量早點。她這才把人放開,給她扯了扯被自己抱皺的襯衫:“不要太辛苦了何老師,有事給我打電話。”何斂主動吻了一下她額頭:“工作上的事小心對待,你有事也要馬上給我打電話。”
何斂都要開門了她又給攔住:“再親我一下。”何斂真被她逗笑了,捧起她的臉頰吻在她嘴唇上,好一會才松開,傾身到她耳邊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都明白的。箴箴,謝謝你。”
箴箴兩個字聽得她面紅耳赤的,何斂走好久了她還站門那呆笑。
何斂走後她從宋宥然那了解了全部的事情,宋宥然說她都有點搞不明白何放這是什麽意思了,如果是玩花樣,還能這麽玩?兩人開視頻聊的,這會宋宥然看她神色不太對,咳了一聲:“也不用太擔心了。”她擡眼想說什麽又作罷,嘆一聲:“為什麽傷害別人的人要回頭演悲情悔恨時,被傷害的人總是要接受呢。”
宋宥然也無奈的攤手:“何斂也沒說接受啊,就是覺得有點觸動吧,畢竟這麽多年了。而且何放一直在強調這些年他和何斂之間絕對有誤會,他想把這誤會查清楚。”
她氣笑了:“什麽鬼話,什麽誤會,能有什麽誤會。他一直認為何斂不該仇視他,因為何斂的媽媽早就去世了,所以他認為他和他媽媽并沒有侵占何斂的什麽東西。他幾歲啊,加減法不會嗎,他只比何斂小四歲,而何斂的媽媽是什麽時候去世的,他和他媽媽又是什麽時候名正言順進的何家。這不會算嗎?我跟你講他就是有點自卑然後因為何斂對他的态度,所以就說服自己名正言順的欺負何斂。”
不知道宋宥然為什麽突然笑了,而且笑得厲害,整個人靠在胳膊彎裏發抖。她皺眉喂了一聲:“神經病啊突然笑這樣。”宋宥然直起身子說:“你說你們倆啊,以前的情侶,現人兩人搶姐姐,你還要當他姐夫。不行了我真忍不住。”蘇叢箴被她說得來氣,可轉念一想也覺得是挺好笑的,忍笑一陣搖頭:“誰要當他姐夫,我和何斂的事和他沒半點關系好嘛。”
兩人閑侃了一會宋宥然又正經神色:“不管他認為有什麽誤會,我并不希望他去查什麽,因為我對他沒好感,所以不希望他動任何有關何斂的事。但是我的警告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們來醫院我會和何斂談,希望她把一切都告訴你,然後你們一起去,說共同承擔也好,說風雨同舟也行,那是你們的事了。”
蘇叢箴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準備好了。當然,即使她不告訴我,我也能接受。”
以前從來沒來過九院,這會站在宋宥然辦公室看着外面組織出來放風的病人,心裏說不出的壓抑感。她覺得她的愛人不應該來這治療,可是據宋宥然說這是何斂要求的,當年她回國選醫院時也考慮過蘇叢箴現在所在醫院的精神科,但是何斂說她來九院不僅能治療她,也能用她的從業經驗幫助這裏更多的病人。
看了一下時間,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了,奚明潤也在問她們什麽時候回去,她訂好了吃飯的地方。過會連周簡束也發信息來問怎麽樣了,說真的周簡束從來不問她何斂的病情,她知道那不是不關心,而是不想弄得那麽悲情。
她分別回了信息過去,只說還在等。确實還在等,她心裏也沒底,何斂性格其實很倔強,她先前已經決定放棄治療了,現在要重新說服她有多不容易可想而知,但她今天肯來,已經是希望的曙光。
一個陌生號碼的信息擠進來:我姐情況怎麽樣,她肯不肯恢複治療?
她腦子真的一時充血,何放竟然還敢發信息給她,本來想直接拉黑的,但遲疑片刻回過去:不管你現在是什麽目的,你和我們彼此不打擾就是最好的距離,我想你應該也沒有那麽壞對不對,所以我拜托你,不要再試圖接近她。
很久沒收到回信本以為何放不會回了,可等她喝水時又有信息進來:我就在樓下,我聽到結果就走。
她對窗外看去,何放戴着棒球帽穿着一身休閑裝站在那裏,因為才三樓所以她看得清那人的表情,真的滿臉悲傷的看着她。
她撥號過去,聽到那邊低沉的一句叢箴,一瞬間竟有恍若昨世的感覺,趕緊閉了下眼甩掉這錯覺:“算我求你了,你走吧。”何放沉默一會說:“那你答應我,有結果了告訴我好嗎。”聽到走廊已經有聲音了,她趕緊點頭:“好。”
想錄何斂游泳,帶了水下相機過來,結果錄到奚明潤和何斂像兩條美人魚一樣在水裏暢游,她看的時候還有酸。駱梧棠遞了飲料給她:“早說讓小蘇姐姐你一起啊。”蘇叢箴有點玩味的看着她笑:“你怎麽也不下水呢。”駱梧棠略痞氣的把喝完的飲料瓶子扔進遠處的垃圾桶:“她陪何老師訓練我幹嘛去打擾呢,再說了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啊,煩她,哼哼…”
小朋友的心事特別可愛,她只聽着就笑容滿溢。她這幾天心情真的很不錯,因為何斂同意了宋宥然新的治療方案,那晚從醫院回來後她們聊了很多,雖然何斂并沒有告訴她當年發生了什麽,但有些話題已經不是禁忌,她現在完全弄清楚了何斂有多嚴重,在吃哪些藥。何斂也同意宋宥然把日本的體檢報告給她,看了後心裏真的很沉重,知道未來的路還很艱巨,但是沒關系,牽着手慢慢走。
那就雙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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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